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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軍渡口水寨距離魯口僅四十來裏,董超帶了二十名親衛騎護著張季乘馬夜行,醜時左右便來到渡口附近。
董超和張季商量了一陣,然後讓一位精幹副手率十騎繞過戒備森嚴的水寨警戒區,到上遊尋找魏憬、李崇兩部混編騎,告訴他們於寅末錨初時分抵近渡口,若見水寨南邊火起,即刻引兵殺過來接應。
十騎小分隊離開之後,張季和董超一行大搖大擺地向渡口水寨行去。作為眼下水寨主將的姑丈,到了這張季比在魯口民軍大營還要輕鬆一些。
還未接近,就有巡哨的燕軍上來動問,張季知道孫興已經北上,留下來做主的是孫興之子孫方,便對盤問的燕卒道:“孫方睡下了麽?去給張某喚醒,就說他姑丈來了。”
張季的張狂讓不知深淺的燕卒不敢怠慢,值哨官佐一邊派人傳報孫方,一邊招來幾個巡查小隊,暗地裏警戒監視,以防有詐。
渡口水寨由渡口南北兩端的兩個防護營寨組成的,兩個營寨之間由五道浮橋相互連同;為了方便和蠡縣的交通,也為了防範安國守軍從水寨突圍,孫興把燕軍大營設在北岸,孫興悄悄離開後,孫方就坐鎮北岸以應付各種事端。
傳報燕卒去了好一陣,南寨才傳出聲響,又過了一會兒,一行人沒打燈火黑黢黢地迎了過來。將到之時,其中有人問:“是姑丈大人麽?怎地夜半三更過來了?”
魯口民軍大營阻斷了慕容恪和安平、渡口水寨最便捷的交通,慕容恪若要派人查證需要繞道蠡縣,泄密一事眼下顯然還沒傳到這來,孫方並不知情。
張季聽出外甥的聲音,便張口回答:“我有位有人探到民軍緊急軍情,需要找人代為向燕王稟報,遂托吾過來尋汝幫忙。”
暗自戒備的巡哨燕卒聽到兩人對答,心下一鬆。孫方心領神會道:“既如此,請姑丈進寨說話。”
時值月中,月光正好,為了不驚動寨內休憩士卒,孫方照例沒有打火,借著月光引領著張季一行人進了南岸水寨,然後穿過浮橋,來到北岸主將大帳,這時才有親衛上來點燭照亮。
親衛騎被留在麵外戒備,張季隻和董超進了大帳。坐定之後,孫方見有陌生人一起來,心知有異,便揮手命令左右退下去回避。然後探詢地問:“姑丈此來是。。。。。。”
“來救你的命!”張季直言不諱地給出了答案。
孫方一驚,詫異道:“姑丈,這是怎麽回事?”
因為擔心孫方會有疑慮,董超和張季決定不告訴泄密實情,在路上重新商量了一套說辭。當下張季便用新的說辭道:“民軍將領之中有燕國刺奸,你父親偷離水寨,回返北平襄助民軍一事已傳到慕容恪耳中。估計明早燕王慕容俊的禁衛就會趕到,來拿汝等北平舊人了。”
孫方臉色一白,顫聲問道:“這可如何是好?姑丈此來準備如何救我?”
張季雙目一咪,凶狠地說道:“一不做二不休,事到如今北平孫氏沒有退路了,幹脆趁此機會奪下水寨,以為歸順民軍之晉身之階。”
孫方臉頰一抖,沒有說話。
孫氏打得是如意算盤,欲在勝者之中做出最終選擇。孫興臨走時一再交待孫方,小心應付兩方來人,不要輕易上當。待他探知薊城實情後,會星夜遣人趕來通報取舍。沒想到孫興才走一天,通傳使者還沒到,這邊就火燒眉毛,逼著讓人選擇了。
董超冷冷掃了孫方一眼,截然說道:“少將軍好糊塗,這般時辰已經沒有少將軍選擇的餘地了,孫太守不在,慕容俊、慕容恪那邊無論如何瞞不過去了,繼續留在此地,等待北平孫氏的要麽是隻誅首惡,要麽是滿門抄斬。民軍如今可謂孫氏唯一的出路,少將軍若是遲疑不決,不怕石大將軍得知後心中不快麽?”
孫方霍然一醒,急忙道:“這位將軍言重了,孫方並非遲疑不決,而是在思慮如何奪取渡口水寨,以報石大將軍知遇之恩。”
董超滿意一笑,揖手道:“實在對不住,董某魯莽無知,錯怪少將軍了,還請恕罪則個。”頓了一頓,他又說道:“不瞞少將軍說,此時正有一萬民軍混編騎悄悄潛行過來,寅末卯初必到左近候命。隻要少將軍發動親信舊部,到時率先在水寨內掩殺接應,有一萬混編騎相助,渡口水寨還不是頃刻易手?”
