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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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神秘女子

正迷茫間,張易之忽然聽見一陣音樂的樂聲傳來。

最初,張易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側耳一聽,沒有錯,真的是有人在彈琴。

不錯,是彈琴!要知道,瑤琴這種樂器,彈奏出來的樂曲大多優雅、雋永,但比起打擊樂器來,不免少幾分激昂,這種音樂,適合大周的士大夫之族在閑暇之餘,當作賞玩的樂趣,卻絕不適合回蕩在牧民們的耳畔。

況且,這瑤琴一般造價不菲,那品質特別高一些的,更可謂價值連城,就算在富足的大周,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更何況在物質匱乏的突厥!在這草原之上,人們最唱聽見的樂曲,幾乎都是用嘴巴唱出來的,或者最多就是敲打一下皮鼓作為伴奏。

一種叫做好奇心的東西,驅使著張易之緩緩地向前行去,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聲源所在。

終於,張易之看見了那樂聲的來源——那是一座六角亭。

說來也是奇怪,一般的亭子,都會建在大路的邊上,方便過往的遊人累了的時候,坐下來歇息一下。但是,這座亭子居然是建在路中心。更確切地說,它建在一座橋的中心。

那是一座在突厥境內極為罕見的石拱橋,東西橫跨了整個“醉月湖”的湖麵。而那座六角亭,就橫亙在那座橋的中間。從張易之所站立的角度望去,簡直感覺那亭子就像是被雲層托起,浮在湖麵之上的一般,看起來真是極為的耀目。

那亭子裏麵,有兩個人影,但張易之看不清楚。因為旭日初升,正好照在湖麵之上,反射出來的光芒,成了一束束淡黃色的帶子,將這兩個人包裹於其間,遠遠看上去,朦朧得像是夢幻一般,引人遐思。若論風光之旖旎,張易之自從進入了這突厥的地盤之後,真的沒有感覺到多少,但眼前這個畫麵,真是十足的曼妙。單是這幅畫麵,便已經不虧張易之巴巴的跑這一遭了。

張易之能確定,那亭子裏的,是兩個女子,一坐一立。那彈琴之人,自然正是那坐著的女子。

張易之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上前去打擾那女子。因為他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真麵目,但他畢竟是懂得聲律的,從那樂聲之中,他能聽得出此時的那女子正傾情地投入在自己身前的那張瑤琴之上,似乎已經進入了一種往我的境地,對周遭的事物,已經遠遠沒有了平時的敏感。自己這時候過去,若是不攪擾到她倒還罷了,若是攪擾到她,實在是有些冒昧。

仿佛是聽見了張易之心下的猶豫一般,那樂聲之中,傳出了一種神秘的魔力,似乎在向張易之發出邀請一般。張易之並不識得那樂曲,卻不由自主地為之吸引,緩緩地邁步向前,漸漸地走上那座石拱橋,來到了那六角亭的前麵。

然後,張易之第一次看清了眼前的這兩個女子的模樣,他的心弦也不由得為之一緊,那樂聲中的那種神秘的魔力,在那一刻忽然變淡了很多。

兩個女子都是很普通的妝扮,淺色的羊毛裘。那站著的女子,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出頭飛年紀,作為一個丫鬟,顯然年紀大了一點。而那坐著的女子,則是大約二十歲上下的年紀。

這個女子的身上,似乎散發著和她所彈奏出來的音樂一樣的魔力,令人一見之下,就不由得陷入進去,甚而忘乎所以。事實上,她的模樣當然是極美,用“花容月貌”來形容也不為之過。不過,張易之是見過美女,甚至是見慣了美女的。這女子雖美,比起和張易之朝夕相處的武裹兒,還是略差仿佛的,大抵和慕雲飛不相上下的樣子。

以張易之現在的淡定程度,即使驀然見到這樣美貌的女子,也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做到基本上麵不紅,心不跳。但現在這一刻,他竟然可恥地有些臉紅,心跳也可恥地加速了。已經很久沒有在女孩子麵前緊張的他,居然生出了一種許久沒有過的緊張之感。

是的,這就是所謂的悸動!

張易之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感覺這女子極為清麗的麵容裏麵,隱藏著一種引人犯罪的能力,讓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牽引。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內媚嗎?好厲害!”張易之暗暗心驚。同時,他產生了一種退走的衝動,因為若是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等這女子一曲終了,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她徹底吸引過去,那可就太糟糕了。

張易之不由得暗暗感謝起自己的幾個紅顏知己來。設非她們長得那樣的美貌動人,讓他有了一些對抗美貌女子的免疫力,今天他說不定就已經難以自拔了。

張易之想要邁步就走,心下又是極度的不舍,上前半步,又退後半步,終究還是回到了原地。而那亭子裏的兩個女人,絲毫沒有分神,四隻深深的眸子依舊是全部傾注在那張瑤琴之上。

張易之有些懷疑,像這樣美麗的女子,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坐在這亭子裏,豈不是危險得很。突厥的牧民大多都是很有幾分膽子的,一旦他們色膽壯大幾分,難道就不會對這兩個女子下手?“

一念未了,張易之忽然聽見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居然是有人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不遠處!

張易之暗暗心驚。他能聽出自己身後的幾個人並沒有多好的武功。以他現在的敏銳,一般這樣的人以這樣毫不掩飾的速度接近自己,在數丈之外,自己絕對能發現。但眼前的情況居然是,那幾個人已經到了一丈之內,他才驀然驚覺!由此可見,那亭子裏的女子對他注意力的牽製,有多麽大。

張易之愕然地回頭,便感覺一道閃亮的白光劃破空間,向自己的脖子掃了過來。

突厥的彎刀果然犀利,突厥的勇士果然心狠手辣。張易之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幾個人便是那女子隱藏在外麵的保護者了。這些人還真是凶橫,自己根本沒有做出一絲一毫對那女子不利的事情,他們居然一上來就下殺手,毫無顧忌!

心下凜然之際,張易之這些日子鍛煉出來的敏銳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重新被激發了出來,他沒有反擊,身子往後一退,避過了這必殺的一擊。同時,他終於看清,正在向自己逼近的,是四個人,麵貌一樣的凶神惡煞,仿佛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孽一般。

以張易之現在的本事,雖然手中沒有利刃,對付眼下的四個人,他還是有信心的。但他身份特殊,不能把事情鬧大。他很想開口把雙方的誤會給解釋清楚。可惜的是,他不會突厥語,就算解釋了,對眼前的幾個人而言,不啻對牛彈琴。

當下,張易之假作站立不穩,“蹬蹬”地往後退了兩步,差點跌倒在地。仿佛,他方才避過為首突厥武士的那一刀,純粹是仰仗著運氣一般。

那幾個武士顯然也沒有料到張易之如此膿包,一時之間,居然也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即上前追殺。

而就在此時,那亭子裏麵的女子終於被驚動,那優雅、雋永的樂聲戛然而止。

那幾個武士反而像是聽見了戰鼓一般,蜂擁著衝上前來。

張易之吃了一驚,到了這種時候,事情似乎已經失去了轉圜的餘地,除了擊敗眼前這幾個人以外,他好像沒有了其他的選擇。因為,在四把彎刀麵前,他必須要全力應付,才能保證安然無恙。一旦存了一個僥幸的心思,輕則受傷,重責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