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賈公子麵子,邁著大闊步走進大富貴,林北凡沒有像普通人一樣習慣性的打量著大富貴的布局,清澈如許的眸子更沒有透著好奇與驚歎,總之,這個神棍的表現就像一個時常出現在奢侈場所的常客,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似乎對這裏的“味道”有品頭論足的駕式,有滿意的,又不盡人意。
反倒是賈公子墜墜不安,南市能拿出手的娛樂地方也隻有大富貴,對於一個能締造斯諾克神話的林北凡來說,莫說一個大富貴,即使林北凡說經常出入拉斯維加斯他也相信,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這裏。
對於兩個人之間的站位,賈公子在深居官場的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也很講究,他稍稍落後半個身位。
這讓大富貴裏的人疑論紛紛,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究竟是誰,竟然能讓在南市橫著走的潑皮惡少、南市敗類如此小心奕奕的伺候。
當然,這種疑惑對於大富貴的人來說,他們不會輕易的問出口,畢竟,他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這絲的好奇也紛紛扼殺在心底最深處。
但是,敢肯定的是,林北凡的模樣他們記在心裏,南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不定哪天……
這時的小林哥很爽,爽歪歪,走在前麵的他卻不知道有不少不大不小的人物已經記住了他,這與他的低調論有相悖之處。
“大哥,頂樓有一條龍的特殊服務,記我的帳,隻要提一下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賈公子總是感覺不妥,林北凡的身世像迷一樣。
略微沉吟,林北凡恰到好處的露出笑容,道:“你要有事就先忙。”
賈公子當然不知道林北凡其實是覺得一個惡少跟在自己身邊,總感覺有些拘束,這個神棍還沒有傻到真把賈公子當小弟。
“你跟大哥一起上去,告訴他們,按最高檔次的來。”
一轉身,賈公子的氣勢抖升,一改之前的巴結之意,渾身上下透著說一不二的霸氣,這就是能在南市橫著走的主兒。
聽著這樣的話,林北凡如果不上去享受,還真對不起賈公子的孝敬之心,外鬆內緊的他大搖大擺的向頂樓走去。
待到林北凡徹底消失在視線外,賈公子長長的籲了口氣,轉身道:“擦,大哥今天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他說男人無信不立,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一視同仁。”
有了上次的經驗,賈公子的手下當即組織言語,爆豆似的一吐而盡,看他下巴微收,雙眼仰望的模樣,著實苦了這位兄弟。
習慣性的點了點頭,賈公子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喃喃道:“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乍聞此話,再聯想賈公子之前點頭的動作,他的手下為之絕倒,如果有位夫子在這裏,該大呼嗚呼唉載了。
其實,處在賈公子的位置,有許多的事情是不用說出來的,這就不得不揣測別人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到時馬屁沒拍成反倒拍到馬蹄子上,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不願意做,這也是他雖不是南市最有權有勢的人,卻能混得風聲水起的原因所在。
“擦,平時一個個拽的二五八萬似的,現在怎麽沒話了?”對於手下人的沉默,賈公子極為不滿,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果這些人不作為,養著他們還不如養頭豬呢。
賈老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時,賈公子的手下們紛紛開動他們已經鏽掉的腦筋。
突然,一位手下一拍腦門,急道:“老大,您說林大哥是不是為了劉大斌的事情而來的?”
“擦,劉大斌個鳥,這家夥的一條胳膊卸定了。”
“不是,不是,劉大斌不是請大哥到錢櫃一趟嗎?”
