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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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回 葉九離天台海外修仙(一)

葉九攜了小茉,縱起五行遁術,霎時間便到了天台鎮南莊竹林的疊翠山莊前。

掌燈時分,夜色淒迷。

葉九長歎一聲,一手扶著小茉的肩頭,一手扶著竹林的翠竹,就如喝醉了一般,歪歪晃晃的往莊園走去。

小茉關切道:“公子,你別難過,今天真是倒黴,誰想到紫雲洞和玉京洞的一夥兒都闖了進來,都怪小茉沒有望風望好,該出悟月樓外瞧看的。”

葉九苦澀的道:“怨不得你,哪裏是淩香師妹!是美姬迷魂附體,好狠毒的妖女!”

小茉一怔,驚道:“啊!原來淩香姐是被美姬附體了?怪不得!我就說淩香姐不是那種人嘛,更不會被人發覺了立刻出賣公子,原來是美姬的毒計,哼!隻怕蕭俊臣、上官聽蘭她們都是碧蓮和小貂蟬叫來的,可惡之極!”

葉九歎道:“罷了罷了,今番還有什麽臉麵再回悟月小築,我的名聲倒無所謂,主要是害了淩香,萬一她尋了短見,我就罪孽深重了。”

小茉寬慰道:“不會的,公子隻和她是肌膚之親,又沒有真的成事,再瞧那上官聽蘭的言語之間,仿佛也甚是心疼她這個師妹,也料到了這一層,肯定會防備著她自盡的,公子放心好了。”

葉九苦澀的歎息道:“即便如此,終究毀了人家女孩兒家清清白白的名聲,好說不好聽,哎!”

小茉低下了頭,陷入沉思中,無論怎麽左思右想,事已至此,眾人都瞧在了眼裏,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赤城山,小茉隻有安慰道:“公子,夜風冷,扣上衣襟吧。”

葉九搖搖頭,苦澀的笑道:“越冷我才越清醒,多謝小茉了。”

疊翠山莊的門丁草精小廝,遠遠的瞧見公子和小茉姐相扶著回來了,十分歡喜,一溜煙的跑回去嚷道:“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五方鬼正在院中擺開酒宴,把酒歡飲,有丫鬟仆從們伺候著,愜意極了,忽聽得公子駕到,五方鬼五兄弟趕忙放下筷箸,一陣風似的爭先恐後跑出迎接。

朱光跑在最前頭,嗬嗬笑道:“公子!小茉姐,哎呀,怎地這時才來,喂喂!你們愣著做甚?還不快去重整杯盤,上好酒好菜來!”

等到朱光接到近前,見公子衣冠不整,一臉失神之色,小茉姐也是滿臉憂色,都不開心的樣子。朱光輕咦一聲,關切道:“公子是受傷了麽?還是身體不適?小茉姐是使毒療傷的大行家,怎地不醫治公子之疾?”

葉九搖搖頭,苦笑道:“沒什麽,隻不過有些傷感而已,我們進屋裏說。”

張四笑嘻嘻道:“哦!原來公子是有點情緒低落呀,不是傷病而是傷神傷心呐,這個無妨,心病還須心藥醫,有我們五個在,保管一時半會兒就哄的公子開心。”

小茉啐道:“公子為情所傷,虧你們還笑的出來。”

張四苦著臉道:“好好,我們哭就是了,喂,快一起哭啊,陪公子傷心。”

葉九惟有苦笑,擺擺手,歎道:“今天真的是一敗塗地,我隻想靜一靜。”

曹十小聲責備張四道:“去!出的什麽餿主意,沒聽見小茉姐說公子是為情所傷麽?”

朱光小聲嘀咕道:“啊,難道是公子失戀了?哎呀,這個問題就難說的很啦。”

張四苦笑道:“不要緊不要緊,此病別人治不了,小茉姐是手到病除的,嘿嘿,我就不信世上的女子有幾個好過我們小茉姐?隻要小茉姐多關心關心公子,就......”

小茉回頭瞪了他一眼,張四嚇的不敢再多說。

正廳裏重整杯盤,擺上酒宴,五方鬼老四汪仁笑道:“來來,公子想必還沒吃過晚飯吧,今日特地從渡口買的好酒,據說是從河東汾河之濱一路南下運來的,是正宗的陳釀杏花村,我們兄弟幾個沒舍得喝,隻等著公子和小茉姐來才開封泥。”

朱光點頭應道:“對對,有道是一醉解千愁嘛,公子是豁達之人,豈能為了兒女私情,而失了兄弟之義?不就是一個女人麽?算得了什麽,像公子這般一表人才,還愁媒婆不踏破我們疊翠山莊的門檻?”

小茉啐道:“呸!呸!休得亂說,誰說公子失戀了,你們不要妄加猜測,惹得公子心煩。”

曹十趕忙點點頭道:“嗯,公子吃點喝點吧,好容易今夜有空,大夥兒聚在一起,不就是圖個熱鬧麽?有我們兄弟幾個,公子有為難處,隻管吩咐,刀山火海我們下得!”

老三巨木李九也道:“是啊,來,滿上酒,我們先敬公子一碗!”

