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輕舞的背影,阿呆獨自站立了一會,接著便默默的回到了那些人當中——他知道,要想在以後的戰爭中活下去,隊友間的配合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信任,而不是仇視。
好在這些人因為夜影傭兵團的招用令他們心裏的死亡陰影少了許多,再加上很多人在這場戰爭中都是家破人亡,無牽無掛的他們之前覺得橫豎都是一死,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雖然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如何,但是他們現在還活著,而且要比其他人好一些,這種僥幸心理讓他們放鬆了不少。
剛才阿呆的話,他們都聽在耳裏——就算報仇,也應該依靠眾人的力量。
在確定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會有事之後,這些曾經不知道在那個地方的紀國人就打開了話匣子,很快變的熟絡起來。
隻是哪怕被恐懼壓製住,他們對郎國軍隊心裏的憤恨還是會通過言行表達出來,對於這些人的低聲謾罵,阿呆並未在意,因為他知道,隻有在心裏埋下仇恨的種子,這些人才能更加渴望自己活下去,然後報仇。
對於阿呆的到來,並未有太多的人理會,但是阿呆卻依舊留在了人群中,通過一些插話聊天很快就把一些人的名字記在了心底,就像剛才那個首先和他說話的少年名字叫童木,而剛才那個中年人則叫袁錫山。
記住了這些人的大部分名字之後,郭旗也把剛才花輕舞所說的東西拿了過來,看著手裏的那幾本入門級別的拳腳刀劍功夫,阿呆苦笑了一下,這些都是基本功,讓這些人學會是沒問題,可是上了戰場真的管用麽?
管用不管用阿呆不知道,不過既然是花輕舞的意思,阿呆自然不敢輕易對之,剛才他與袁錫山的話花輕舞已經聽去,要是自己再怠慢下去,花輕舞要是認為自己有聚眾謀反的念頭,恐怕自己在夜影已經不是呆不呆下去的事情,活著恐怕都有問題。
“這些東西讓大夥都看下吧。”把手裏的拳譜交給童木,阿呆接著走到了袁錫山的跟前,“你不是想報仇麽,這裏麵有些東西或許對你有用。”
不想袁錫山把阿呆手裏的刀譜接過去之後看了幾眼就扔了回來,“都是一些糊弄人的玩意,不看也罷。”
“你學過功夫?”看著袁錫山,阿呆皺了一下眉頭,“以後咱們可能會上戰場,多看點活下來的幾率也就大些。”
“我之前在洛焰城幹的就是殺人的勾搭。”袁錫山看著阿呆說了一句,不過看樣子並沒有往深裏說的想法,於是話語上很是模糊,“拳腳功夫會一些,但是都上不了台麵,不過……如果上了戰場,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
“我?”聽著袁錫山的口氣,阿呆反問了一個我字之後就沒再說什麽,隻是對著袁錫山笑了笑就轉身走了開去,那邊童木已經對著拳譜比劃了起來,雖然一招一式有模有樣,但是給阿呆的感覺還是很滑稽的樣子。
看了看眾人,阿呆想了一下,接著就向前麵花輕舞呆著的方向走去,來到花輕舞的跟前,阿呆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花輕舞,聽到阿呆的話,花輕舞沉默了起來,一旁的郭旗這個時候看著阿呆問了起來,“你的功夫難道不是別人教的?你怎麽學的就怎麽教他們啊,你覺得讓我們派人指導他們,他們會學麽?”
“我那些都是打獵打多了。”阿呆說著停頓了一下,腦中也對自己怎麽學的的箭法有了好奇,不過這個念頭一閃即逝,阿呆並未往深裏想,看著眼前的郭旗,阿呆接著說道,“他們不學,難道就這樣人讓他們上去送死麽?”
