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守軍膽怯,但是城上還是不斷會有人推下石塊以及滾木,兩次薑海不備,都被落下的滾木掃中,又跌了下去,但是每一次薑海都在半空中奇跡一般的又抓住一根踏蹶箭,翻滾著朝上攀去,惹得下麵的宋軍一片呐喊助威之聲,紛紛一邊為他擔心,一邊為他打氣,還有一些膽大之人,幹脆將刀銜在口中,學著薑海攀上了這些釘在城牆立麵的踏蹶箭,一路奮勇朝牆上攀去。
即便如此,還是不斷有攻城的將士被矢石所傷,紛紛墜下城牆,但是這些人隻要不是當場喪命或者重傷不起,受點輕傷之人馬上一骨碌爬起來,接著又開始蟻附上長梯,朝著城牆上攻去。
幾部高大的巢車也被退至了護城河一側,上麵蒙著厚厚的牛皮的吊籠在兵卒扳動絞車之後,被提升起來,躲在吊籠之中的那些弓箭手待到吊籠升高到超過城牆之後,便紛紛從箭孔之中朝著城牆放箭,如此一來給守軍製造了很大的麻煩,本來守軍是居高臨下,可是待到巢車升起之後,他們便處於低處了,頭頂無遮無攔之下,不少守軍便被巢車上麵的神箭手給紛紛射殺在了城牆上麵。
更有一批宋軍扛著幹柴火油等物,頂著矢石衝入了甕城的門洞之中,迅速的將柴草堆放在了城門洞之中,潑灑上了大量火油,丟上了火把,頓時甕城的城門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更絕的是一些柴草故意用水打濕,不能充分的燃燒,卻能發出滾滾濃煙,這些大火和濃煙立即從門縫之中灌入甕城,把甕城之中的守軍熏得連聲咳嗽,鼻涕眼淚橫流,眼看著大門起火,卻怎奈甕城上麵的水缸儲水不足,一時間卻無法撲滅大火,徐州城的城門也是用厚實的木頭所造,在大火熏烤之下,上麵的油漆很快被點燃,大門也開始燃燒了起來。
“快點打水!娘的嗆死我了!咳咳……快點打水撲火呀!”一個頭目被煙熏得如同黑炭一般,隻剩下白眼仁和牙還是白的了,看著城門外的大火,跳著腳吼叫著。
他的話音一落,城門外便轟隆隆響起了幾聲爆炸聲,原來宋軍居然還在柴草之下堆放了十幾個霹靂炮,這會兒也被點燃,發生了爆炸。
這樣的爆炸雖然不足以摧毀城牆,也沒有將城門炸開,但是卻將本來就燒焦的城門給炸裂了,城門上釘的一個鐵釘被當即炸飛,不偏不倚的正中這個站在城門洞內大吼大叫的頭目的眉心。
和著也該他倒黴,這個鐵釘居然直立著深深的釘在了他的腦門上,他的吼叫聲頓時戛然而止,他不甘心的瞪著眼睛,看著劈啪作響的城門,一頭便撲倒在了城門內。
大火的火舌不斷升騰,越燒越旺,越燒越高,最終舔到了拖拉吊橋的牽引繩,粗大如同成人手臂一般的麻繩此時早已被大火熏烤的焦糊了,被火舌一舔,隨即便獵獵燃燒了起來,不多時牽引繩便再也承受不住沉重的吊橋的重量,嘎嘣嘎嘣兩聲,繩索頓時便一起斷裂,吊橋吱呀呀的響著轟隆一聲便拍了下去,橫擔在了城門之外。
早已在城外枕戈待旦的宋軍,立即便推動著沉重的鵝鶻車朝著城門衝來,一批宋軍當即便開始用鐵耙開始在城門中鉤拉還在燃燒的木頭,然後甩手丟入到城河之中,正在劇烈燃燒的木頭發出哧哧啦啦的聲音,冒出一股水汽便漂在了水麵上。
在這些宋軍的努力之下,城門洞中的大火被終於撲滅,再看這會兒的城門,已經被燒得不成了樣子,上麵還有一些地方繼續在熊熊燃燒,發出著劈劈啪啪的聲響。
宋軍推動著鵝鶻車衝入到還散發著濃煙和高溫的城門洞中,一群宋軍奮力操作裝著巨大鐵鏟的木杆,奮力撞向了已經破爛不堪的甕城城門。
鵝鶻,鳥也!鵝鶻車也正是如同鳥啄一般,用鐵鏟的巨大慣性不停撞擊力來摧毀敵軍器械或者殺傷敵軍的,本來應該用攻城錘可能效果更好,但是高懷遠手頭卻沒有這東西,所以鵝鶻車也就成了最佳的破門工具了。
堅固的城門此時在大火燒灼之下已經不怎麽堅固了,而且翁城中的守軍頭目倒黴的先掛掉了,一時間甕城之中的守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有個吧有經驗的老兵趕緊催促著新丁們將幾個塞門刀車推到了門洞之中,試圖在城門被破之後,阻擋宋軍蜂擁而入。
轟隆隆的撞擊聲如同催命鼓一般的撞在甕城中守軍的每個人的心頭,每一聲撞擊都讓他們心慌不已,眼睜睜的看著城門開始出現裂縫,接著在一聲巨大的轟鳴聲中,城門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當即四分五裂的癱倒了下去。
