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哭泣,到處都是嘶喊慘叫之聲,耳畔吹過的風,仿佛還沾滿了血腥的味道。
阿秀卷縮著身子,好似受傷的小貓一樣,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裏,瑟瑟發抖,她將身上沾著鮮血的草席往上再拉了幾寸,隻留下半個腦袋與一雙充滿了恐懼的眼睛。
她的視線很短,隻能望到門口斜對麵,那張破舊的床榻上,橫躺著的兩具屍體,鮮血灑滿了被褥,濺於牆麵,將那灰黃的牆染得十分刺眼。
那是她的雙親,她親眼看到,衝進來的盜匪二話不說,直接舉著生鏽的刀刃,朝自己的雙親頭顱上砍去,如若不是她立在門後,在盜匪還未發現之時,躲入牆角的櫃子旁,隻怕,她也會隨著雙親一起離去了。
想著父母就這麽死在自己的麵前,她感覺自己的一切已經破滅了,天地開始坍塌,尋不到半點兒生的希望。
半日前,她還是苗疆一處普通人家的女孩,雖說家不殷實,可一家三口,卻過的十分幸福充足。阿爹有手藝,能編能造,一天忙活下來,三人的口糧還是有多。阿爹已經開始為她籌備嫁妝,阿秀也在幻想著,尋個如意郎君,一家人幸福開心的過下去,不求生活能有多好,隻要每天大家都能聚在一起吃飯,便已足夠。可...今日變故,徹地的擊碎了一切,將那微弱的願望變得遙不可及。
她大氣不敢出一聲,盡管淚水無聲的順著她的麵龐,從她白皙的下頜流下,無聲的滴落於冰冷的地麵上。
盜匪還沒走,他們正在翻箱倒櫃的搜索著屋子裏值錢的東西。
阿秀猛然想到,家裏的一些細軟錢糧,可都放在自己身旁的這個櫃子裏。
盜匪在那兩個屋子裏沒有翻到,必然會尋這個櫃子。
跑!阿秀瞳孔放的很大,她有著一張不俗的模樣,在這九裏十八彎,也是很有名氣的鳳凰,這些盜匪三大五粗,而且手段凶殘,她不敢想象,落入了這些盜匪的手裏,等待她的,會是什麽。
哢嚓...
盜匪一腳踩碎阿爹製做的椅子,提著屠刀,從雙親的屋子裏走出來。
沾滿鮮血的腳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地上,但阿秀看的,卻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間。
四名盜匪三大五粗的,臉上滿是橫肉胡渣,他們有說有笑的大聲嚷著什麽,眼睛四處而望,臉上絲毫沒有一點兒因為殺人而帶來的恐懼之感。
這與惡魔完全沒有區別。
阿秀深吸了口氣,繼而,她不再猶豫了,如若讓盜匪再行幾步,落在了大門前,那麽,她便沒活路了。
她決定拚了,她猛的將身上的草席拉去,爬了起來,如同兔子般撒了腿就跑。
可...
她跑的再快又能如何?她到底隻是一介弱質女流,早已被嚇的雙腿發軟,盡管她緊咬著牙齒,強撐著膽量跑,可也無濟於事。
那四名盜匪其中的一名光頭,直接橫出自己的長刀,釘在了大門處,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阿秀的麵前。
阿秀隻覺全身一寒,麵色蒼白無比,她想越過那沾滿血的屠刀,然而,一根木棍,狠狠的撞在了她的小腿上。
“啊...”阿秀吃痛的喚了一聲,身子歪倒在地,小手撫著小腿,秀美的俏臉滿是痛苦的汗水。
“喲,沒想到還是個小嬌.娘啊!!哈哈,今日可真是賺到了!”四名大漢一看,頓時眼冒精光,欣喜不已。
“你們別過來,你們若過來,我便撞死在這刀刃上!”阿秀看他們直接朝自己邁來,淚水早已流幹了,滿臉堅決的望著麵前幽寒著沾著鮮血的屠刀,大聲喊道。
四名大漢一愣,其中一名便笑開了:“小娘子,你就算死了也無濟於事,我們兄弟幾個玩的是人,生人死人都無所謂,是不?哥兒幾個?哈哈哈...”
無恥....阿秀從未想過,還有人會有這樣的性格,她不敢相信,人心竟然可以黑暗到這樣的地步。
遠處的打殺聲,哭泣聲,還未停止,盜匪正在血洗著這個苗疆的寨子,阿秀知道,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人來救自己了。
她望了眼門外,又望了眼身子發冷,死去多時的雙親,眼中已是毫無生機可言。
“上!”
這時,盜匪中,一人低喝了一聲,繼而,一人健步如飛,迅若閃電般的朝阿秀衝來。
那人伸出一手,嘴角掠起一絲淫.穢的笑容,直接朝阿秀白皙的頸脖掐去。
阿秀微愣,繼而再也不猶豫,直接將頭顱朝麵前幽寒的刀刃撞去。
哐當..
忽然,屋子的頂部猛的碎裂開來,一個人影直接落下,好巧不巧,正壓在那朝阿秀衝去的盜匪身上。
阿秀與那剩餘的三名盜匪同時一愣。
阿秀倒不是想停下來,此時此刻,她早已不再報任何希望了,隻盼望能夠與雙親在死後團聚,可是,那掉落的人影,直接將麵前的屠刀給壓碎,順帶將那盜匪也一齊壓於身下。
“誰??”
剩餘三名盜匪同時一愣,齊齊喝道。
然而,卻沒人回答他們的話,屋子裏響起的,隻有那身影輕微的呻吟聲音。
阿秀微微一愣,美目放大,怔怔的望著那躺在自己麵前的男子。
他有著一張刀削斧劈的俊朗臉蛋,相信整個寨子的男子,也不及他一般的好看,他的皮膚好似熟透了的麥子,很是健康,一頭齊耳的長發呈現著幾抹若有若無的暗紅色,身子均勻而富有爆炸性,十分堅韌。阿秀順著他的身子朝下打量,卻頓時閉起了眼睛,蒼白的沾滿淚水的臉頰,瞬間紅了起來。
“這...這人怎麽...怎麽沒穿衣服??”阿秀心髒猛跳,胡思亂想道。
突然掉下個人來,讓這些盜匪都來不及適應,他們緊握著屠刀,小心翼翼的盯著地上那人。
“老三...老三...你死了沒?”
一人輕呼。
可...‘老三’卻沒有出聲,待片刻過後,一灘粘稠的血液,從那男子的背後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