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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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最安全的地方 下

月色朦朧,山景模糊,騎著戰馬的阿呆一路向東。

阿呆不知道接下來的目的地在那裏,就像有些人餓了許久看著眼前非常難吃的食物也要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咽下去一樣——咽下去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活下去而已,阿呆隻所以不停的騎著馬走,是因為他心裏的某種直覺,在阿呆看來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到安全的地方。

有風吹亂了他額前的長發,有汗侵濕了他的軍服,一人一馬,一路顛簸。

戰馬似乎感應到阿呆內心的急迫,四蹄疾飛,不過半盞茶的光景就跑了不下十裏的路程,身後的騎兵不知道被阿呆甩到了那裏,看著慢慢放緩腳步的戰馬,阿呆並未拿起背上那個店彎弓驅打,而是回頭凝神細看了一下後方——因為道路曲折,根本發現不了那些追殺者的人影,透過遠處的夜空到時能看到一些零星火光映得夜空忽明忽暗。

楚長河說沿著東方走二十裏,有一個小鎮,到了小鎮做什麽?以後去那裏?因為已經離開漁村,現在的阿呆開始麵對這些問題——以前在漁村的時候,他想等自己憶起那些忘記的事情後再離開,可是現在情況有變……在阿呆從漁村清醒過來之後,他的腦海裏除了一些模糊看不到麵孔的人影以外,還有零星的幾個地名,譬如離火,部落這些,可是他不知道這些詞代表著什麽含義,他更不知道自己以前發生了什麽。

他隻知道,當他握住長槍的時候,當他拉起彎弓的時候,心裏很踏實。

阿呆曾經在大海的倒影裏看到過自己身上的傷疤,他很想知道自己過去發生了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他留下了如此的印記。

可是那些記憶深處的東西,一旦觸碰就會頭痛欲裂。

如果可以的話就去離火城或者部落去看看,說不定能想起些什麽,這是阿呆此刻的想法,可是這些地方在那裏他不知道,而要想到那裏,他必須活下來。

而活下去,有時候很難,有時候又很容易,比如挺直脊梁,比如彎下膝蓋。

因為對過去的恐懼,對未來的未知,阿呆的心裏煩悶了起來,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這樣一路想著,戰馬帶著阿呆又前進了五裏左右,看著小道一旁的高山,望著前路的阿呆忽然覺得後背一冷,緊跟著一股不安的情緒從阿呆的心裏蔓延開來,就在他納悶心裏的不安從何而來的時候,後方的一陣嘯聲引起了阿呆的注意——有一道銀光,從西方直射而來。

看著夜空中的那道銀光,阿呆的眉頭緊皺了一下,他能感覺到那股銀光帶著強大的氣息,而且目標似乎正是自己。

一劍西來。

就在阿呆聽到嘯聲,扭頭發現這道銀光,再到阿呆發現這道銀光的目標是自己的時候,銀光已經頃刻而至。

那是一把劍。

那是一把通體泛著銀光的長劍。

那是一把通體泛著銀光所到之處帶起一陣旋風的長劍。

不見握劍的人,但是這把長劍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對著阿呆就刺了過來。

看著這把長劍,阿呆的腦海裏閃過了之前王蒿說的飛劍百丈之外敵人首級的事,現在這把長劍既然出現了這裏,那就說明那個老者就在附近!這些念頭在阿呆的腦裏一閃即逝,看著射來的長劍,阿呆翻身從馬上滾了下來。

落地後滾了幾圈的阿呆看到戰馬被一劍分成了兩半。

見那道長劍斬殺戰馬之後並未刺進土地裏,而是在升向半空對準了自己,阿呆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手裏緊緊握著彎弓的他不由的後退了半步,而那把長劍這時候卻沒有任何的猶豫,看著後退的阿呆,長劍銀光大盛後向阿呆刺了過來。

看著半空中的長劍,阿呆隻覺得身體有些不受自己控製的顫抖,或許是出於本能,抓出一支羽箭,阿呆就對著長劍射了過去。

長箭如雞蛋碰石頭般,在距離長劍還有一丈左右位置的時候就停滯不前,隨後便砰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看著化為灰燼的羽箭,阿呆緊咬了一下嘴唇,接著便向著身後的高山跑了過去。

長劍卻如影隨形,還未等阿呆來到山道,就出現在了阿呆的麵前攔著阿呆的去路。

看著眼前仿佛帶著某種靈性的長劍,阿呆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絕望的感覺,就在阿呆內心惶恐不安的時候,一股暖流從阿呆的體內升起,感到一絲異樣的阿呆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暖流從他的小腹部開始湧動,隨後蔓延到四肢百骸,感覺到體內熟悉的氣流,阿呆的腦中忽然想起了一些東西。

