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文臣們特別是國子監管太學的那些老學究們,對於高懷遠奏請將武學遷出太學,到城外軍營之中的奏請都沒意見,他們正不想讓自己的學生和武學混在一起,省的武學幹擾到他們教授士子學生們讀聖賢之書。
趙昀問罷了之後,看連鄭清之也無動於衷,便也就不多想什麽了,何況高懷遠一直都立誌於強軍,這對他未來有朝一日北複中原,完成祖上那些先皇未曾完成的偉業也有助益,於是著令樞密院酌情辦理此事,該戶部出錢的戶部隻管出錢,兵部還是照樣負責武學生的招錄選拔,還有解試以及省試的事宜,至於武學能不能招錄學生,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不過算一下,趙昀還是著令明年開一科武學殿試,讓樞密院和兵部著手安排此事。
有了趙昀的準奏之後,高懷遠立即便將這件事推動了下去,華嶽帶著一批武學教授,立即便將武學遷出了太學,到了城外的五常兵營安置了下來。
而高懷遠在樞密院也簽發了一道命令,著令各駐屯大軍立即選派精幹年輕有為的使臣、效用即日赴京進入武學學習。
如此一來,便解決了武學招生的問題,當然也有個別的地方的士子因這次朝廷大舉北伐獲勝受到了感召,千裏迢迢的赴兵部報名,經過甄選之後,進入了武學學習。
而高懷遠自然少不了安排他的那些手下也進入武學學習,而且這些人比起普通的學生,提前接受了係統的武學的教育,在武學之中更會出類拔萃一些。
時間就這樣在高懷遠馬不停蹄的忙碌之中一天天的過去,經過高懷遠在京城的這幾個月緊張忙碌之後,不論是冗兵北遷屯田之事、兵部收管各地都作院,還是武學興辦的事情,基本上都落實了下去。
大批原定被裁撤的冗兵,雖然不情願北上屯田,但是他們也別無選擇,要麽斷了他們的糧餉,滾蛋要飯,要麽帶上他們的家人,一起北上分取公田屯做,所以為了生計,絕大多數被著令北上屯田的冗兵還是選擇了聽從安排,拖家帶口的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但是這並不代表這件事就進行的十分順利,期間還是發生了一些騷亂,最厲害的就算是郴州兵亂了。
郴州一支地方廂兵這次也被列為北上屯田之列,而這支廂兵大多都是湖南本地人,聽聞消息之後,立即便不幹了,其中一個叫做趙合的廂兵副統製本來就不是個好人,在本地多有惡名,轄下廂兵更是一些兵痞,可以說是為禍一方,沒人又能奈何他們什麽,日子過的相當舒服,年年進項還不少,各個吃的腦滿腸肥。
所以一聽說讓他們到老遠調到京東去屯田,這些人便立馬不幹了,在趙合的煽動下,發動了兵變,在郴州的官員毫不防備之下,他們攻下了郴州城,占據了官府,綁架了官員,還搶掠了州府的府庫,甚至還在城中大肆搶掠民眾,隨意殺人。
這樣的事情在決定北遷屯田之後,宋境之中發生了多處,消息迅速的送入了臨安城,結果造成一些官員,對於這項事務開始不滿,於是又一次發生了聯名彈劾高懷遠的事情。
啪!的一聲,高懷遠將這些發往京城的告急文書摔在了桌子上,怒道:“混賬!這些該死的東西,居然膽敢如此頑抗!還有那些文官,更是各個都是軟蛋,一點小麻煩,就聯名彈劾於我!”
紀先成正好也來樞密院找高懷遠商議此事,於是點頭到:“不錯,這些亂兵平日作威作福習慣了,突然間要他們離開當地,北上到苦寒之地屯田,自然不願,此也在預料之中,故此用不著小題大做,可惡的是這些朝臣,也趁機起哄,他們這次主要就是想通過這件事來打擊一下你,你也不必擔心,最好還是找聖上,闡明一下北遷屯田的重要性,隻要聖上那裏不計較,諒他們也拿你無可奈何!”
高懷遠點點頭道:“正是!聖上那裏我自會去闡明,但是對於這些敢於抗命不尊,起兵作亂之人,也必須要盡快討平才行!那些人紀先生盯著好了,假如太過分的話,就還以顏色,不過眼下你也暫可不必理他們,近期朝中多有議論,說我把持言路,如此下去,對於你我將會不利!時日一久,倒是很可能令聖上起疑,聖上於我起了間隙,便不易做事了!”
紀先成笑道:“你果真越來越老道了!不錯,我也久有耳聞了,這次確實我不打算幫你了,就由他們去吧!你可要做好思想準備呀!而且恐怕我還要做一件令你想不到的事情,今日過來就是要先給你打個招呼的!”
