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北三魁感歎奇怪,李逸忙問:“有什麽古怪?”
“這個位置,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應該是我北鬥宗囚禁犯人,或者是背叛宗門的族人之處。上次我負責看守若氏時,便是在這個囚禁之所。隻是,這等守衛森嚴之處,怎麽會有一個洞穴呢?”
聽到若氏曾被關在此處,若琳臉上頓時現出喜色來。有兩上鬥皇協助,隻要找到的話,救出母親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吧。
“奇怪的話,看看不就知道了麽!”李逸說著,輕催鬥氣,一股火焰從指法冒出,倒似點了枝蠟燭一般。倒也不敢點太亮,以免被人察覺。
於是北三魁當先,李逸緊隨其後,四人鑽入洞中,向深處走去。那洞極不規則,亂石四起,也僅容一個人通過,習習冷風不斷地吹著,給人一種森冷的感覺。走了不過幾米,忽見遠處現出一點光亮,忽閃忽閃像顆星星一般。李逸想也不想,一掌拍在北三魁後腦之上,也未敢太過用力,至於姓北的是生是死,就看他的抗擊力能力了。
三人收斂氣息,一點向著光亮走去。巴林謹慎,遠遠地便揮出一道無形鬥氣,將那出口封印住,以免盡頭之處有什麽強者聽到這裏的響動。
走近才發現,那個光亮源自一盞晶石燈,石洞盡頭卻是一個風輪,也不知道什麽力量驅使,正呼呼地轉著。風葉轉動擋住晶石燈,因此才顯出忽閃忽閃的效果來。
這個通道原來隻不過是個通風口!
那麽現在三人是在北鬥主峰的山體之內了!三個都不敢大意,蹭到出口之處舉目向外望去。這一看,三人都是驚詫莫名。
隻見晶石燈的光線之下,一個鎏光溢彩,豪華得有些奢侈的房間出現在麵前,這房間的豪華程度,恐怕連天楓皇帝的寢宮也自歎弗如。在房間的正中央,坐著一個衣著華麗到極致的女子背影。
那女子靜靜地坐,似乎是在翻看著什麽,裙袖中露出一段手臂,恍如凝脂一般,令人遐想無限。僅那婀娜如柳的背影,和那一段凝脂般的玉臂,瞬間就將也算得上極品美女的若琳給比下去了。
隻是,這般情景出現在北鬥主峰山體內的密室,未免令人感覺詭異。
因為有巴林的鬥氣封印,李逸也無法感知那女子的實力,不過看起來,這女子倒更像是一個普通人!
再看若琳,卻是一臉迷茫之色,神情古怪到極點。
“這個女人的背影,我和母親真像!”近十年未見,僅憑一個背影,若琳也不敢肯定。
“那我們再等一等,等看清了臉再說!”
三人倒也光棍,果然是一動不動,靜等那女子轉身回頭。隻是那女子卻是入定了一般,隻偶爾翻一下麵前書頁,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也不知等了多久,忽然人影一閃,房間裏麵又多了一個人出來。
這個人,李逸認識、巴林認識、若琳也認識!竟然是北鬥宗宗主北卓!
北卓一出現,那個絕美背影的女子便猛地坐了起來,似乎正大聲地質問著北卓什麽。北卓卻是一臉陰鬱,偶爾嘴唇動一下,回應著。
三人又是驚懼又有些好奇,恨不能破除封印,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隻是封印一破,以北卓的實力,定然立時就會發現有人在通風口偷窺。
那女子似乎越說越激動,北卓臉上也漸漸露出煩躁的情緒來,踱著步在房間內走動著。而隨著北卓的走動,那女子也終於轉過了身體,把那張令人期待的臉展現給了李逸等三人!
如果有後悔藥的話,李逸一定會在那女子轉身的一刹閉上眼睛,然後扭頭就跑。
那是一張什麽臉啊!李逸直接懷疑那是不是一片老樹片被泡在黑泥沼澤裏,然後被取出來戴在女子臉上。在那張臉上,你根本看不清五官,眼睛就像是黑泥沼澤裏泛起的兩個白泡,嘴巴則是樹片上一道裂紋!
見過醜的,沒見過這麽醜的。李逸狠狠地腹誹了一句,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語言形象眼前的情景!
巴林倒還好,畢竟是成名多年見多識廣,也許還見過更醜的東西,因此隻是鎖著眉頭,露出嫌惡的樣子。而若琳卻先是一聲尖叫,然後忍不住地幹嘔起來。
腹誹完後,李逸還是以莫大的毅力繼續看了下去。這北卓的口味,似乎有點重啊,難道是有背影癖?
黑泥沼澤泡老樹皮發了飆之後,開始坐在床上,嚶嚶地抽泣起來,北卓雖沒有上前表示親昵,卻似乎是在一旁安慰著什麽!老樹皮抽泣了許久,才緩緩平靜下來。
看到老樹皮平靜下來,北卓便走到房間角落的一個玉石台上,盤膝坐了下來,竟然開始修煉。五彩鬥氣瞬間繚繞在北卓周身,隨著北卓手訣的不斷變換而幻化成不同的形狀,裏麵是祥雲,時而是可怖的魔獸,時而是龍虎之形。
半個小時之後,隨著那股五彩鬥氣漸漸轉變成乳白色,北卓的身體也不斷顫動起來,裸露的外麵的身體上,根根青筋暴起。看那表情,似乎在承受什麽痛苦一般。通常情況下,修煉到化境,那應該是通體舒泰如沐春風才對。也不知北老鬼修的什麽功法,竟如此糾結。
看到北卓青筋暴起,臉色越來越蒼白,周身的乳白的鬥氣也漸漸淡弱。那老樹皮便走到北卓麵前,將臉俯了下去。
感覺到老樹皮俯下身來,北卓猛地一口咬在了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上。汩汩鮮血頓時從樹皮之間湧出,流入北卓口中。得到老樹皮的血液滋養,北卓痛苦的表情才緩緩消失,那乳白色的鬥氣也漸漸轉為五彩!
