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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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陳震勤王

陳震也是一身戎裝,頂盔貫甲收拾的利利索索,手中提著一杆馬槊,帶著兩千護聖軍的兵將出現在了皇宮北麵的和寧門。

皇宮此刻大門緊閉,一些拱聖直的宮廷侍衛緊張萬分的看著陳震這批兵馬緩緩的開到宮門外麵,立即有人趴在城門上麵對著陳震大聲叫道:“陳殿帥為何此刻率軍來到皇宮?大人難道不知道此地乃是大內之地,非奉旨不得私自率兵進入此地嗎?”

陳震站在宮門外麵大聲回答道:“上麵說話的可是王統領嗎?”

那個說話的人立即答道:“正是卑職!”

“王統領!本官剛剛聽聞,高樞相因為不服聖斷,想要入宮麵聖陳明冤情,但是大理寺不許,雙方已經發生了衝突,城內現在有部分官兵支持高樞相,已經亂了起來了!

本官擔心聖上受了驚擾,故此才率軍前來保護皇上,並非有其它的意思!請王統領放心好了!本官有急事要奏明聖上,還望王統領開門讓本官入宮麵聖!有勞王統領通融了!”陳震下令麾下兵馬立即停駐在宮門之外。

王峰乃是去年才調入拱聖直當統製的,他不是高懷遠一係出身,而是鄭清之從外地調入京中的,他乃是鐵杆的保皇派,入京之後趙昀接見了他,對他很是滿意,便令他充任了拱聖直的統製,而原來的拱聖直統製安傑,則被調出了皇宮,眼下守衛皇宮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王峰負責。

王峰趴在宮牆上朝下麵望去,看到陳震率領的兵馬並未攜帶攻城器械等物,隻是持有普通的刀槍弓弩,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而且他也知道今天京中要發生什麽大事,故此一早趙昀便令他封閉了皇宮的四門,不許任何人進出皇宮。

雖然他也知道陳震已經是鄭黨這邊的人了,而且受到皇上的器重,但是他還是不敢僭越,擅自開門讓陳震入宮。

於是他大聲叫道:“陳殿帥!不是下官不給你開門,而是今日聖上有旨,不許任何人出入皇宮,卑職也是有命在身,不敢違背聖意!

不過也多謝陳殿帥能來保護皇宮,卑職立即便派人去向聖上稟明!還請陳大人留在宮外,不要讓叛軍靠近皇宮為好!”

陳震立即露出了一臉的不喜道:“王峰!你這是何意?難不成還信不過我陳某嗎?要知道現在城中局勢危急,本官有急事必須要麵見聖上,你若不開門的話,一旦耽擱了的話,就休怪聖上辦你貽誤大事之罪!還是快快開門,讓我進去!”

王峰聽罷之後,也很強硬,堅持到:“陳殿帥息怒,此事下官無權決定,你稍後片刻,下官先派人去請示聖上之後再說吧!來人!看好宮門,任何人進入宮門百步之內,便立即放箭!”

“大膽!王峰,你如此做定要後悔的!”陳震立即氣惱的對宮門上的王峰吼道。

結果王峰幹脆就不搭理陳震了,下令手下侍衛紛紛挽弓搭箭,做好了禦守皇宮的姿態。

趙昀昨天晚上一夜沒有能睡著,仿佛靈魂深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拷問著他,如此對待高懷遠,他難道就一點都不慚愧嗎?

這一夜間趙昀的嘴唇便起了兩個燎泡,他除了不斷的用鄭清之他們告訴他的那些原因來搪塞內心的拷問之外,別無辦法,他一直對自己說,他這麽做是被高懷遠逼得,這都是高懷遠的不對,假如高懷遠不是私下做了這麽多讓人懷疑的事情的話,他也不會這麽對待他,他這個皇帝來的實在不易,他不能允許任何人再威脅到他的權利了!

雖然高懷遠有恩於他,但是為王者就不能太過心慈手軟了!而高懷遠的性格也太過犀利,容不得別人反對他的意見,如此下去,即便高懷遠不反,遲早也會使他這個皇帝被架空起來的,所以他這麽做沒錯,怪也隻能怪高懷遠自己沒把握好做臣子的分寸。

這一夜總算是在他的自我麻醉之下度過來了,天不亮趙昀便起床,讓內侍傳旨,今日不再早朝,關閉宮門,不得任何人出入,也不見任何大臣。

他知道雖然鄭清之一黨在他的默許下,連連貶黜了不少和高懷遠關係好的文武官員,但是朝中還是有人會力挺高懷遠的,他不想聽任何人現在來為高懷遠求情,他怕一旦忍不住,便下不了這個決心了。

