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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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反擊

“沒想到呀!高某在張大人眼中,居然是如此不堪之人,實在令在下感到汗顏呀!既然如此,那麽我也隻有為自己辯解一下了!

張大人說我僭越,那麽好!我確實在聖旨未到之前,發兵北上,但是張大人可否知道,本官這次北伐乃是聖上親自恩準,準我有決斷之權,而且張大人可曾知道,兵貴神速這句話的意思?

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蒙古大軍已經包圍冀州數月時間,城中軍民天天都有人活活餓死,每拖上一天,便會有無數人倒斃城中,而冀州城也乃是我大宋舊土,城中軍民皆乃我大宋遺民,我豈能坐視他們不管?也可能隻有張大人才這麽想,他們的死活反正與你無關,他們餓死事小,我是否得到聖上恩準發兵才是最重要的!

高某也不否認自己確實有僭越之嫌,但是為了光複舊土,我身為主帥,卻不能不考慮冀州一旦有失,京東能否還被我朝收複的問題,所以我才一邊趕路,一邊等候聖旨的送達,而吾皇英明,最終還是恩準我率軍北上抗蒙,假如聖上不許我等北上的話,那麽雖然微臣已經出發,但是完全可以率軍返回,故此本官不過隻是變通一下罷了!這又有何僭越之舉?

當初我出征之前,便蒙聖上恩準,準許我代聖上授官,凡是七品一下地方官員,本官便有權先行授官,然後呈交吏部備案並且奏明聖上批複!

而張大人指責我越權行事,你可曾查實本官在此事方麵,有過任何僭越之事嗎?本官在授官一事上,可有任何假公濟私,不符規定之事嗎?假如有,請張大人拿出來呈給聖上,高某自甘受罰!

至於貪墨軍餉,本官懶得駁斥於你,你可以去軍中查證,我可曾拿過半點不該拿的軍餉,中飽私囊過?而且本次出征之後,本官為了激勵士氣,已經將所有聖上賞賜的錢財,乃至本官的俸祿都作為賞錢,賞於了那些有功將士,而你卻說我貪墨軍餉,證據何在?

更可笑的是你還翻出本官早年在大冶為官之時,私鑄兵器、豢養私兵,那麽證據何在?我一個小小的縣尉,做這等事情又有何用?假如說有的話,倒也確實如此,本官在大冶之時,便推行弓箭社,並且以弓箭社的鄉勇多次剿滅地方匪盜,多次征調鄉勇趕赴軍前抗擊金軍,難道這就是我豢養私兵的證據嗎?

至於其它的那些你所彈劾本官之事,本官更是懶得反駁,朝中同僚之間禮尚往來,在你的口中卻成了**,那麽我來問你,現在的真大人也乃是本官向皇上舉薦,包括朝中眼下不少大臣,本官也都曾舉薦,你問一下他們,我可曾收受過他們哪怕一文錢財?

高某不知道何處的罪過張大人,讓張大人你等如此信口開河,對我汙蔑中傷,更是血口噴人,我很想知道,你等如此作為,又是為何!

吾皇聖明,微臣雖然不敢說自己行事毫無瑕疵,但是卻處處都是為我大宋著想,還望聖上明鑒,還微臣一個清白!”高懷遠越說聲音越大,終於將心中想說的話都給說了出來,隻差上去揪住張昌壽的脖領子喝問他了。

張昌壽被高懷遠一通駁斥,搞得臉紅脖子粗,仔細想想,他們確實沒有什麽真憑實據可以給高懷遠定罪,雖然這些事情他們也分析了很久,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本來他們手中還掌握著一張王牌,就是他們搜羅來的那個曾經被高懷遠趕出臥虎莊的一個年輕人,可是讓他們沮喪的是,這個人卻在高懷遠返回京城數日之前,突然間消失不見了,他們本來是將這個家夥暗中看管在一個官員的後宅之中,但是沒成想他突然間便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最後一個人證也沒有了。

他們紛紛猜測,這個人可能是被高懷遠的手下綁架了,可是苦於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同時讓他們無法攻擊高懷遠的是,剛好那個人失蹤的當天,高懷遠還沒有回到京師,即便明知這件事於高懷遠有關,他們也無法將其和高懷遠扯上關係,而高懷遠中氣十足的駁斥他的這些罪名,絲毫不給他留一點麵子。

“這個……”張昌壽被高懷遠駁的有些無言以對。

趙昀這會兒的臉色很是難看,他其實自始至終都不覺得高懷遠有罪,現在可好,高懷遠這一通駁斥,讓張昌壽當場無言以對,而且高懷遠所說的事情,大多他都知道,所謂的僭越根本就算不上一個罪名,雖然擅自在聖旨未到之前,提兵出發,有點說不過去,但是自己也確實是同意了他的出兵要求,並且他還一路奏凱的為國家收複了大片失地,即便有錯,也隻能說是功大於過,其它的更是小事,假如因此說高懷遠有罪的話,那麽別說朝中大臣不服了,就連老百姓也不會答應。

鄭清之看到張昌壽被駁的啞口無言,立即一使眼色,點出幾個人接替張昌壽,出來繼續攻訐高懷遠,反正今天不是他挑起來的事端,皇帝就怨不著他了,而且他也看出來,今天他們也是騎虎難下,說不住高懷遠,今天他們都不好收場不說,高懷遠更會飛揚跋扈下去了!

