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1:分享首歌:《英雄2004》,你有沒有因為一首歌就想起一個人呐。PS2:嗷嗚,都說蘇秦的性格太善良,解釋一句,記得《孟子·公孫醜上》裏有個詞叫與人為善,蘇秦長在大山,剛開始他的生活理想很簡單,娶木恨玉生一堆娃,隻是……天高任鳥飛,蘇秦的腳下,不會是康莊大道而是布滿荊棘的險途,湊了眼大綱,很多暗局還都沒走,別急哇,人,總是在逆境中長大在傷害中成熟的,不是麽?PS3:騙子來我這了,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至於晚上到底是誰攻誰受,你猜你猜你猜。)
寧國,將近黃昏的時刻。
“青雲城……破了?”聽到這個消息,手握鼠須筆的人猛然抬頭,話語裏帶著一點遲疑,更多的是難以置信,隨著她筆勢一頓,一滴濃黑的墨汁滴在宣紙上,異常醒目,眼看就要寫就的好句就此毀於一旦。
看著那滴墨汁,握筆的人柳眉一皺,輕歎了一聲,把鼠須筆在硯台上輕抹了幾下,隨後放進白玉雕魚紋筆筒裏,接著看著宣紙上的幾行毛筆字:
一恨海棠無香,二恨鯉魚多刺,三恨君……
君字後麵隻有一滴墨汁,不知道女子想寫什麽,字是小楷,筆行純淨順擾,尖鋒崢嶸,看上去柔中帶剛。
沉默了片刻後女子才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侍女,問了一句祈城主呢?
“奴婢不知。”丫鬟看著眼前貴人臉上的神色,接著帶著試探的語氣問了一句奴婢去打聽一下?
苦笑了一下,女人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芍藥你暫且退下吧。
被換做芍藥的女孩欲言又止,臉上出現一絲不解。
“天色已晚,你讓藍莓早點回來休息。”女人說著轉身向寢居走去。
芍藥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心裏暗歎了一聲就向門外走去,輕輕的關上房門,她抬頭看了一下大門之上的金匾,金匾上書有‘夕璟苑’三個大字。
院中一個身穿棉襖的女孩正在堆著雪人,臉蛋凍的通紅,手裏拿著一把木鏟正在往已經成形的雪人頭上拍著積雪。
這裏是寧國皇帝貴妃的住所,剛才說話之人姓洛,原為炎國離火城吏部尚書洛晴川之女,名夕月,取自‘一篙寒汐,月落烏啼。’之意,十六歲那年遠嫁寧國,如今三十六歲,已經成為寧國貴妃,在三宮六院之中僅低於皇妃。
“小公主,洛妃叫你早點回去休息。”芍藥來到寧藍莓的身邊,蹲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寧藍莓衣角的雪花。
“芍藥姐。”寧藍莓笑著喊了一聲,“等我把這個雪人堆好就去找娘親。”
寧藍莓十六歲,雖然未到芳華爭豔的年齡,但是從她現在的模樣上就可以看出,再過兩年,寧國必然會再出現美貌動人的公主。
聽到寧藍莓這樣說,芍藥沒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院中牆角的一排半人高的灌木,那是抗旱極強的高叢藍莓,每年夏天院中總是會有藍莓的香味。
從種植這些藍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十五個年頭了吧。想到這裏芍藥輕蹙了一下眉頭,再次把目光轉向寧藍莓,想起每年夏天寧藍莓在藍莓樹旁歡呼雀躍的樣子,她隱隱的有些擔憂。
下年藍莓花開的時候,洛妃的病會好麽?