同時他也相信,高懷遠不會背叛他的,鄭清之一黨應該能很輕鬆的將高懷遠控製起來,至於他們要如何處置高懷遠,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隻要這個天下還是他說了算,那麽即便少了高懷遠,他覺得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他還是心中很是不安,幹脆便帶著幾個妃子,在皇宮的後花園裏麵遊玩了起來。

當聽到皇宮外麵忽然間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之後,趙昀手一抖,一個妃子為他剝好的桔子便一下掉到了地上。

“這是什麽聲音?為何城中會發出這樣的聲音?”趙昀立即對跟著他的謝木林問道。

謝木林也側耳傾聽了一陣,然後嬉皮笑臉的對趙昀解釋道:“聖上放心吧!這一定是有人得知了罪臣高懷遠被抓之後,鳴放的爆竹的聲音吧!聖上您有所不知,高懷遠這些年倒行逆施,京城之中早就有人對他恨之入骨了,今日要是得知陛下如此果決的將其拘捕,定會奔走相告,到處弘揚陛下乃是明君呀!”

這話趙昀聽的很不是滋味,這件事再怎麽說,他也覺得自己沒站在大義上,高懷遠畢竟為他做了太多的事情,這才剛為他平定了京東西路的叛亂,他這個皇帝便讓人下手對付他這個功臣,明顯幹的就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爛事,這件事於情於理都有點說不過去嘛!

於是趙昀冷哼了一聲道:“木林,這些話你不必在朕麵前多說,朕心中也有思量!你還是去看看,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吧!要是鄭相過來的話,你讓他進來好了!”

就在陳震率軍到達和寧門的時候,皇宮南麵的麗正門、東麵的東華門、西麵的府後門也都出現了一支兵馬,數量雖然不多,但是看下去也都是殿前司諸班的兵馬,守門的侍衛問下去,得到的回答也是一致的,他們都說乃是奉了陳殿帥之命,特來保護皇宮的。

當消息送到趙昀那裏的時候,趙昀驚得一下站了起來,怒道:“鄭相這是如何行事的?為何做了這麽多準備,還是讓高懷遠反了?眼下城中情景如何了?謝木林,你速速去給朕查清楚!”

謝木林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也嚇的不輕,於是趕緊磕頭接旨,一溜煙的朝著和寧門方向狂奔而去,路上慌得連帽子都被他給跑掉了,一個小黃門屁顛屁顛的捧著他的帽子在他的屁股後麵狂追。

而這個時候在前往楚州的山道上,一個身背敕令的信差,在數名侍衛的扈從下,快馬加鞭,朝著楚州方向飛馳,他們的馬匹在身後的道路上揚起了一溜塵土,驚得山林中一些飛鳥和小動物飛身逃走。

就在他們通過這片密林深處的時候,跑在最前麵的戰馬忽然稀溜溜的叫著,被馬背上的侍衛強拉住了馬韁,戰馬猛然立了起來,後麵的這幾個人也紛紛立即拉住了馬韁,收住了狂奔中的戰馬。

在他們前麵的道路上忽然間出現了幾個蒙麵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每個蒙麵人都手持一把精巧的快弩,指向了騎馬的這些人。

“你們是何人?快快讓開道路,我等乃是朝廷的信使,沒什麽油水,更不是你們惹得起的!識相的就快滾!否則的話殺無赦!”一個侍衛提馬上前,拔出了腰刀指向了攔著他們的這幾個蒙麵人,在他看來,這些人不過是剪徑的毛賊罷了,隻要報出他們的身份,便足以將這些人驚走,所以他們倒也不是太緊張。

一個蒙麵人陰森森的從樹林中提了一杆長刀緩緩的踏出了樹林,長刀的刀尖在地麵上劃過,留下一條深深的溝,還發出令人牙磣的聲音。

“不錯!我們要的就是你們!留下敕書、馬匹,我們便留你等一條性命,否則的話就都把命留在這兒吧!”這個提著長刀的蒙麵人站在了道路中間,扭頭用輕蔑的眼神望著那個送敕令的信使還有他隨行的幾個侍衛說道,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的聲音,聽到人耳朵裏麵讓人很不舒服。

聽罷了這個蒙麵人的話之後,信使和他的幾個侍衛這才意識到事情大大的不妙,這些人明顯不是什麽蟊賊,而是奔著他們護送的敕書來的。

“衝過去,殺了他們!”信差放聲大叫著,對他的幾個侍衛下令道。

幾個負責保護信差的侍衛立即紛紛從腰間拔出了腰刀,紛紛一拍馬,便立即縱馬朝著這些攔路的蒙麵人衝殺了過去。

“嗖嗖嗖……”那些個蒙麵人毫不猶豫的便扳下了手中機弩的機括,一支支數寸長的全鋼弩箭隨即便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