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著兩個人怪模怪樣的表情,張易之終於猜出了一點什麽。雖然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張易之卻並不十分在乎,他隻是繞過話題,直入主題道:“你們方才來找我,有甚事嗎?”
“我們——”張寶一語方出,卻被林秀打斷:“五哥或許是看錯了吧,我們根本沒有找過你啊!”張寶也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
“別給我裝蒜,直接說正事吧,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們玩這種裝癡賣傻的遊戲!”張易之不悅地說道。
林秀和張寶見張易之態度有些粗暴,不由心頭暗凜:“難道方才小娘子反抗太過激烈,他竟然沒有得逞?”他們同時想到,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他們就越發要小心了,因為一個欲求不滿的男人一旦做出點什麽瘋狂事,後果會很嚴重的。
略略暗自計較,林秀幹脆一橫心,直接說正事:“五哥,您讓我們打探馬縣丞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張易之一聽,來了精神,頓時把其他的心事全然放下。畢竟,按照劉思禮的分析,李靜很有可能是個二世祖,自然不會暗中掌握著捕快們的調動權。而從馬敏親自下鄉收稅的事情來看,此人很有可能是遼山縣衙裏唯一一個幹吏,這種人倒還真有可能掌握著點驚人的勢力。
“快說,馬縣丞是怎麽回事?”張易之立即問道。
林秀看見張易之似乎並沒有就撞破他好事的事情進行追究的心思,頓覺輕鬆無比,遂笑道:“說到馬縣丞此人,據說是遼山縣衙裏麵,唯一一個從來不會受到百姓詛咒的官員。此人不苟言笑,常年擺著一副嚴肅的麵孔,卻是外冷心熱,據說他幾乎所有的薪俸,都用來接濟貧困百姓,而自己的生活卻過得頗為樸素艱難。”
“好人麽?”張易之聽得一陣詫異:“遼山縣衙這地方,就是一趟渾水。一個人隻要心機不是特別深沉或者後台不夠硬,就有可能被這渾水湮沒。這種地方,豈能容得下好人?難道真是所謂的‘仁者無敵’?”
“繼續說!”張易之道。
林秀立即說道:“不過,馬縣丞之所以如此受百姓愛戴,並不止因為他是一個好人,更因為他是一個好官。五哥你也知道,遼山縣衙在民事方麵,已經完全沒有權力了,百姓們遇上什麽糾紛,不拘事情大小,都要直接前往州衙解決。而處理遼山縣民事的魯司馬據說是一個認錢不認人的主,斷事往往失之偏頗。馬縣丞作為下屬,卻直言敢辯,經常會衝到州衙去和魯司馬據理力爭。最後,往往魯司馬都會因他的大公無私的無畏態度而妥協。”
“這麽說來,這個馬縣丞倒是遼山縣百姓頭頂上的一片青天了!”張易之暗笑一聲,心頭卻不甚相信。在箕州如此和諧的政局之下,怎麽可能容得下這樣一個絲毫不給上級麵子的官員在呢?
於是,張易之笑了笑,道:“可惜這位馬縣丞現在還身在外地沒有回來,否則我倒是真想去拜會拜會他了!”
“五哥若是真想拜會這位馬縣丞,倒也不必急。”林秀笑道:“據說,這位馬縣丞最近幾天就要完成收稅的任務,回到縣城了。遼山縣城裏麵一些百姓都在準備著等馬縣丞回來,向他求告箕州州衙的處斷不公之事哩!”
“哦!”張易之點點頭,道:“那也好,我正好趁著這兩天功夫,先把其他該見的人都見了,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再說!哦,馬敏這個人家裏是個什麽情況,他個人有什麽愛好嗎?”
林秀道:“奇怪就奇怪在,馬敏此人年紀雖然不小,卻並沒有任何眷屬,他至今單身,來箕州這麽多年,也曾有許多的人主動為他作伐,但不論是如何美麗或者賢惠的女子,他都無動於衷。所以,大家都猜測馬縣丞或許在那方麵有些問題,或者有斷袖分桃之癖,對於女人沒有興趣!”
“哦——”張易之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雖然他並非一個特別八卦的人,但聽得這樣的八卦,他也難免有了一絲興趣,對於馬敏此人越發的期待了。
“還有——”林秀看見張易之的笑容,也是精神大振,表演欲更強了:“聽說馬縣丞此人平生隻著白衣,除非在極為重要的場合,必須要著公服,他到任何地方,都是一身素白。所以,坊間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做‘白衣公相’,意思是隻要保持如今白衣的光潔,日後他定能成為公相。而對於白衣,馬縣丞本人也有解釋:白衣代表著一個人的誌向,一個誌存高遠的人,心靈一定要潔白無暇。有些人能夠憑著無恥的鬼蜮伎倆獲得暫時的成功,卻總有一天,要從那高台之上摔下來。因此,還是腳踏實地,一心向善的人,才能最終成功!”
“哦,有意思!”對於這樣一番話,是不是正確,張易之不願置喙。因為這是一個足夠讓人爭辯許久的課題。張易之所感興趣的是,這樣一番本應該是自勵或者私下裏攀談留下來的話,居然會流傳到市井裏麵,讓人通過街頭打聽就取得,這似乎太過巧合了點。
看見林秀終於住口不言了,張易之問道:“這就是你打聽到的全部嗎?”
林秀以為張易之並不滿意,隻好苦笑著點點頭。
“哦,這也不錯了!”張易之說著,眉毛一挑,忽然又問道:“劉符度呢?我讓他打聽剿匪遇難者的情況,他怎麽這幾天都似乎沒有露麵了?”
“五郎不說,小人還不覺得,五郎一說,小人也納罕呢!”張寶連忙說道:“這幾日劉大一直都是早出晚歸的,似乎忙得很,而且中午飯都從來不回來吃的!”
“哼!”林秀冷笑一聲:“他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嗎,肯定是籍著打探消息的名義,跑出去風流快活了——唔,不對,箕州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這裏的勾欄院不可能給他賒賬。他這麽吝嗇,又不願自己花錢——真是奇怪了,明明家裏有免費的午餐,他總不可能自己花錢在外麵吃吧!”
張易之有些不耐起來,揮揮手道:“你們也別猜了,出去找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