這邊駱夕月來到寢居,看著鏤空點鑽銅鏡裏的麵孔,有些陌生,又有些恍然,拔掉頭上的蝴蝶點翠玉簪和珊瑚集瑞邊花,聽著外麵的涼風呼嘯,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說了一句天不老情難絕。
誰曾說過笙歌豔舞隻是片刻繁華,誰曾說過風華絕代隻是指尖流砂。
隻不過曾經的眼底韶華都化作了如今眸中涅盤火焰。
不同的是這團火焰不會稍縱即逝,隻會變成永恒,而且,絕不湮滅。
洛夕月十六歲那年,祈天烈二十六歲,當時的祈天烈戰功顯赫,受召去離火城授勳,正遇上出門遊玩的洛夕月,身為名門之後,拋開出眾的長相不說,洛夕月詩詞歌賦在離火城都有才名,追求她的公子哥很多,而洛夕月沒有一個看上眼的,當時的她正在街上帶著芍藥看花燈,因為鞭炮聲,一匹受驚的馬車對著她衝來,就在這危險的時刻,一道人影衝了過來。
突然出現的祈天烈雙手拉著馬韁,硬是把受驚奔跑的馬匹攔下。
兩人就是這樣相識,剛開始祈天烈隻是把洛夕月當成妹妹並沒有多想,因為他知道守在邊疆,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可是洛夕月沒有在乎這麽多,幾番思量之後跑到了青雲城去找祈天烈,在青雲城住了半個月,祈天烈這個榆木疙瘩後來終於明白了洛夕月的心思,在一次促膝長談之後,兩人之間的那張紙終於捅破,終於有了情投意合的味道。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炎國皇帝卻要收洛夕月為義女,洛晴川怎敢不依,可是這也是洛夕月噩夢的開始,皇帝竟然要把她許配給寧國皇子。
洛夕月知道這個消息後報著求死的心對洛晴川說她寧死不嫁寧國,然後就把自己關在屋裏,誰都不見,甚至開始絕食,眼看寧國皇子迎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洛夕月的事情傳到炎國皇帝陸天行的耳朵裏,陸天行召來洛晴川問了一下緣由,洛晴川不敢隱瞞,就把洛夕月和祈天烈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陸天行聽後沉默了片刻說,“寧國皇子並不比那個祈天烈差,因為之前不知道洛夕月和祈天烈的事,現在既然已經到了快要完婚的時刻,過兩天我去見見夕月吧。”
洛晴川聽到陸天行要去見洛夕月,以陸天行的身份……雖然心裏惶恐,可是洛晴川隻是唯唯諾諾的點頭沒敢多說什麽。
過了兩天陸天行還真的來到了洛府,不過並不是他一個人,隨著他前來的還有祈天烈。
“你不嫁寧國皇子,隻想嫁給祈天烈?”來到洛夕月呆著的房屋窗前,陸天行高聲問了一句。
“陛下聖明。”洛夕月透過窗戶,看著祈天烈,回答著陸天行的問話。
“可是祈天烈未必想娶你,不信你問問他,要是他娶你,我就成全你們兩個,不然你必須嫁給寧國皇子!”陸天行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可是話意裏卻帶著灼灼逼人的氣勢。
祈天烈聽到陸天行的話,身子顫動了一下,再沒有多餘的動作,從進了洛府之後,他都低著頭,到離開他至始至終沒看洛夕月一眼。
“你願意娶我麽?”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明天我就會在青雲城成婚。”
曾經的海誓山盟都成了昨日黃花,說什麽地老天荒三世不變,到最後都成了極具嘲諷的紙上談兵。
當時的洛夕月先是哦了一聲,接著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打開了房門走了出來,沒有哭,沒有鬧,甚至沒有問祈天烈一句為什麽,來到陸天行的身前,洛夕月款款施了一禮,輕聲說:“我嫁。”
兩個字,帶著一點絕望和不為人知的寸斷肝腸。
沒有人知道那個夜晚洛夕月哭了多久,被人們熟知和津津樂道的是洛夕月的出嫁時的奢華,那時的她鳳冠霞帔,臉上帶著笑容離開了炎國,直到現在,她再未踏進炎國半步。
多情不壽慧極必傷,來到寧國後,洛夕月的眼睛時不時的流淚,哪怕是臉上掛著笑容,寧國的太醫對此素手無策,後來還是寧國皇子——現在的寧國皇帝聽說藍莓能治療眼疾,就在洛夕月住的地方種下了藍莓。
不想洛夕月一見藍莓,眼睛流淚的毛病的確好了許多,隻有芍藥知道,當初洛夕月去青雲城,祈天烈送給她的第一束花就是藍莓。
後來洛夕月聽說祈天烈的妻子在生祈玉瓊的時候難產致死,這些都是塵封了很久的往事了,這是近二十年來,洛夕月第二次聽到祈天烈這個名字。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麽不敢說娶我,你忠於皇帝忠於炎國,但是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你說過會娶我,我信了,你說你不願娶我,我也信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為什麽我的心裏還有你的影子。”
“以你的性格,城破後你也不會投降吧,因為你曾對我自豪的說過祁家軍可以輸,但是不畏死。”
“你個傻瓜,別人都說你是蓋世英雄,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懦夫。”
喃喃的說完這些,洛夕月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流淚了——雖然無淚可流,但是眼角還是有些發澀的疼。
彎腰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錦盒,靜靜的看了片刻,洛夕月打開了盒子,裏麵是一塊很普通的鵝卵石,但是上麵卻有幾個雕刻的印記,雖然有些模糊,但是細看之下依舊能辨出是三個字:三生石。
“前生愛是緣,今生愛是情,來生愛是義。咱們相逢是緣,相識是份,相愛是情,夕月,我會娶你的。”
洛夕月的耳邊依稀響起當初祈天烈送給她這塊三生石的時候說的話。
隻是,此去經年。
“哪怕一見誤終身,又何妨?”靜靜的握著三生石,洛夕月抬頭望向窗外,沒有月光,沒有星星,隻有冷冽寒風。
洛夕月此刻突然心生一種想家的感覺。
斑駁的城牆,無人知曉那段冷暖歲月。
他們一首歲月辭,忘卻多少歲月無憂。
寒霜猶未歇,多少人會在歲月裏沉淪。
他們一曲莫言愁,送走多少青春無愁。
隻是紅顏易老,英雄多末路,誰又能用寥寥數語,說盡這段悲歡離合事。
清眸如水,洛夕月起身,看著三生石,黯然神傷的說了一句:“等我回家送你一程,可好?”
人生長恨水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