賈公子的這個手下很聰明,答案呼之欲出的時候,把說出答案的機會給了賈公子。
心裏豁然開朗,賈公子賞給手下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道:“擦,通知錢櫃,就說我今天晚上去坐坐。”
對於賈公子的如此安排,林北凡並不知曉,此時的他正在大富貴的頂樓享受著小妞的嫻熟按摩,由於是別人的錢,一萬塊花起來自然不心疼。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出了大富貴,林北凡謝絕了賈公子相送的請求,本來打算打出租車回錢櫃,囊中羞澀的林北凡最終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有錢是好漢,沒錢好漢難,這精打細算的日子……
目送林北凡離開,賈公子眉宇舒展開來,感歎於林北凡中隱隱於市的心態的同時,也徹底想明白他為什麽要自己去錢櫃找麻煩。
沒辦法,寡婦卿也是南市的一朵花……愛美之心……
隻是手段太卑劣了些。
想到這裏,賈公子心裏也是一陣悸動,都是男人,有些事情不管身份如何,會產生共鳴的。
坐在大奔上,賈公子拿著最新款的諾基亞N97,有條不穩布置著一切,而他那低沉有力的語氣,手底人都知道,這位南市公子爺又要踩人了,而且是踩死人不償命的那一種。
到底是哪個倒黴蛋兒得罪了這位爺,阿門!!!撒旦會保偌你……
黑亮的奔馳車一直跟著林北凡所乘坐的公交車後,直到林北凡下車後,它才找了個隱秘的角落停下來,目光所及,正好能看到錢櫃的大門。
五點半。
像往常一樣,林北凡施施的然走進錢櫃。
角落裏,愁眉苦臉的寡婦卿端著一杯紅酒,機械性的搖著高腳杯,透過那晶亮的‘掛杯’,可以探知這杯紅酒的年份很足。
打量著周圍,整個錢櫃的工作人員都鬱鬱寡歡,神情間流露著莫名的緊張與恐懼。
錢櫃有大難?
林北凡懶洋洋走到寡婦卿身邊坐下,沒把自己當職員覺悟,道:“芝華士,謝謝。”
如果是往常,這個時候的寡婦卿一定會翻白眼,明算帳,咄咄逼人的說:“酒錢從工資裏扣。”
然而,這一次寡婦卿卻出神的搖著透明的高腳杯,半杯紅酒有幾滴的濺到黑色的束腿套裙上猶不自知,眉宇間的憂慮溢於言表。
也就是在林北凡踏進錢櫃半個小時前,賈公子派親信來下戰書,這位賈公子的爪牙大大咧咧的說:“我們老大發話了,今晚蕩平錢櫃,至於原因,哼……自己想去。”
說完,這位狗仗人勢的家夥都不給寡婦卿一個拉攏孝敬的機會,傲然的轉身離去。
也就是因為這剛硬的沒有半分回旋的戰貼,讓整個錢櫃都充滿兔死狐悲的情緒。
在南市廣大市民的認知中,賈公子雖然人品拙劣,要踩人的時候卻從來不含糊,必然會以百分之二百的力量達到目的。
晃著紅酒的寡婦卿絲毫不遮掩心中的憂愁,麵對這個噩耗,她沒有任何手段加以應付。
在商言商,做生意的人,一怕潑皮無賴,二怕官匪,偏偏這位賈公子這兩種“氣質”都具備且達到極致,也怪不得寡婦卿絕望。
看寡婦卿失神,林北凡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道:“寡婦卿,是不是在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對不起哥,琢磨著給哥再加工資?”
苦笑一聲,寡婦卿本來悅耳動聽的聲音五味俱雜,更多的卻是苦味,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故意輕描淡寫道:“錢櫃大難臨頭,我的心血也要付之東流了……”
“付之東流,這不是扯蛋嗎,有哥這麽優勢的男人替你撐腰,誰能毀了錢櫃。”
“賈公子,他要來了。”
“這個煞神要來?”林北凡有模有樣的渾身一抖,恰巧,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全然落到寡婦卿的眼裏。
寡婦卿沒來由的想到一句老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當然,這也隻是在心中想想,出口卻變成了另外一句,她以輕飄飄的說道:“害怕了?”
對於林北凡的恐懼,寡婦卿可以理解,設身處地的一想,縱然他是丁俊輝的師兄,真要對上站在南市最高峰的賈公子,這勝算也隻是聊勝於無,但是,寡婦卿卻鄙視林北凡未戰先怯的表現,是男人,就要撐起一片天,這隻是她的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早些幾年前,就絕了這種念想。
對於寡婦卿的輕視,林北凡很不爽,故意道:“寡婦卿,不要挑釁一個優秀男人的尊嚴,天塌了,有我在頂著。”林北凡的話鏗鏘有力,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隨後還是補問一句,“賈公子真的要來砸場子?”
