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崇一馬當先,手中提著一杆長槍,衝殺間居然出奇的悍勇,以往的每一戰都沒有今日這般潛力盡顯。長槍揮去,橫掃一片,轉而疾刺,一槍數命。隱隱間,高崇似乎再次回到了青山腳下那一場大戰。那一戰,他所帶去的兄弟沒有一個回來的,卻隻把他救了回來,雖然高崇為人樂觀,很少提及這些往事,然而,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他都不似響起那些與他在一起把酒言歡,胡說亂侃的兄弟們。眼下,戰場不同,敵軍不同,然而,他心中的感受卻似乎與那次有了某種契合。
宋師城的突圍的士兵中,高崇帶領的這一路總體實力是最強的,很多都是他的親兵,眼看主將如此不顧生死,他們連忙前衝護在了高崇兩旁。
高崇側目望去,看著兄弟們並肩作戰,心中安慰,想起昔日慘死的眾人,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哈哈大笑出聲,高聲喝道:“兄弟們,當初嶽大帥能讓楊凡這小子投向,咱們宋師城的兒郎豈能讓他阻攔在此,他憑什麽?就憑這幫酒囊飯袋麽?咱們和金人打仗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咱們能輸給他們嗎?”
“不能——”不約而同的回答聲,在戰場上驟然響亮,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豪氣和傲氣。宋師城的戰士們有著自己的驕傲。
高崇很滿意這個答案,繼續高聲喝道:“那便殺他娘的。”
“殺他娘的!殺——”
在“殺”字出口的同時,將士們的士氣陡然提至了頂峰,麵對前麵重重圍困的敵軍,好似那一眼看不到邊際的人頭都是西瓜一般,士兵們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一陣衝殺下,硬是在敵軍之中又衝前了五裏之地。
楊凡看在眼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嶽少安所帶之兵的厲害,但是,潛意識中,他更覺得是嶽少安本人太過厲害,這才會有如此厲害的大軍。若是嶽少安坐鎮在宋師城的話,他斷然不敢如此強行攻城的。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即便嶽少安不在,這些將士也都是善戰悍勇之士,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小覷之意,誰若是輕敵,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就在剛才,楊凡親眼看到自己手下的數倍與對方的兵力,居然成了一麵倒的局勢,這讓他心中大駭,那裏還敢有絲毫大意,急忙調集自己手下的精銳盡集於此。
這些精銳都是當初柳伯南留下來的,柳伯南當初的北大營在柳伯南獲罪之後,就分割開來,其中有兩萬本方寧帶著投入了宋師城,楊凡給自己培養出來一萬人,剩下的被皇帝調到了自己的帳下,在前些時日的攻城戰中,大多已經忘在了嶽少安的幾把大火之中。不過,這些人比起那些新兵在戰力上卻是強了不止一籌,相互之間的配合上也默契了許多。
高崇帶人衝至此處,卻是在也難如之前那邊勢如破竹了,再往前挪一步都異常艱難,身邊的人也在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看著局勢暫時被控製了下來,楊凡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依舊不敢放鬆警惕,揮馬上前,就近指揮著阻擊之戰。高崇這邊的隊伍雖然看似拚命前衝,一副不折手段的模樣,不過,中央處的一個身材瘦小,士兵打扮的人卻一直被有意無意地防護著。好似不著邊際卻每每在關鍵時刻,都被精密地圍在中間,從來沒有讓他們幾人參加過戰鬥。
楊凡看在眼裏,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嶽少安的女人絕對就在那裏。留意到這一點,楊凡急忙下令讓手下之人絕對不可傷了那幾人,交代了下去,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其他三路的人馬,卻也不是那麽在意了。
而此刻,其他三路的人也並不十分好受,雖然重點沒有放在他們身上,但是,敵軍的數量任然是他們的幾倍之多,雙方交戰下,自然討不到多少好處。
不過,在西門外突圍的這一路人馬之中,有一小隊卻是個例外,他們身著墨黑色的軟甲,手中提著墨黑色的長劍,如同鬼魅一般竄梭在敵軍之中,往往直到他們靠在近前,才被人發現,但是發現之時,他們手中的劍也同時刺了出去,一聲聲慘叫驟然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響起。然而,當那些聽到同伴慘叫之人側頭望來之時,他們已然又消失在了另一端。
夜色之下,混戰之中火把忽明忽暗,本就看不清楚,不過,這樣雖然使得普通人眼裏不濟,卻對他們沒有什麽影響,這樣的光線正好給了他們機會,早在監察司之時,他們就受過各種訓練,自從楚斷魂進入監察司後,更是另他們的一日千裏的進步起來。
這些人正是監察司四司的殺手,而眾女卻也是隱藏在這一路之中的。之前殷雨倩與卓岩商量後,決定先突圍之後,才讓引起楊凡的注意,這樣的話,才能做到吸引對方兵力的目的。不然的話,太早暴露,除了給敵軍抓住她們的機會外,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處。
因此,殷雨倩眾女都換了黑色勁裝,她們本就武功高強,混在四司的殺手之中自然是不成問題的。當然,她們並不知道卓岩和張橫商量過後,已經決定四布疑兵,全力送她們出去了。這次一同突圍的諸女之中,並沒有柳如煙、錢多多和顧香凝。她們並不會武功,跟著出來不單自己的安全不能保障,而且還會拖累他人。
嶽小安也被留在了城中,眾女倒是並不擔心他的安全,即便是城破,以卓岩的能力若是要保護他也是決計沒有問題的。何必讓帶著他出來徒增危險。
本來眾女是不同意殷雨倩離城,因為她在之前與叛軍戰鬥之時已經受傷,若是再這般不顧危險,身體很容易吃不消。然而,殷雨倩卻是堅持著。在嶽少安大婚之後,眾女已經隱隱以她為首,她既然堅持,別人也不好說什麽,最終隻能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