當那五彩鬥氣濃豔到極致之時,北卓終於收了功,站起了身來。
而就在此時,若琳忽然忘情地大叫一聲:“母親!”然後瘋了一般向那道鬥氣封印衝撞而去。
無形的鬥氣封印在衝擊之下頓時一陣波動,然後將若琳彈了回來。這一變故極其突然,也因為李逸巴林的目光都完全在房間內詭異的一幕之上,並沒有注意到若琳的表情變化。
北卓和老樹皮顯然更是沒有想到,隻是稍稍一愣,北卓隨手一揮,巴林結下的鬥氣封印頓時瓦解,那個直徑有一米之巨的風輪也同時碎成粉末。
若琳卻是當先衝了出去,衝到老樹皮身邊,一把翻起老樹皮的衣領,後頸處,一塊形狀神秘的朱紅色像是某種徽章,異樣顯眼。
“母親,你真的是我的母親!”兒不嫌母醜,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剛剛還因為看到老樹皮的臉而幹嘔不止的若琳,此時卻抱著母親大哭起來。這動容的一幕,竟是令北卓暫時忘掉了通風洞裏的另外兩個人。
想安然退出去,顯然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李逸、巴林倒也光棍,索性大大方方地跳進了奢侈的房間裏。
“刀皇,李逸?”看到是這兩個人,北卓一臉的驚愕瞬間變成陰冷的殺意。
李逸咧嘴一笑:“這麽巧啊,北宗主也在這裏?”
“想不到你們會送上門來死……”
“北老鬼,你這個混蛋,我母親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是不是你害的?”若琳突然撲向北卓,身上鬥氣勃發,狠狠砸向若琳。
被若琳突然打斷,北卓的臉色一時精彩無比,歎了口氣,一把抓住若琳的手腕,北卓冷冷道:“若琳,李逸刀皇是你帶進來的嗎?你難道不知道,私帶外人入山是犯了宗規的嗎?”
“北老鬼,你為什麽這樣對我母親?為什麽?”若琳近乎絕望,手腕被製,抬腳又是一下踢向北卓腹部。隻是對於一個鬥尊強者來說,若琳這一腳恐怕也難踢出什麽感覺來。
室內的情景一時詭異到了極點!被北卓扭住的若琳瘋狂地用任何可能的手段攻擊著北卓,老樹皮卻是一臉沒有淡漠——也許是看不出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至於李逸,自然是在飛快地盤算著脫身的辦法。他實在沒有想到,那個老樹皮會是若琳的母親,而若琳見到北卓吮吸老樹皮的鮮血練功,又會那麽的衝動。
兩個鬥皇對一個鬥尊強者,如果硬拚的話,恐怕連千分之一的勝率也沒有。這逃脫的希望,很可能還會著落在那個老樹皮身上。
“若琳,再要糾纏不休的話,休怪本尊不客氣了!”對麵若琳不依不饒的糾纏,北卓陰冷的臉上猛然暴出一絲戾氣,周身頓時殺意沸騰起來,手掌之中閃爍著一團五彩的鬥氣旋渦。
“北卓,難道你連你的親生女兒都忍心殺麽?”北卓殺意一現,老樹皮終於開口了。出乎意料的是,老樹皮的聲音很好聽,和她那副尊容形成了強烈對比,似乎是有人配音的一樣。
當然,這種驚詫和老樹皮那句話給李逸他們帶的震撼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若琳,竟然是北卓的女兒?
驀然停止了向北卓的無謂攻擊,若琳瞬間石化,看看北卓,又看看老樹皮,一臉驚疑慢慢凝聚成一股絕望,絕望到極致的表情。終於,若琳又一把抓住老樹皮的胳膊,沙啞道:“母親,你說什麽?我是他的女兒?”
“對,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唯一的女兒。”老樹皮黑沼澤裏泛白泡的眼睛裏現出一抹母性特有慈愛,她伸出手撫了撫若琳的頭,繼續說道:“北卓他就是你的父親,你的魔鬼父親!”
“北宗主!”李逸忽然高聲喊道,這不協調的聲音破壞了父女團圓的動人場麵:“想不到你那副尊容竟然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女兒,嘖嘖,走種得厲害啊!”
這毫不客氣的譏諷把所有人的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老樹皮看了一眼李逸,問若琳:“這小子是誰?”
“我的一個朋友,是我請來救你的一個朋友!”
“哼!”北卓冷哼一聲,充滿了不屑的語氣:“恐怕他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吧!”
“咳咳咳!”看到好不容易聚攏過來的注目禮又要被轉移,李逸輕咳了幾聲,才道:“北宗主,咱們來作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