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香回眸,嫣然一笑道:“哎!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呀,不就是一朵花麽?我還送你呢,再轉送給紫萱,又有何妨?”
葉九苦笑道:“不一樣的,十分不妥。”
淩香仔細的瞧著紫茉莉,妙目流盼,目光又直視葉九如寒星般的眸子,笑盈盈道:“哦?都是一朵紫茉莉,有什麽不一樣的?難得我偷得假日半日閑,替你跑上一遭。”
四目相對,葉九卻不敢多看淩香師妹明澈如一泓秋水的鳳眼秋波,忙避開眼神,吃吃的道:“要是以我的名義把紫茉莉送給紫萱師妹,她會誤會的,徒惹她生氣。”
淩香悠然道:“才不會呢,我猜她一定歡喜的緊,隻不過依著紫萱師妹的性子,她不會說出來罷了。”
葉九惟有苦笑:“不不,還是我收下好了,既然是淩師妹送我的,我把紫茉莉插在瓶中,早晚供奉起來,嗬嗬。”
淩香撲哧一笑,又把紫茉莉遞到葉九跟前,鄭重的道:“好呀,你就當祖師爺的神像供奉起來,早晚三朝拜,花前一炷香。”
說的葉九也笑了,巴不得岔開話題了,忙問道:“淩師妹,玉清師伯說的悟月小築究竟在哪兒呀?”
淩香遙指道:“喏!離著我們紫雲洞不是很遠,就在紫雲洞對麵,山間的那處莊院,本來叫赤城道院,是天台藏經和師尊師叔閉關靜修之處,閑時倒也不用,裏麵幾進院落,悟月小築就在其中,建造的十分玲瓏剔透哩,果然是幽靜的好去處,尋常弟子怎麽夢怎麽想也住不到這麽好的所在,師尊把你安排在這裏,一來和山上玉京洞的師兄弟們分開,省的你和他們淘氣頑皮,二來又離著紫雲洞也不遠,便於傳喚來修道聽法。”
葉九苦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會和師兄弟們頑皮?若是和他們分開住,顯得更加的不合群了,沒的讓人羨慕嫉妒。”
淩香笑道:“這可是師尊特意安排的,玉京洞的師兄弟們平日裏雖說不是貪玩,但時常就背著掌門師叔下山去,或進天台群山遊逛或到天台鎮上闖禍,偏偏掌門師叔又是忠厚之人,哪一次不是從輕發落,慣的他們無法無天了,你跟上他們會學壞的,還是一個人獨自居住到赤城道院悟月小築的好。”
葉九恍然,暗道自己在棲霞山宿秋觀時,何嚐不是老愛背著師父,私自下山,如今隻有微微一笑,點點頭表示讚許,笑道:“好吧,師尊安排我住哪就住哪,哪裏都一樣,好男兒誌在四方,四海為家。”
淩香歎道:“看來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好像勉為其難的一樣,說實話我倒是有些羨慕你哩,獨處莊園,清淨不說,又有花花草草,哎,隻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的話我和你換了住,嘻嘻。”
葉九俯仰之間,一邊看著山色,一邊隨著淩香下山往半山腰的赤城道院去,隻是再不敢直視淩香的雙眸,仿佛她的鳳眼秋波有種特別的魔力,令葉九不敢仰視。
淩香忽地又玉指輕點,神秘的對葉九道:“瞧,葉師兄,看見了麽?玉京洞的師兄師弟們就是順著那邊的山路繞到後山,進的天台群山,後山裏叢林茂密,從山頂上也難瞧見的,翻過山去更是沒影兒了。每日裏總有一些三五成群的結伴而去,就是我們碰上了一問,他們隻推說是掌門師叔有令進山采藥,其實呀師叔何曾吩咐過他們,隻是借故去玩罷了,又生怕我們在師尊麵前告狀,他們多半不怕掌門師叔,倒怕我們師尊哩。”