“哦?是嗎?”孫方精神一振,思慮道:“有一萬騎兵接應自然是手到擒拿,隻是南北兩寨相隔還有一段距離,為了穩妥其間,孫方該當將大半舊部留在北岸才是。嗯,蛇無頭不走,為了民軍突襲南寨順利,到時孫興會以緊急軍情為由,將南寨守將傳喚過來。。。。。。”
人急生智,為了博取石大將軍的好感,孫方片刻間想出好幾條應急舉措,董超喜笑顏開,張季則是連聲道好。
距離寅末卯初還有一個時辰,時間並不寬裕;孫方說做就做,將親信心腹喚進大帳,一一叮嚀囑咐;隨即四五條人影出了大帳,悄然融入到月色中。。。。。。。
與此同時——
遠離博陵郡的冀州城城門打開,一支人馬魚貫而出,無聲無息地向北邊的武邑開拔。石青歸來之後,冀州城主力與之會合趕赴魯口前沿去了,城內僅留三千守軍和千餘傷殘士卒。昨日石青一紙將令傳到,城防交到了傷殘士卒和征北大將軍府組織的民眾手中,三千守軍傾巢而出,由守將韋伯陽的統帶北上武邑配合王午、丁析,準備強行策反李績,以防萬一戰事失利,武邑燕軍成為民軍回撤的攔路虎。這個時候,丁析、王午正快馬加鞭,接著月色從魯口南下武邑。
對燕軍、民軍來說,七月十七日的深夜注定是忙碌而又不平凡的一夜。不僅民軍一方人員消息來往穿梭,燕軍方麵同樣如此。
從驚恐中勉強收攝些許心神的慕容恪第一時間派出快馬信使,將薊城可能有變、孫興、李產暗中投敵這一猜測通報給蠡縣慕容俊,請慕容俊即刻查實薊城情況,分遣王室禁衛前往渡口水寨、武邑兩地頒布王諭,撤換李產、孫興守將之職,重整兩地防衛。
兩名信使受慕容恪重托,不顧夜晚路途不明,一出魯口大營便拚命地催促戰馬,經寨後浮橋渡過滹沱河向著蠡縣方向狂奔。在這兩名信使尚未抵達蠡縣之時,另有一隊信使日夜兼程從北方先行趕到了蠡縣北門。
“開門!快開門——薊城世子軍情急報——”
戰馬尚未抵近壕溝,馬上信使已經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起來。隻是城頭守軍並不買賬,天塌下來也要按規製核實查驗,以免中了敵方詐計。“諸位稍等——吊橋放下去以後,著一人先過來,把勘合憑證放進吊籃,查驗清楚了才能開城。”
城頭不緊不慢的話語急壞了城下信使,有人揚聲吼道:“你奶奶*的!薊城都已經被民軍攻占了,汝等還這般磨蹭。耽誤了大事看燕王斬不斬汝等腦袋。”
再沒有比薊城被民軍攻占了這句話更有效了。城頭上轟地一聲響,守軍士卒加快手腳的同時,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薊城被攻占了!開玩笑吧?”
“怎麽回事?哪來的民軍?”
“有多少民軍?是不是幽州哪股盜匪冒充民軍旗號作亂?”
城下信使心情原本沮喪之極,加之日夜趕路,精力透支過甚;早就疲累不堪,此時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一攪,頓時個個頭暈眼花,在戰馬上搖搖欲墜。其中有人忍不住找到了發泄的地方,仰頭大罵道:“他奶奶*的——幾萬民軍橫掃薊城,家都沒了,你們還有閑心問東問西。懂事的就趕快去喚醒燕王,早一刻回兵,就多一份奪回薊城的希望。否則,都去死吧——”
氣急敗壞的咒罵如黑夜一般悄悄擴散,不等慕容俊從睡夢中驚醒,噩夢一樣的消息就浸潤到蠡縣大大小小每一個角落。
“什麽!兩萬民軍從漁陽郡突然出現,奇襲了薊城?”匆忙起身的慕容俊徹底懵了,隻是聽到皇甫真這個名字時,他沒再懷疑事情是否屬實了,盡管他想不明白民軍怎麽到的漁陽。
“快!傳令下去,蠡縣所有人馬即刻整束收拾,準備啟程回援。”
慕容俊及時做出了反應;薊城失守雖然糟糕透頂,但隻要救援及時,局麵還不致徹底靡亂。奇襲民軍畢竟隻有兩萬,客地作戰,短時間內未必能穩住局麵。蠡縣有三萬燕軍,代郡還有慕容厲、慕容曄等一萬多人馬,再加上範陽、北平一帶士民支持,隻要反擊及時,重奪薊城還是很有勝算的。並且蠡縣三萬人馬隻是博陵戰事的後備軍,作用並不彰顯,隻要應對妥當,少這三萬人馬並不妨礙大局。
“來人——即刻快馬趕赴魯口,將薊城之變以及蠡縣兵馬回援之事通告輔國將軍,請輔國將軍安心統籌博陵戰事,重奪薊城就交由本王了。”
慕容俊漸漸鎮定下來,開始籌劃重奪薊城之策,隨之頒下一道道王諭:“來人,即刻趕赴武邑、渡口水寨,命令李產、孫興兩位太守將防務交給副將,然後即刻北上追趕本王主力大軍,襄助本王重奪薊城,安定幽州。”
通傳信使剛剛離去,慕容俊正在思忖是否還有遺漏之時,王帳禁衛匆匆進來稟道:“回稟燕王,輔國將軍遣來信使,要求即刻麵見燕王稟報緊急軍情。”
“緊急軍情!!!”
慕容俊心頭一跳,是什麽緊急軍情?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再出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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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的背景是一個架空世界,這個世界有劉秀的東漢國,有李世民的大唐國,還有趙氏兄弟的大宋國,已經掘起來的成吉思汗蒙古國。四國都在為一統天下而努力。主角屬於劉秀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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