這些暖流似乎是他以前學習過的東西。

隨著阿呆體內暖流的湧動,本來有些緊張的阿呆慢慢放鬆下來,看著半空的長劍,阿呆再次拔出了自己箭囊裏的羽箭,這次阿呆沒有盲目的射箭,而是下意識的慢慢把體內的真氣隨著意念灌注在這把羽箭上,當阿呆把體內的真氣灌注到羽箭上之後,令阿呆驚訝的一幕出現了——看著箭身變紅的羽箭,阿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詫,不過他並沒有多想,見長劍再次向自己襲來,阿呆報著拚死一搏的想法再次把手裏的羽箭射了出去!

這次羽箭沒有像之前那樣還未碰到長劍就被融化,相反,當長劍帶著嘯聲卷起落葉刺向阿呆的時候,羽箭竟然抵擋住了長劍的進攻!

看著長劍的攻勢受到羽箭的阻擋,阿呆心裏一喜,接著摸出一支羽箭的他再次搭箭彎弓,依照之前自己控製體內真氣的方法再次對著長劍射出一箭。

因為手法更加熟練,這次羽箭在阿呆體內真氣的催發下,竟然也隱隱的露出了一曾銀光,嗖的一聲,羽箭瞬間穿過了長劍的銀光,抵達長劍劍身,長劍受到羽箭的撞擊,輕輕的顫動起來,隨後環繞在長劍周圍的銀光慢慢的暗淡了下去,最後竟然輕鳴了一聲,猛地調轉劍身向著西方飛去。

就在長劍向西飛去的時候,噗的一聲,呆在漁村內地白發老者吐了一口鮮血,看著地下的血跡,呆在老者一旁的青年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就在他準備上前的時候,老人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弟子,老人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距離太遠控製飛劍有些耗費心神。”

“那個家夥呢?”

“還沒死,不過我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氣息,他跑不了的。”老人說著看著東方飛回的長劍,揚起手裏的劍匣一揮,那把長劍已經飛到了劍匣之內。

“他的確是一個修行者。”看著年青人,老人的眉頭皺了一下,“他體內的真氣竟然比你還要渾厚一些,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他看樣子竟然不會運用這些真氣。”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聽到老者讚揚對手,青年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悅,不過這股不悅很快消失,看著眼前的老者,青年臉上露出恭敬的神色道。

“讓王澤宇撤兵,我和你去找這個小子。”說完這話,老者站了起來,“他的戰馬已死,我想找到他應該很快。”

聽到老者的話,青年點了點頭,接著便去開始安排,可是等到兩人來到阿呆之前與長劍相鬥的地方時,看著地上死去的戰馬,老者閉上眼感覺到空氣裏的氣息時,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怎麽了?”青年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根已經變了型的羽箭,看著老者皺眉,就問了一句。

目光在青年手裏的羽箭上掃了一眼,老人就看向了一旁的高山,“他的氣息順著這座高山上去,到最後竟然消失了。”

“怎麽會,師傅你可以在十五裏內用意念搜尋一個人的蹤跡,這個人怎麽可能讓你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老人說著向前走了兩步看著眼前的高山,“他可能已經翻過了眼前的這座山了。”

“在從漁村到這裏,最多用了半個時辰,這座山至少上千米,他是如何翻過去的?”

“這座山斷了他的氣息,我很好奇他是怎麽做到。”老人說著一頓,看向西方正向這邊趕過來的坤字營軍隊,“紀國已經成為了曆史,想不到這麽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藏這這樣一個人物。”說完這話,看了看高山,老人接著轉頭對青年說道,“你和坤字營一起和大部隊匯合,我去找這個人,事成之後我再去找你們。”

“師傅,皇上那邊……”青年看著老者欲言又止。

聽到青年的話,老者皺了一下眉頭,接著沉默了起來,“這樣吧,一天後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找你們與你們匯合。”說完這話,看著還想說什麽的青年,老者搖了搖手,“我意已決,多說無意。”說完這話,老者便抬步向著高山走去。

看著老者的背影,青年默默的站立著,那邊坤字營的軍隊已經趕了過來,最後青年隨著坤字營離去,四周再次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阿呆從不遠處一個土坑內跳了出來,一身是土的他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身上隻穿著一件褻衣的他看著高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果那個老者發現自己追蹤的隻是一隻山貓身上綁著沾著自己鮮血的衣物而不是人,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PS:蘇秦就是個悲劇,他很快就會發現,倒黴的事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