所以幾個被授意的大臣立即站出來,接著引經據典的開始駁論高懷遠的各種過失,什麽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這樣的話都被引用出來,力圖證明高懷遠這個人是有過失的,這幫人各個都是大文人,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其中不乏能言善辯者,許多事情被他們一說,仿佛還真就很有道理了。

這方麵可就不是高懷遠的強項了,這不比上陣殺敵,憑的可是肚子裏麵的墨水,一時間頓時又把高懷遠搞得處於了被動的地位,而他們的行為立即激起了一些高懷遠一係的人的憤慨,支持高懷遠這邊的紀先成可不是一般的文人,同樣也是一肚子墨水,立即帶著一幫諫官,站出來對這些人的言論一一進行駁斥。

這一下又熱鬧了起來,一時間大殿上又是一片唇槍舌戰,最終忽然間梁成大又跳將了出來,大聲的說道:“啟奏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趙昀這會兒滿臉的不耐煩,抬手說道:“你說!”

梁成大這會兒眉飛色舞的大聲說道:“今日聽罷了張大人的話之後,本以為張大人乃是一個正人君子,其實不然,在微臣眼中,張大人隻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真小人罷了!

微臣今日便聽聞一件和張大人有關的事情,恐怕就能說明張大人的為人,今日正好也要奏他一本,去年的時候,張大人曾經回鄉探親,而他的祖籍乃是洪州境內淨安村,本來以張大人的身份,該回鄉為村民做些好事,豈知張大人非但沒有為鄉鄰做半點善事,反倒強征鄉鄰的土地,為他家修建祖墳,幾戶人家不同意賣地,他便驅使家中惡奴將幾戶鄉鄰打傷,逼得幾戶人家家破人亡,不得不流落他鄉!

張大人,不知道我所奏之事可是實情?”

大家本來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高懷遠身上,沒成想梁成大忽然間跳出來來了這麽一手,在大殿上當場奏了張昌壽一本。

張昌壽這會兒本來已經恢複過來,正在搜腸刮肚的想要繼續攻擊高懷遠,沒想到梁成大這會兒會給他來這麽一手,當場便傻了眼。

“一派胡言!我幾時曾經為惡鄉裏了?”張昌壽當即便怒道,不過背上卻出了一身毛毛汗,這件事確有實情,隻不過是當時為了修他家的祖墳,侵占了幾戶人家的田地,幾戶人家不幹,找他理論,後來雙方發生了衝突,他的扈從便出手打了人家幾下,沒想到這樣的陳年舊賬,居然被梁成大不知道從何處聽來,現在被拋出來,成了攻擊他的武器。

梁成大微微露出一絲冷笑,立即從懷中掏出了幾份訴狀,捧在雙手對趙昀說道:“啟奏陛下,這裏便是那些張大人的鄉鄰聯名寫的狀紙,隻是因為地方不管此事,故此才送入了京城之中,正好投在了微臣手中,微臣今天便可以呈交給聖上親自看一下,陛下便知道張大人是什麽樣的人了!”

趙昀心知這是梁成大要坑張昌壽,但是這會兒梁成大已經提出了這件事,他總是也要看看再說,於是令一個小黃門將梁成大手中的訴狀呈到了他的麵前。

當趙昀看罷了訴狀之後,頓時氣的臉色發青,這幾張訴狀上可以說是將張昌壽說的一無是處,說他不但強買強賣土地,而且還在鄉裏仗著他的勢力,放縱親戚欺男霸女,總之把張昌壽說的是個十惡不赦之徒,假如真是如此的話,那麽張昌壽這個人的人品就真的成了問題。

“張昌壽,你有何話可言?”趙昀抖著這幾張訴狀,對張昌壽問到。

張昌壽可不知道狀紙上都寫點什麽東東,還以為隻是祖墳的那點事,於是趕緊澄清,可是這家夥卻把事情越描越黑,聽得趙昀不由得便信了狀紙上所說之事,於是當即下旨道:“此事我看你不必再解釋了,來人,將此事發於大理寺審理,假如此事果真如此的話,那麽該怎麽論處就怎麽論處!張昌壽你就先回家閉門思過去吧!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就不必上朝了!”

張昌壽兩腿一軟,撲通就跪倒在了大殿上,發大理寺審理,這件事本來他就有錯在先,那豈能審出個好的,最終的結局他立即便料到了,嚇得他這會兒哪兒還有心去攻訐高懷遠呀!篩糠一般的便磕頭求饒。

“成何體統,來人,把張昌壽給我趕出去!今日朝議就到此為止,退朝!”趙昀再也無心坐下去了,當即便宣布散朝,在內侍宣布散朝的聲音中,趙昀頭也不回的便走回了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