高懷遠一愣,馬上問道:“紀先生,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紀先成立即請高懷遠屏退了左右,附耳過去小聲對高懷遠耳語到……
不兩天早朝的時候,朝中便出現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一直一來都力挺高懷遠的諫院,特別是以紀先成為首的一些諫官,突然之間集體調轉了矛頭,針對高懷遠以及樞密院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彈劾。
他們的矛頭直指高懷遠,參高懷遠處置北遷冗兵屯田之事考慮不周,以至於現在鬧得四處兵亂大起,請皇上趙昀處罰高懷遠以及一眾辦事不利之人,被參的人不光有高懷遠,還有一些地方官員,以及朝中牽扯到此事的人,都被他們一下子參了個便。
如此反常的情況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知道一直以來都力挺高懷遠的這幫諫院的言官為何突然間便風向大變,掉頭對付起了高懷遠一係。
於是朝中立即眾說紛紜,有人說高懷遠和紀先成鬧翻了,也有人說可能是紀先成也感覺到高懷遠這件事做的過分等等,總之猜什麽的都有,讓那些本來就對高懷遠不滿的人,更是揚眉吐氣了起來,一窩蜂的給趙昀上奏本,彈劾起了高懷遠一眾。
趙昀這些日子也收到了各部轉給他的急報,正在為這件事感到煩心,他這個皇帝最怕看到的就是內亂,這可牽扯到他皇位的穩定性了,一旦讓這些兵亂發展起來的話,那麽對於他這個皇帝來說,可是一件火燒屁股的大事呀!
而緊接著而來的便是朝中蜂擁而上的對高懷遠的彈劾奏本,一下子堆滿了他的龍案,就連諫院那邊,也呈交上來了不少的奏本,都是參高懷遠考慮不周,以至於鬧出這麽多亂子。
趙昀當即便將高懷遠以及幾個重臣招至了宮中,商議這件事,鄭清之當然不會替高懷遠說話,當即便站出來也參了高懷遠一本,擺明了是要落井下石,給高懷遠好看。
“現在尚不到追究誰對誰錯的責任,今日朕召你們這些重臣入宮,是要請你們一起來商議對策,至於高愛卿是不是有錯,先放在以後再說!”趙昀聽罷了鄭清之的話之後,便立即不耐煩的擺手說道,這話也是實話,現在各地出現這樣的大亂,他關心的是如何解決的問題,而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問題。
“啟奏聖上,各地叛亂的人大多將矛頭直指高大人,他們多稱隻要聖上下旨停止北遷屯田,下詔懲處導致此事的官員,並且免於他們的罪責的話,他們便願意歸降朝廷,不再興兵作亂!以臣下以為,現如今我朝萬萬不能大亂,還是應該以安撫為上,速速平息這次因為屯田而釀成的大亂為好!”鄭清之終於瞅著機會了,豈肯輕易鬆口,緊接著便繼續對趙昀說道,擺明了用那些亂兵的口,要求趙昀這個時候給高懷遠一個下馬威,能趕高懷遠出朝最好,假如趕不走他的話,起碼也讓高懷遠降職,免去他的參知政事一職,省的高懷遠的手越深越長。
而高懷遠這次顯得比較低調,趕緊出來對趙昀說道:“此事全乃因微臣而起,請陛下處置!”
趙昀對高懷遠確實很有點意見,好好的你說你非要搞什麽裁兵、北遷屯田呀!這倒好,天下大亂了不是?看你這次如何收場!
而高懷遠的低調有些人就不幹了,魏了翁就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當即他便出列說道:“啟奏陛下,這件事以老臣看來,高大人並無錯可言,冗兵頑疾乃是我朝早已有之,可惜以前從未有人想過解決這件事,唯有高樞相(宋代對樞密院主官的恭稱!)這次力主解決這個頑疾,而裁減冗兵就必定會影響到一些人的利益,故此這些人才興兵作亂,而高樞相乃是為國謀利,又有何罪之有?有罪的乃是那些興兵作亂之人,假如因此處罰高樞相的話,豈不正中那些歹人之計嗎?以微臣所見,此事絕不能處罰高樞相,而是應當以雷霆手段,迅速剿滅這些亂賊才是!”
鄭清之斜眼看了魏了翁一眼,冷笑道:“魏大人當然要替女婿說話了,眼下四處兵亂大起,豈是簡單的一句以雷霆手段便能立即解決的?依我看,還是以安撫為上,擅動刀兵乃是下下之策!即便是兵家也有雲,兵者,國之重器、不可不察,再有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豈能輕易動大軍討伐之?”
聽了鄭清之的話之後,趙昀更是猶豫了起來,到底是該打還是該退一步招安,他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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