周俊於是立即答道:“飛虎軍這邊少爺大可放心,現在我們單單是飛虎軍精銳就有三萬多人了,另外還有鎮守軍近三萬人,實際上我們已經掌控了包括海州、密州、萊州、登州、萊蕪等地,這次我和付大全配合少爺攻打李全,實際上隻動用了兩萬多飛虎軍精銳,另外一萬多人,部分留守海州,還有一部分留守萊蕪和密州等地。
經過我等這兩年來的經營,我們的地盤之中人心已穩,而且大量吸收了周邊的流民,分配了土地,雖然糧食尚且不算充足,起碼現在維持我們這些兵馬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而且按照少爺的吩咐,我們這兩年一直大力發展海運,單單是海船,現在我們就有百條以上,這還都是一些千石以上的大船,幾百石的小船我們更是多的很,來往於南北海上,現在但是海船就每個月給我們不少進項!
不少南方的商人也得知了消息,通過海上,到我們轄地之內經商,現在情況已經得到了很大的好轉,一些地方已經有了不少的稅賦,養兵基本上夠用了!
還有我們控製了登州和萊州之後,更是占據了那裏的金礦,現在已經開始派人專職在那兩地采金,今年開始已經每個月都有數百兩黃金收入了,所以從去年開始,我們的日子就過得不怎麽緊張了!
加上秦虎和周老伯他們在萊蕪縣大量開辦冶場,每個月可產不少精鐵,兵器方麵我們也基本上能自給自足了!
總的來說,現如今我們轄地之內的形勢不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周俊大致又將飛虎軍轄地的情況給高懷遠介紹了一遍,說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周俊臉上洋溢著一種頗為自豪的神態,也可以說是頗有點得意。
高懷遠點點頭,周俊所說的和他了解的情況基本上沒有出入,看來這兩年來,他們確實下了功夫了。
“軍中的情況呢?詳細給我說說!”高懷遠對周俊接著問道。
“我們大致現在擁兵在六到七萬左右,其實我們還能擴充兵馬數量,但是養這麽多兵,實在是耗費太大,於是我們就限製在了這個數目之間,但是我們還按照少爺當年在大冶的辦法,凡是鄉鎮都要組建弓箭社,在農閑之時,派人督促各鄉各縣的民壯參加騎射以及戰陣操練,在轄地之中推行興武之風。
不是我在向少爺吹噓,現如今別看我們隻有六七萬兵馬,一旦到用時,我們隨時都可以擴軍,隨隨便便的集結十幾萬人,應該不成問題,而且諸軍現在領兵之人,重要位置上基本上都是咱們莊子裏麵出來的人擔綱,他們可對少爺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假如少爺現在想要造反,咱們也絕不含糊,定會領兵跟著少爺起兵!”周俊興衝衝的答道。
高懷遠剛剛喝了一口茶到嘴裏麵,聽罷了周俊的這句話,當即便一口嗆到了氣管裏麵,馬上便把茶水噴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我說周俊……你這個小子……你這小子怎麽說這話呀!咳咳……我何時想要造反了?這話要是說出去的話,估計我利馬就人頭落地了!以後休要再說出這等話來!
當今聖上待我不薄,而且我現在也乃是朝中重臣,又豈能造反呢?我之所以做這麽多事情,不過是在想為以後北複中原早做打算罷了!你豈能不知道我的心意!好了!以後不得再說這樣的話!否則的話僅憑你這句話,估計就能要了我的命了!嗬嗬!”高懷遠邊咳嗽邊指著周俊笑罵了起來,不過心裏麵卻還是跳了幾下,造反?自己當皇帝?貌似以前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馬上便又按下了這個念頭,趙昀對他不錯,怎麽好意思搶了他的飯碗呀!何況宋朝執政這麽兩百多年來,民間早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忠君的意識,老趙家的飯碗豈是容易說搶就搶的呀!
周俊尷尬的趕緊幫嗆到的高懷遠拂背,解釋道:“小的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隻是說我們這些人對少爺絕對是忠實的!絕不會出去亂說的!別看我們這麽多人來到京東,但是飛虎軍下麵,根本沒有人知道我們乃是少爺當年安排過來的人!少爺完全可以放心!”