葉九笑道:“哦!大抵玉清師伯嚴厲些,約束女弟子甚嚴,明山師叔是老好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重責他們。”
淩香點點頭道:“正是呢!所以啊,在天台赤城,不是我自誇,我們紫雲洞的女弟子道行的確高些,玉京洞師兄師弟們出類拔萃的人少。”
兩人一路下山來,到了半山腰的赤城道院,果然離著紫雲洞不遠,進了第一重院落,果然清幽,但見滿地黃花堆積,還有落葉鋪地,的確是少有人來。
淩香抿嘴一笑道:“此地如何呀?這莊園裏安靜的很哩,隻是須著人好好打掃一番,我回去和姐妹們說,下午的時候一起來給你清掃落葉。”
葉九忙道:“如何敢煩勞師妹們,我閑來無事,自個兒打掃吧。”
淩香笑道:“那可不成,你今天新來,好歹也算是貴客,哪裏有客人遠道而來自己打掃的道理?還有,這好幾進院落呢,你一個人打掃不來的,下午我們來幫你,現在呢,我隻負責給你收拾好悟月小築。”
葉九隻得點點頭,打定了主意,待淩香走後,自己能掃多少掃多少。
通往赤城道院第二重院落的大門也是虛掩著的,葉九和淩香一人一扇,大門吱呀一聲響動,完全大開著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大閣樓,上書藏經閣三個大字,閣樓前麵院子裏,種著幾處桃樹、槐樹,落葉反倒較為外麵少的多了。
葉九上前一瞧,藏經閣是落著銅鎖的,笑道:“淩師妹,這裏便存著我們仙道天台的所有經卷了?我看銅鎖甚是光滑,好像師伯師叔他們常來呀。”
淩香道:“他們才不常來呢,藏經樓的鑰匙是個住在玉京洞的老爺爺掌管著,他定期來藏經樓裏晾曬經卷,以防蟲蛀和黴爛。你總會見到他的,可別小瞧了他哦,得恭恭敬敬的叫聲老爺爺。”
葉九奇道:“老爺爺!難道赤城山上還有比玉清師伯輩分高的祖師叔麽?祖師伯赤須子是在爛柯山青霞洞呀!赤鬆子祖師不是在元始天尊座下麽?哪裏又冒出個老爺爺來?我怎麽沒聽說過。哎哎,不管怎麽說,我都要盡小輩之禮,不能失了禮數,嗬嗬,不知這位老爺爺道號是什麽?我見了麵好稱呼。”
淩香笑道:“這就對啦,不過這位老爺爺的名號呀,我們也不知曉,全山上下隻有他一個老人家,傳說已經過了三個甲子,足有一百八十多歲哩!你隻稱呼他老爺爺便是。你也不用驚奇,全山上下沒有個輩分比他高的。他身份也大有來曆,據說赤鬆子祖師在的時候,他是山下國清寺的老和尚,後來國清寺遭災,是赤鬆祖師救了他的性命,後來他為報祖師之恩,也要拜入天台門下。”
葉九驚道:“哦!一百八十多歲了,這位老爺爺原來是我們的老師伯呀。”
淩香忙搖搖頭道:“不是,聽我說完嘛。老爺爺本想拜入仙道門下,但赤鬆子祖師見他年紀大了,原來在佛道中輩分又高,赤鬆祖師執意不收。但又念著國清寺殘破,他也無路可走,隻好留下他,說可以在赤城山修煉,但無師徒的名分。後來老爺爺說甘願做火工道人,也好有個執事,赤鬆祖師隻好點頭答應,又對他頗為信任,就把藏經樓的鑰匙交給了他,誰想他一呆便是一百多年,你看藏經樓的銅鎖發亮,也不知老爺爺開過千百回了。”
葉九恍然,倒抽了口冷氣,歎道:“老爺爺在赤城山修煉了百餘年了,天哪!如此說來,玉清師伯、我師父還有明山師叔、冰凝小師姑都是他的晚輩哩,還是晚了他幾十年進山的,嗬嗬。”
淩香認真的點點頭,忽地抿嘴一笑道:“等等!你叫冰凝師叔什麽?小師姑?哎呦呦,我們都不敢這樣親熱的叫,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