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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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暴怒

在寂靜的深夜裏,這種聲音可以傳出很遠,即便是遠在數裏之外,也能清晰的聽到這樣的聲響,雙方哨探都在聽聞這種聲響之後,飛馬連夜急報大營,於是兩岸大營都立即燈火通明了起來。

“什麽?阿勒坦所部遭到了伏擊?宋軍如何發現他們行蹤的?”拖雷其實根本也沒有睡覺,一直和衣靠在大帳的熊皮上假寐,當聽聞消息之後,立即便跳了起來。

可惜他這個問題又沒人能回答他,於是他立即派人飛馬前去阿勒坦出事的河段向對岸查探消息。

天亮之後,原來的強渡計劃也徹底取消,一隊斥候飛馬返回蒙古大營之中,有人撲到大帳之中驚恐的對拖雷稟報道:“啟稟大帥!昨晚阿勒坦確實遭到了宋軍的伏擊,隻有幾個人得以泅水逃回北岸,現在出事的地方河麵上到處都是宋軍的船隻,正在打撈屍體!”

拖雷一下子便癱坐在了大帳的地毯上。

周昊此時還在率兵清理戰場,將蒙古兵的屍體抬到岸上,並且剝去他們的甲胄,收取他們身上的物品,把刀槍弓箭也都收成一堆。

然後將這些蒙古軍的人頭都剁下來,集中起來清點之後,送至大營交驗。

此戰不算沉入河中的蒙古兵的屍體,他們共戰禍蒙古軍人頭七百九十五顆,這其中不包括還正在河中打撈的蒙古軍的屍體的數量,不少蒙古兵被逼得跳入了涇河之中,但是也盡數淹死或者被下遊早已埋伏的宋軍駕船趕上來獵殺在河中,二十幾條小船往來在河麵上遊蕩,力爭不放過一個蒙古兵逃回河北岸。

阿勒坦所部全軍盡沒於涇河岸邊,這一戰周昊以有備擊不備,一直待到蒙古軍全部登岸之後,才下令開火。

先是一輪排炮打過去,密集的散彈幾乎橫掃整段河灘,當即走在前麵的蒙古軍便被擊殺了一大片。

接著便是弓弩齊放,期間還有火銃手不斷的集中發射,火炮二次裝填之後,再一次轟擊,整支蒙古軍便徹底潰亂了。

阿勒坦在第一輪排炮的轟擊下便被打成了馬蜂窩,蒙古兵立即失去了指揮,雖然還有一些百夫長很是凶悍,指揮著殘餘的蒙古兵反衝,試圖搶占河岸,擊潰伏擊他們的宋軍,但是迎接他們的是密集的箭雨還有一排一排的火銃。

蒙古兵登岸的時候本來許多人的甲胄就沒有在身,在宋軍這樣的攻擊下,幾乎可以說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這樣的炮擊和弓弩發射一直持續到蒙古兵徹底潰亂,紛紛逃下河灘,試圖搶了木筏逃回北岸的時候,周昊這才下令長刀兵出擊,一排排長刀兵大踏步踩著鼓點走出河岸的草叢樹林,整齊的逼向了河灘,然後一起按照口令,一次次的舉刀,劈下,再舉刀,再劈下,如同一個高效的屠殺機器一般,將河灘上還能站立著的所有蒙古兵全部砍倒在地。

一部分蒙古兵搶上了木排,試圖駕駛木排逃回北岸,但是下遊這個時候立即駛來了二十多條輕便的快船,每條船上都有十名左右的身披紙甲的宋兵,迅速的封鎖了河麵,在河麵上又和敗退的蒙古潰兵展開了一場廝殺。

這些宋軍之中有些是光著上身的水鬼,在乘船抵達戰場之後,紛紛跳入水中,潛水遊至蒙古兵的木排之下,用鋒利的尖刀切斷捆紮木排的繩索或者皮索,令木排散架,還有船隻在河麵上丟下長長的繩索,隔一段上麵穿一截竹管,在河麵上形成了阻攔索,攔住蒙古兵的木排,使之根本無法朝北岸行駛。

再加上大批宋軍湧至河灘,弓弩手對著河麵上的蒙古兵箭如雨下,這一場仗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迅速的便將阿勒坦這批蒙古軍給解決在了河中和南岸灘頭。

隻有幾個水性不錯的蒙古兵僥幸依靠潛水,逃回了北岸,其餘兵將都把命丟在了這裏。

當天亮之後,隻見河麵上到處還都漂浮著蒙古兵的屍體,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蒙古兵被他們身上的鐵甲拖著沉入了河底,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再浮出水麵了,隻能在河中喂魚鱉蝦蟹了。

這也是為何宋軍收集的蒙古並的人頭數量不足的原因,還有一部分蒙古兵的屍體順著河底的暗流已經衝至了下遊,想找也找不回來了。

拖雷仔細詢問了逃回來的幾個蒙古兵有關這次他們中伏的事情之後,哀歎了一聲令人將這幾個幸存者帶下去休息,臉上充滿了怒色。

他現在可以確定,宋軍其實早就察覺了阿勒坦的行蹤,這才提前在南岸埋伏,以至於使阿勒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招致了滅頂之災。