“這個我恐怕沒有辦法幫你們。”看著阿呆,花輕舞終於從沉默中抬起了頭,“當初我萌生招人加入傭兵團的想法時,是看到了你,現在那些人已經全部交給你打理,如何管教他們,這是你的事。”
看著張嘴想說什麽的阿呆,花輕舞搖了搖手示意讓阿呆不要出聲,“之前你和他們說的話,我聽的清清楚楚,他們的心思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一些,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之前我還想讓他們加入我們,可是現在我的想法變了。”
“如果有戰事,我會讓他們先上,這樣死了也就沒有什麽值得和可惜。”
“你這樣……”看著花輕舞,阿呆一頓還是把自己想說的說了出來,“還不如把他們和那些人重新放在一起。”
“我買他們是花了錢的。”看著阿呆,花輕舞微微一笑,“雖然那些錢很少,但是現在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在必須有人死的情況下,我當然希望你帶著的那些人死,而不是我這邊原先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夥伴們。”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看著低頭沉默的阿呆,花輕舞輕輕的問道。
“我要兵器。”抬起頭的阿呆看著花輕舞說道,眼神裏帶著一些不甘和一些……憤怒。
“這個好辦。”似乎沒有看到阿呆眼神裏的憤怒,花輕舞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郭旗,“你一會找些兵器給他送過去。”
見郭旗答應,阿呆沒再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向童木那邊走去,看著阿呆離開,郭旗這個時候看了看那些紀國的城民,有些疑惑的問向了花輕舞,“花姐,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連你都覺得我做的了過分了。”花輕舞說著看著想張嘴的郭旗一笑接著說道,“那我就是真的做得過分了。”說和花輕舞轉身看向阿呆的方向,“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這些人仇恨咱們,想要他們給咱們賣命很難,所以我隻有讓阿呆慢慢的馴服他們。”
“阿呆能做到麽?”聽到花輕舞的話,郭旗點了點頭,接著有些懷疑的問道。
“這個就看他自己了。”花輕舞說著扭頭看向郭旗,“我想他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白天在酒樓的時候,你們都看著他射出的弓箭方向,而我那時盯著他,發現他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與眾不同?”
“這是我的直覺,就像那一箭不是給你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麽?你有沒有想過能輕易射出四支羽箭的家夥會不會還能在多射些?五支,六支?甚至更多?”花輕舞說著一頓,“而且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他胸口的那一刀刀疤,還有一個透胸而出的箭痕,這些傷要是放在你身上,你活著的幾率有多大?”
看著郭旗點頭,花輕舞沒再說什麽,等到郭旗去給阿呆送兵器的時候,遠遠的看了阿呆一眼,花輕舞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句話沒給郭旗說,那就是,從坤字營那些士兵嘴裏得知,那個在叢林裏的人箭法很好,而且身上也全是傷疤,那麽多人就剛開始的在他的肩頭刺了一槍。
本來花輕舞並未把阿呆與叢林裏的那個人聯想在一起,可是看了阿呆的箭法之後,花輕舞心裏就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事後想起那些士兵的言論,再對照阿呆,花輕舞就覺得眼前的阿呆可能就是叢林裏的那個人?
事情會有這樣的巧合麽?如果不是,那阿呆身上的傷疤是從何而來,還有那詭異的箭術?如果是的話,能從王慶手裏溜走的家夥會差到那裏去?為什麽會被那些士兵捉住?
這些問題在花輕舞的心裏一個一個的冒出來,令花輕舞有些神傷,不過花輕舞並未打算把這些告訴李旺郭旗等人,因為這隻是她內心的一個猜測,對於阿呆,花輕舞決定暗中觀察一陣,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曆。
阿呆並不知道花輕舞已經對自己的身份起疑,看著郭旗和幾個人把兵器杠了過來,就招呼童木幾人過來拿兵器,看著明晃晃的兵器,童木興奮的大叫了一聲,接著就跑了開去,讓阿呆以為他要去報仇,結果童木跑了兩步就揮舞了起來,嘴裏不停的喊著殺殺殺。
看著童木苦笑了一下,阿呆便喊人讓他們過來領兵器,等到兵器分完以後,看著那些人手拿長槍卻像拿著一根拐杖的站相,阿呆不由的感到一陣胸悶,都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今天都早點休息吧。”說完這話,阿呆便不再看那些人,就找了一個樹靠了過去,懷抱著手的他抬頭看了看夜色,接著便慢慢的閉上了眼。
四周本來鬧哄哄的聲音隨著時間的延伸,慢慢的少了許多,最後隻剩下一陣打鼾聲,迷迷糊糊中阿呆感覺有人來到了自己的跟前,微微睜開眼的他借著月色看到袁錫山站在自己的跟前,手裏拿著一把大刀。
“怎麽還不睡?”看著袁錫山,阿呆皺了一下眉頭,而袁錫山則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阿呆,接著便揚起了手裏的大刀。
看著揚起刀的袁錫山,阿呆並未動,隻是靜靜的等刀落下來。
“你不怕我殺了你?”看著不為所動的阿呆,袁錫山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把距離阿呆隻有一尺左右的長刀抽了回來。
“你選的時機不對,你要真想殺我的話,不會在我還沒有睡著的時候動手。”說到這裏阿呆一笑,“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殺不了。”
聽到苦笑了一下,袁錫山接著在阿呆的身邊坐了下來,“剛才我想跑,卻發現有人暗中盯著,然後就想找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麽?”
“怎麽把這些人訓練到悍不畏死……至少和那些士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