“對。”押了口酒,寡婦卿又恢複自信,決意道,“殺敵八百,自損一千,誰要敢毀錢櫃,我讓他一生不得安寧。”
這就叫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和女人,千萬別小看女人的報複心。
“擦。”好巧不巧,林北凡和寡婦卿的對話賈公子聽了個清清楚楚,一臉陰冷的他不陰不陽道,“我就是來砸場子的,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也要有這個實力。”
林北凡和寡婦卿不約而同的順著陰蟄的聲音看向站在錢櫃門口賈公子。
隻見這廝穿著一套職業台球手常穿的黑亮馬甲,而他本身的肥胖,配以眉宇間陰氣以及雙眸間的彪悍氣息,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到披著羊皮的狼,而這一刻,這隻偽羊還把羊皮脫下,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看著倨傲的賈公子,寡婦卿很糾結,麵色蒼白,緊扭著嘴,做著最後的決定。
倒是林北凡起身站到寡婦卿的身前,道:“在下區區不才,也是錢櫃的保安一名,說句誇張的話,錢櫃也是我的第二個家,錢櫃大難臨頭,我自然要衝在前麵,如果來消費,我代老板歡迎,如果賈大公子來砸場子,就先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現在的小林哥大義凜然,胸中透著王霸之氣,麵對惡勢力渾身不俱。
剛剛明明怕得要死,這個時候卻站出來,寡婦卿小小的感動了一把,患難見真情呐,身為老板,她放下手中的高腳杯,伸手將林北凡攔在身後,毅然道:“我是這裏的老板,有事朝我來。”
辣,果然夠味兒。
這樣一個極品娘們,怪不得老大會喜歡。
“我這個人很公道,是個文明人,冤有頭,債有主,前兩天劉大斌在這裏載了,今天的事情要怨就怨貴妃樓。”說著,賈公子一伸手,他的專用台球杆就到了手裏,“咱們今天文比,以斯諾克決勝負。”
在南市有這樣一個傳聞,賈公子要跟誰打台球,這就算給對方麵子,如果動武,恐怕除了萬大流*氓,沒人是他的對手。
寡婦卿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寡婦卿主意已定,銀牙輕咬光澤紅潤的嘴唇兒,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被人逼到這個份上,自損一千殺敵八百的事情她真幹得出來,“賈公子要如何賭,劃條道,我舍命賠君子。”
其實,寡婦卿明白,賈公子要搞倒錢櫃,閉著眼睛五秒鍾就能想出至少十種辦法,而且還能讓自己啞口無言,與其苦苦掙紮,倒不如爽快些。
“擦,陳掌櫃果然巾幗不讓須眉,我要是再羅嗦反倒落了下乘。”賈公子陰森森的上下打量著寡婦卿,長久養成氣勢傾瀉到寡婦卿的身上,大約停了三十秒,賈公子方才接著說,“咱們玩斯諾克,一分二十萬,如何?”
上一次,劉大斌玩的一分六萬已經讓寡婦卿很肉疼,她的錢都是一分一分打拚出來的,著實不易,如今,劉大斌和賈公子一比,簡直小屋見大屋,不值一提。
“二十萬嗎?”林北凡一反常態,再次站在寡婦卿的身前,大義凜然道,“我們比了。”
“擦,這不是丁俊輝的師兄嗎?”賈公子嘎嘎的笑著,極為得意,眼睛的餘光都沒有瞄一下林北凡,嗤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丁俊輝從來就沒有什麽師兄。”
如果說劉大斌是赤*裸*裸的賤踏林北凡的人格,那麽賈公子則是直接的無視林北凡本人。
“怎麽?害怕了嗎?”林北凡很不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一點規矩都不懂,滾一邊去。”賈公子撇了林北凡一眼,渾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甚至繞過他,凶神惡煞的注視著寡婦卿,道:“我想你知道南市的規矩吧?”
“賈公子大名鼎鼎,我想你沒有必要和我的一個小小的員工計較吧?”這個時候,寡婦卿竟然把林北凡撇清了。
林北凡剛要開口說話,寡婦卿卻像知道了一樣,揮手打斷,道:“這球我賭了,一分二十萬。”
賈公子的規矩寡婦卿是知道的,打蛇打七寸,這個惡人向來隻踩領頭的。
寡婦卿的爽快超乎賈公子的意料之外,但是,他麵色不變,慢慢悠悠道:“一分二十萬的賭注太過單薄,我這裏有把左輪,裏麵有三顆子彈,輸的人,對著自己太陽穴連開三槍。”
毒,這招太毒了。
他這不僅是讓錢櫃倒閉,更是讓寡婦卿在南市消失,這還真符合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