“奸詐的漢人!真是該死之極!”怒急的拖雷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猛然拔出腰間的寶刀,一刀便將麵前的一個矮幾劈成了兩段。

“大帥!我們還是先回慶陽吧!宋軍早有準備,這次恐怕我軍很難成功奪取鳳翔府了,還是先打下慶陽之後,穩住了局麵之後,再謀進兵之事吧!”一個謀士小心翼翼的對拖雷提議道。

拖雷此事已經徹底陷入了狂暴之中,立即揮刀指著那個謀士怒斥道:“任何人都不許說退兵之事!我們還沒有敗!此戰關乎我拖雷以及蒙古大軍的聲譽,我們必須進攻,我不信就打不過涇河!我要親手為阿勒坦報仇雪恨。”

本來還想附和退兵的那些人立即都閉上了嘴巴,噤若寒蟬的站在大帳之中,拖雷怒氣衝天的在大帳之中來回走動。

稍微平複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之後,拖雷大步走出了大帳,帶著手下的人朝著河邊走去。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和對岸的宋軍源源不斷的把一些血淋淋的人頭運至了河南岸,並且把這些人頭堆積成了一個京觀,許多宋軍官兵洋洋自得的對著河北岸的蒙古兵大聲的吆喝著,用各種口音大聲嘲笑著蒙古軍的無能,甚至有的官兵當場解開褲子,掏出家夥對著築成京觀的那些蒙古兵的人頭撒尿。

但是因為要朝蒙古兵人頭撒尿的人太多了,所以有些官兵幹脆便跑到河邊用家夥對著河麵撒尿,一邊撒尿還一邊大聲的發出大笑之聲,以此來侮辱蒙古軍的無能,還有人扯著嗓門指名道姓的喊著拖雷的名字,大聲的侮辱拖雷。

拖雷剛剛平複了一點的怒氣,便再一次騰的一下火冒三丈,他們蒙古軍何時被人如此侮辱過呀!

“我拖雷今日在此盟誓,隻要我率軍殺入宋境之中,必將屠盡這些該死的漢人!”拖雷指著河對岸的宋軍,歇斯底裏的叫到。

於是在拖雷的嚴令之下,蒙古軍在河北岸再一次掀起了伐木造筏的運動,大量的樹木被一棵棵的伐倒,然後送到河邊用繩索、皮索綁紮起來,拖雷下了決心,要強渡涇水,非要將眼前的這支宋軍給徹底殺光,方能出他胸中的這口惡氣。

這倒不是拖雷失去了理智,而是他心知今次窩闊台征發大軍攻金,是勢在必得,非要滅掉金國不可,而最關鍵的一路便是他這一路人馬,他們必須要奪取鳳翔府,攻入宋境,然後繞至金國背後,才能覆滅金國,他這個時候沒有退路可言,他唯有向前,向前,再向前才行。

幾個宋軍押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後生,將其押到了周昊麵前,這個後生立即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周昊麵前,用力的對周昊磕頭,一邊磕一邊哭著說道:“多謝將軍為小的的家人報仇!”

周昊看了看這個後生,對他問道:“你是何人?”

“小的範小五,乃本地河北岸範家村人,前些日我們村子被韃子占領,全村人眼下被韃子殺的隻剩下了我一個,小的被蒙古軍強逼著為他們駕木排,所以才留下了一條命!小的本來也沒想活下來,這次還親手溺斃了不少韃子兵,求將軍收留小的,跟著大軍即便是做牛做馬,隻要能殺韃子,小的都願意幹!”範小五一邊哭,一邊說出了自己的身世,求周昊把他收入軍中。

周昊看了一下這個範小五,昨晚他也看到河中那些駕排的民夫在河中同韃子搏鬥,心知此人肯定說的是實話,同時也為他的遭遇感到難過,點點頭道:“可以!我收下你便是了!”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範小五一聽大喜,連連對周昊磕頭稱謝。

“來呀,給他件衣服,帶他去吃些東西再來見我!”周昊擺擺手道。

原來範小五昨晚在溺斃了幾個蒙古兵之後,力竭潛回了河北岸,當看到蒙古兵中伏,被宋軍殺的大敗之後,他天一亮便又跳入河中,奮力朝著南岸遊來,投奔這邊的宋軍,結果被在河麵上巡邏的宋軍船隻擒獲,送到了周昊這裏。

周昊在範小五吃飽喝足之後,對他詳細問了北岸蒙古軍的情況,範小五因為一直被蒙古軍逼著幹活,所知情況也不算多,念及他已經家破人亡,隻剩下他一個人了,周昊便索性把範小五留在了他的軍中,當了一個親兵。

當周昊向高懷遠複命的時候,高懷遠滿意的點頭道:“周昊果真不負眾望!幹的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