“放心!我當然對你們放心了!要不然的話,我豈敢傾家蕩產的扶持你們來這裏做事呢?給我說說孤兒的事情吧,要想控製好兵馬,這件事乃是關鍵!”高懷遠推開了周俊為他拂背的手,讓他坐下接著問道。
周俊立即答道:“這件事都是小的親自負責的,自從我們這批人到了京東之後,便立即分別在轄地各州縣開設了臥虎堂,大量收容因為戰亂造成的孤兒,最小的年紀隻有六七歲,最大的十四五歲,男女都有!
這些人在入了臥虎堂之後,我按照當年少爺所做的那樣,安排他們食宿,並且傳授各種技藝給他們,灌輸忠誠的意識,所以這些人以後都將會是少爺的人!對少爺也絕對都是忠心耿耿的!
不過因為我們身份的緣故,不方便公開少爺的身份,所以我們收容這些少年之後,並未告訴他們少爺的名字,隻是告訴他們,給他們飯吃的乃是一個大善之人,並非是我們這些人,從他們入臥虎堂開始,我們便每天都灌輸給他們這個思想,不管什麽時候,隻要告訴他們你便是給他們飯吃的那個人,他們便會對少爺您忠心耿耿!
我剛才雖然是信口開河,說少爺假如有朝一日造反的話,我們會跟著少爺幹,但是其實想想,朝廷以前的那些官家所作所為,實在是不讓人放心,當年嶽爺爺不也是對朝廷忠心耿耿嗎?到頭來呢?不……”
“閉嘴!此事休要再提!當今官家豈是當年的高宗可比的?當今官家乃是我少年之時的好友,你再敢如此說,看我不懲治於你!”高懷遠聽到這裏,當即便將臉沉了下來,馬上打斷了周俊的話,對他嗬斥道。
周俊立即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起身跪倒在地,連連向高懷遠告罪。
高懷遠歎了一口氣,讓周俊起來坐下說話,又叮囑了他一番,莫要再說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話了,周俊趕緊點頭答應,再也不敢隨便亂說了。
但是周俊的無心之話,卻讓高懷遠心中猛跳了幾下,不由得對自己的未來擔心了起來,其實周俊說的不錯,不變蠍子不蟄人,趙昀他們兩個雖然自少年就有深交,而且趙昀登基掌權,高懷遠可以說是首功,但是天知道時間長了之後,趙昀會不會聽信讒言,對他起了疑心呢?假如趙昀怕他掌握權利太多的話,最後要置他於死地的話,他該怎麽辦呢?
想到這裏,高懷遠強行壓下了這個念頭,自欺欺人的勸慰自己,趙昀應該不會這麽無情無義吧!畢竟現在他們相處的還相當不錯,以後再考慮這個問題吧!
“少爺,今天我來見少爺,還有一件大事要密報少爺,這件事我也是前天剛剛得知,尚未來得及稟報少爺得知!”周俊收斂了一下心情,忽然對高懷遠說道。
“哦?是什麽大事?”高懷遠的思緒立即收了回來,對周俊問道。
“前天我收到諸城密報,說他們查獲了幾個細作,審問之後發現其中一個人很不簡單,後來他們中一個人經不住審問,供出了那個人的身份,我們的人才發現居然抓住了一個大人物,此人居然是朝廷去年以來,一直在追捕的沂王趙竑!眼下他們已經封鎖了消息,將趙竑已經轉移到了萊蕪縣看押了起來,此事事關重大,我們不敢讓別人知道,故此直到現在才稟報少爺得知!”周俊小聲對高懷遠說道。
高懷遠聞聽之後當即便站了起來,賈奇早先懷疑沂王兵敗之後可能出海北上逃避追捕,他便命周俊、劉成義、付大全在轄地之內留意調查這件事,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一直也沒有沂王的消息,他以為這件事也就這麽算了,但是沒成想這個時候,沂王居然落網被俘了,他居然果真躲到了京東,看來當年賈奇的推測還是正確的。
這件事可是大事呀!沂王的身份那可是當年的正牌太子,要不是得罪了史彌遠的話,現如今當皇帝的可就是他了,這個消息實在是來的太過突然了一些,高懷遠得知了此事之後,連連在屋子裏麵轉了幾個圈,卻未能拿定主意如何處置這個趙竑。
假如他將趙竑獻給趙昀的話,不用說絕對是大功一件,趙昀一下就可以放心了,再也不用擔心趙竑跳出來找他討要皇位了,以趙昀的脾氣,這個時候一定會立即將趙竑幹掉,徹底的絕除後患!