城門洞中頓時煙塵四起,火星亂飛,大批宋軍奮力推動著鵝鶻車闖入了門洞,幾部塞門刀車防禦人倒還相當可以,但是麵對這樣的鵝鶻車,就實在是力有不逮了,宋軍將鵝鶻車上的鐵鏟放平,隻用了一下,就將這道塞門刀車給撞的四分五裂,大批隨後趕來的宋軍挺著刀槍劍戟便衝入了甕城。
甕城的戰鬥沒有持續多久,士氣低落的守軍在宋軍的圍殺之下,大部分很快就丟棄了兵器,跪地投降,甕城便被宋軍所控製住了。
得知甕城失守,陸付同大驚失色,趕緊調派人手去城門處防守,並且組織人馬想要反攻將甕城奪回。
可惜的是他現在堪用的兵力實在太少,在四麵圍攻的宋軍的攻勢之下,他可用的人手基本上都在城牆上艱難抵抗,吆喝半天也隻拚湊出了幾百人,亂哄哄的在陸付同的率領下趕到了城門上麵,兩軍隨即便在甕城展開了一場激戰。
陸付同雖然也是猛將,但是何乃手下的人不辦事,打來打去不但沒有奪回甕城,反倒有讓宋軍突破的跡象,他無奈之下隻得緊閉城門,令人去搬些沉重之物,將主城門裏麵給堵上,省的被宋軍撞破了城門之後,立即蜂擁入城,而宋軍也毫不客氣,推著鵝鶻車又殺入主城門的門洞之中,一次次的開始撞擊城門起來。
何乃這道城門堅厚的厲害,又沒有被火燒過,一時間想要擊垮城門,顯然也是不太現實,加上城樓上麵不斷有人拋下石頭滾木,以及成捆的被點燃的柴草,幹擾宋軍的進攻,所以在宋軍攻克甕城之後,攻勢又被遏製住了。
城門不失不代表徐州城沒事,此時的宋軍已經開始大批攻上了城牆,薑海就是第一個登城之人,隻見薑海此時勢若瘋虎一般,右手單手持握著一杆鉤槍,又是捅,又是拉,不停的橫掃,左手一把腰刀,護住身側內圈,使敵軍無法近身,鉤槍上有許多倒鉤,隻要掛住敵軍,他伸手一拉,就把敵軍鉤到近前,左手隨即就是一刀下去,馬上就能放翻一個。
一會兒時間七八個守軍便倒在了他的腳下,而薑海一邊殺還一邊大叫:“來呀!上來呀!賊廝鳥們!娘的!看老子不殺光了你們!快點上來,這些鳥人太差勁了!宰了他們呀!痛快……哈哈!痛快!”
薑海守住幾個垛口,身後的宋軍一個個的開始攀爬上了城牆,漸漸的便奪取了一段城牆,掩護著更多的宋軍開始登上城牆,徐州城頓時岌岌可危了起來,而此時天色還未到黃昏時分,一個帶傷的小頭目哭著跑到了陸付同麵前,叫道:“將軍!擋不住了!宋軍實在攻勢太猛,西麵一段城牆已經被他們奪占去了!快想辦法吧!”
陸付同頭暈了一下,本來他以為徐州城怎麽也能擋住宋軍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呢!但是沒成想他隻堅持了一天時間,宋軍便登上了城牆,是他的兵太弱了嗎?還是宋軍都吃錯藥了變得太猛了呢?
“給我將他們趕下去!他娘的,死也要給老子將他們打下去!”陸付同瞪著通紅的雙眼,對著那個小頭目罵道。
那個小頭目看到陸付同如同瘋了一般,急得跺了跺腳,然後咬牙掉頭招呼了幾個人,便朝著薑海攻城的那段城牆衝去。
可是他迎麵卻撞上了一群嚇壞了的新丁,這群人各個臉上帶著驚懼的神色,發瘋一般的朝著通往城內的馬道和樓梯上跑去,哪兒還有勇氣去抵抗宋軍呀!
這個小頭目跳腳大叫著試圖攔阻這些潰兵,但是砍翻了兩個人也沒能擋得住這些潰兵,於是他眼珠一轉,也不再阻攔他們了,自己也幹脆夾在了他們之中,掉頭朝馬道的斜坡跑去。
馬道口還阻著幾個陸付同的親兵,在這裏督戰不得讓潰兵退下城牆,連連斬殺了不少的潰兵,這會兒潰兵被嚇得不敢向前,就這麽和他們僵持在了下城的馬道口部。
“宰了他們,娘的,大家一起動手宰了他們不就下去了嗎?”有人突然間在潰兵之中叫道。
有人這麽一鼓動,潰兵就明白過來味道了,扭頭一看自己這麽多人,對方才幾個人呀!於是齊聲大呼了一聲,一起抄家夥朝著堵住路口的這幾個督戰隊的兵卒殺了過去。
陸付同的這幾個親兵叫道:“爾等也敢?”舉刀相迎。
可是到底潰兵人多勢眾,呼啦一下就將他們裹在了中央,七手八腳的一通亂殺,幾個擋路的家夥便當場被殺,潰兵們呼呼啦啦的便衝了過去,潮水一般的朝城下跑去,路上有人腳下踩住鮮血一滑,嘰裏咕嚕的便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