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狗子隻感覺一陣陣鑽心的疼痛就像螞蟻一般撕咬著他的表皮,他隻感覺說話都變得困難起來。直到現在,他才算是從懵懵懂懂中明白了過來,原來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年輕人,居然是個高手!
“嗡——”李狗子一個字出口,眾人也紛紛從極度的震驚之中醒過神來,紛紛發出極度驚訝的竊竊私語。
要知道,這李狗子在場中這百來名衙役之中,是以能打聞名的。他的拳腳功夫雖然未必是所有人中最厲害的,但結合上他狠辣的出手以及一往無回的氣勢,這些人裏麵還真沒人有把握擊敗他。
但是,就是李狗子這樣一個人,居然敗在了張易之這樣一個無害得像個書呆子的年輕人身上,豈能不令人跌破眼鏡!
所有人的腦海裏同時掠過一個詞語:深藏不露。原來這位新少公居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這個念頭一出,大部分人都望向張易之的眼神裏,都帶上了一絲異樣。同時,他們立即把身子站直了一些,兩個隊伍很快就都有了一個隊列的樣子。
就在此時,人群中忽然爆出一聲怒罵:“姓張的,你居然偷襲,簡直無恥!”
張易之方才那兩下之所以出手如此迅速而狠辣,本就是打著一個殺雞儆猴的心思,用裏李狗子來震懾住其他的衙役。應該說,從效果而言,他的目的已經算是完成了大半,正在他暗暗慶幸的時候,沒有想到居然又跑出挑釁者來。
張易之轉頭望去,就看見四個捕快越眾而出,對著張易之怒目而視。
張易之頓時明白了這四個人的身份。他們定是李狗子的手下捕快了。作為班頭,李狗子手下總共有九個捕快,但在情況極其特殊的遼山縣衙,沒有一個人能將自己所有的手下都掌控於股掌之間,無能縣令管泛就別提了,薑山不能,羅從風更加不能。
從這個意義上而言,李狗子在他的手下之間,還是破孚人望的,他一被打,立即就有將近一半的下屬跳起來為他打抱不平。
張易之淡淡一笑,站起身來,凝視著這幾個帶著悲壯神色的捕快,道:“偷襲?你們這是在和我講道理嗎?那我也要借用你們李班頭的一句話了:道理不是不可以講,不過,在講道理之前,你們總要證明一下你們講道理的資格吧!”
四個人麵麵相覷,當先一人怒道:“姓張的,知道你很能打。不過,這裏可是遼山縣衙。在這個衙門裏,不論是文的還是武的,我們都不會和你講什麽規矩。你一個人再厲害,雙拳也難敵四手,更何況,我們這裏有足足八隻手!在我們麵前,你還有什麽可囂張的?”
“哦!是嗎?”張易之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上前一步,輕輕地說道:“雙拳能不能敵過八隻手,和單舌能不能說過四張嘴,是完全不一樣的。若論對罵,我口舌笨拙,自認奈何不得你們,但若論打架,你們四個人還真未必在我眼中呢!”
“豈有此理,狂妄至極!”四個人同時勃然,四張年輕的麵孔都漲得通紅。
“嗡——”人群中再次爆出一陣議論聲。
“張少公厲害是厲害,不過以一敵四,恐怕是太過——自信了吧?”因著先前張易之一拳一腳把李狗子放倒的事情,說話之人那“狂妄”二字倒也不敢輕易出口,隻好用“自信”來代替。
“就是啊,張少公先前之所以迅速把李班頭打倒,也是趁人——用了點計謀的,若是真正打起來,李班頭就算未必能贏過他,也難說一定會輸啊!”
“……”
聽著眾人的議論之聲,四個捕快眼中閃過得色,臉色也變得正常了一些,而望向張易之的眼神裏,則是充滿了挑釁之意。
張易之的笑意卻像是生生印在臉上的一般,居然沒有絲毫的變化。像是沒有聽見旁人的一輪一般,他淡淡地說道:“你們準備好了嗎?”
四人又是一愕,他們本以為聽見旁人的議論之後,這位看起來並不是太蠢的年輕縣尉會放棄他狂妄到幼稚的決定。想不到,他居然執著到了狂妄的地步。
“哼,既然你要送死,就成全你吧!”當先那人怒極而笑,高聲說道。
張易之也是微微一笑,甚至驀然一閃,驀然衝上一步,伸腿狠狠地向當先那人踢去。
那人顯然沒有預料到張易之居然會再次偷襲。見到張易之的右腿向自己襲來了,才想起閃避,手忙腳亂之下,有些慌張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右邊一傾。
“刷!”張易之的右腳幾乎是擦著他的肚皮劃了過來,卻在他的上身衣服之上,劃出了一條泥弧線。
但就是這樣輕輕的一劃,那人居然還是感覺到了肚皮之上那道弧線劃過的地方一陣生疼。那人震驚之餘,又有些慶幸。心想道這一腿若是結結實實地踹到自己的身上,那滋味一定比李班頭還要難受了。
可是,他這個念頭還沒有消去,張易之的左腿再次襲來。原來,張易之使的,居然是個連環腿。
那人身子此時已經完全傾斜,根本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他唯一的閃避之法,就是把自己的身子往後一仰,任由自己腦勺向後跌倒在地。而即使如此,他也未必能躲得過張易之這來勢凶猛的一腿。
就在他這一遲疑隻見,張易之的左腿已經結結實實地和他的前胸撞在一起。
“砰”悶悶的衝撞之聲響起,隨即,那人發出一聲震天價的慘呼,身子歪歪斜斜地向後倒去。當他的身子終於躺倒在地上的時候,再次發出了一聲更為響亮的撞擊之聲。
但是,為了放倒這個挑頭之人,張易之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因為其他的三人也都不會幹看著。見到張易之如此凶猛,一左一右兩人同時大呼一聲,猛撲過來,分別用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張易之的左右臂。
同時,那最後一人獰笑一聲,對著雙臂已經不能輕易動彈的張易之狠狠地衝了過來。
“啊!”眾人紛紛發出一陣驚呼。先前張易之將領頭那人擊倒的那一個連環腿,可以說是相當的精彩。若是他就這樣被對方擊敗,作為旁觀者來說,卻難免要大失所望了。這就仿佛在看煙花,如果隻是那一朵煙花,再絢爛,看過之後也難免覺得意猶未盡,每個人都希望一場精彩的打鬥,能夠延續得更加長一點。
就在前麵那人衝到張易之麵前,端起那醋缽一般大的拳頭,狠狠向張易之身上砸去的時候,張易之驀然跟著大喝一聲,右手猛地使力,那抓住他右手臂的大漢居然被他生生帶動了整個身子。
隨即,張易之一咬牙,居然把這樣一個大漢當作兵器,狠狠向正麵襲來的那人砸了過去!
“砰——”兩個人撞在一起的聲音,沉悶而綿延,兩個人都是覺得身上一痛,同時悶哼一聲,向後跌倒,眼裏金花直冒。
就這樣,場上隻剩下了最後一個捕快。
當張易之的目光向那捕快掃來的時候,那捕快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慌亂之色。但他居然忍著沒有認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幾個同伴之後,他驀然放開僅僅抓住張易之左臂的雙手,狠狠地向張易之撞來。看起來,他已經沒有打算獨善其身,隻想對張易之造成最大的傷害。
張易之身子微微往邊上一讓,同時右腳伸出,那人收勢不住,撲了個空之後,繼續向前衝去,腳下驀然被絆了一下,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衝了幾步,終於還是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