可是高懷遠卻沒有立即作出將趙竑交給趙昀的決定,也許是剛才周俊的無心之語觸動了高懷遠,高懷遠立即便想到,先不能將趙竑這麽交出去,這個趙竑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個寶貝,在他眼中也一樣,這是一張王牌,立即交出他變現的話,顯然是個不明智的決定。
高懷遠內心之中不太願意交出趙竑,一是因為對於趙昀登基這件事,他其實有些對趙竑心懷愧疚,雖然趙昀登基乃是史彌遠主持的事情,但是其中高懷遠出力很大,他自己心知肚明,本來人家好好的就要名正言順的當皇帝了,可是他們蹦出來插了一杠子,愣是把趙竑趕下了台,還趕出了京城,找了個湖州的小地方看押了起來。
雖然趙竑後來興兵作亂,但是人家那是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努力,本質上沒錯,他領兵過去嘁哩喀喳的將人家的兵將殺的殺,抓的抓,把趙竑一個王爺追的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落荒逃竄,惶惶不可終日,現在被逼的連宋朝境內都不敢呆,愣是隱姓埋名逃到了京東,可是最終還是被他給抓住了,要是這麽送他到臨安的話,不用想,趙竑隻有死路一條,這麽做太過不人道了點。
潛意識之中,高懷遠也意識到趙竑還有另外一層重要的價值,那就是他是牽製趙昀的一個法寶,周俊剛才無意中說的話,提醒了他,再好的弟兄,說不定也有反目成仇的時候,趙昀現在雖然對他不錯,但是天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作為已經在錯綜複雜的臨安城生活了數年而且身負兩世為人的知識的高懷遠來說,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趙竑?這不是正是一張不錯的王牌嗎?
“很好!太好了!周俊,你速速派最可靠之人,去萊蕪縣,將趙竑帶走,然後專門安排一些可靠之人,將他安置在一個隻有你我知道的地方,好好善待於他,莫要讓他太過受委屈了!至於他身邊之人,也要善待,但是卻要限製他們的自由!
另外嚴密封鎖這個消息,任何人不得泄露這個消息,對於不能信任的人,必要的時候你知道該怎麽辦!
同時告訴趙竑,天下已定,讓他最好死了奪回皇位的心思,現在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平安度過這一生,讓他好自為之吧!當年我助當今官家登基,確實對他有些不公,也算是我對他的一點補償好了!”高懷遠在屋子裏麵來回轉了幾圈之後,最終還是拿定了主意,立即對周俊說道,其實高懷遠沒有明說,但是話也說清楚了,告訴周俊這個事情事關重大,必要的時候該滅口就要滅口,畢竟他深知此事的關係,該毒辣的時候還是要毒辣一點的!無毒不丈夫嘛!
周俊看著高懷遠楞了一下,但是馬上便明白了高懷遠的意思,趕緊點頭答應,他心知自己這個主人心境非常高,留著這個趙竑一定是有用才是,他作為高懷遠的鐵杆擁躉者,當為高懷遠做好這件事。
“少爺放心,周俊曉得利害,保證不會走露了風聲!”周俊立即保證道。
高懷遠點了點頭,放下了這件事之後,又和周俊聊了起來,將飛虎軍的事情詳詳細細的了解了一番之後,對周俊又說道:
“我還有一點不太放心,飛虎軍畢竟乃是付大全一手建立起來的,我有些擔心,你來了之後,逐步的開始取代了大全的地位,而且當年大全在臥虎莊乃是跟著你的手下,會心生不服,眼下我沒有時間來平衡你們的關係,而且這次你們協助官軍討滅李全,朝廷定會有所封賞才是,趁著這個機會,我想辦法平衡一下,讓你和大全所封官職盡可能持平,以後你們之間一定要團結才行,萬不可因為權利而鬧出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周俊笑答道:“這個事情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和大全親如手足,都不會計較這些事情的,不管飛虎軍是他當首領還是我來當首領,應該不會有事的,請少爺放心好了!”
高懷遠雖然有些擔心,但是想到臥虎莊出來的人,都很知道團結二字,很少出現過爭權奪利的現象,也就不再多說這個事情了,省的讓周俊再多想。
兩個人談到了深夜,高懷遠才將周俊送出了帥府,要周俊繼續保持他們表麵上的距離,不要讓人看出來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周俊也記下之後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