主仆落座,葉九點了點頭,揮手屏退了丫鬟仆從們,盯著眼前的酒碗,這才歎道:“諸位兄弟有所不知,今日葉九無能,墮入了天狐女美姬的迷魂美人計中,哎,敗就敗了,狐狸精本來就工於心計,防不慎防,這倒也罷了,隻可惜,哎!”

說話間葉九不忍再回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茉把盞,柔聲關切道:“我知公子酒量極豪,好歹喝的慢些兒,當心嗆著。”

五方鬼一聽是大妖女美姬設的美人計,紛紛驚疑不定,張四嘿嘿笑道:“想必是美姬那大美妞兒相中了公子,以身相許?哎!這等好事,啥時候能輪到我矮麻子的頭上,公子應該歡喜還來不及,有什麽傷心失落的,索性把那美姬收成側室,對對,還有碧蓮啊小貂蟬啊,都長得水靈,或娶來做妾,或做通房丫鬟,都是使得的。”

小茉狠狠的瞪了張四一眼,張四忙改口道:“對對,讓三妖女都歸小茉姐管才對!”

小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時五方鬼紛紛解勸道:“哎!公子何必為此事懊惱,又沒有失了道行,公子又沒吃了虧。誠如老二所說,這等豔福不淺,我們輪都輪不上,公子應該釋懷才對,嗬嗬,人不風流枉少年,能和天狐女有一腿,也是三生有幸呐。”

小茉嗔道:“住口!我們家公子豈是那種人?她美姬也沒有得逞呀,隻不過迷了紫雲洞淩香姐的神魂,美姬附體來勾引公子,設下毒計,最後被玉京洞和紫雲洞的弟子堵了個正著,想必也是美姬碧蓮她們事先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讓公子當眾出醜,無法在天台赤城山立足。”

五方鬼怔了又怔,這才恍然明白過來,暗道此事果然棘手,都端著酒碗望著公子。

葉九再飲,歎道:“事已至此,眾目睽睽難辨真假,誰還會聽我解釋?哎!即便是眾同門弟子都相信是天狐女作祟,我也無顏再回赤城山了,更無法麵對還在祖庭修煉的師父的陰靈,也無法麵對日後玉清師伯和掌門明山師叔了,這都還罷了,大不了定我個叛逃師門之罪。而淩香師妹清清白白的名聲,就此毀於一旦,她是無辜的,此事皆因我起,讓我如何心安?”

五方鬼眾兄弟惟有扼腕歎息,憤憤不平道:“這都是那狐狸精使壞,是她一手操縱,定的毒計!公子是被她陷害,也是無辜的,我們一定抓了三妖女,替公子出氣!”

小茉眼睛一亮,喜道:“對!公子,我有主意啦,等我們抓到三妖女後,讓她們在天台眾弟子麵前負罪招認,如此一來,洗刷了公子和淩香姐的冤屈,看他們同門弟子誰還敢亂嚼舌根往外亂說。”

五方鬼紛紛點頭應道:“好主意,就該這麽辦!公子,下令吧,我們連夜就去把三妖女抓回來。”

葉九長歎道:“說的倒容易!你們上哪兒去抓?你們知道她們的藏身之處嗎?再者說,事已至此,抓來何用?即便她們都當眾招認了,能還回淩香師妹的清白麽?我與淩香師妹畢竟有了肌膚之親,這是事實,眾人都看在眼裏的,能改變麽?”

一番話說的小茉和五方鬼都是一怔,相顧無言,惟有苦笑,實在無可奈何,張四喃喃歎道:“要是能扭轉乾坤、時光倒流就好了。”

曹十皺眉道:“廢話!你就是話多,不會少說兩句麽?”

朱光強笑道:“公子是豁達之人,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喝酒吃菜,大夥兒慢慢想法子,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一定有挽回的餘地,絕沒有公子想象的那麽遭。”

五方鬼眾兄弟於是勸酒的勸酒,小茉也來幫公子夾菜。

葉九盛情難卻,默默無言,點了點頭,好歹也嚐了些,隻可惜雖然玉盤珍饈,食之難咽,雖然美酒甘冽,飲下也不辨滋味。

小茉沉吟了半晌,終於道:“小茉有個法子,叫做姻緣配!就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五方鬼紛紛道:“何謂姻緣配?小茉姐說來聽聽。”

葉九心頭一凜,恍然道:“小茉的意思是要我......”

小茉點了點頭:“公子真聰明,一說就明白了。嘻嘻,公子趁著這勢頭,不如索性娶了淩香姐,豈不是皆大歡喜了?讓美姬施的美人毒計弄巧成拙,倒成就了一段美滿姻緣,氣死三妖女,嗬嗬。”

五方鬼拍案驚奇,連連點頭道:“對對!就是嘛,紫雲洞的淩香時常給公子送飯,我們也見過,長的果然天仙似的,也能配得上公子,這姻緣配是小茉姐提的,隻是小茉姐不要吃醋才好。”

小茉臉上一紅,啐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才不會吃醋呢,你們住嘴,讓公子說。”

葉九惟有苦笑道:“看來也隻好如此了,我倒是很願意哩,就怕淩香師妹不同意,眾同門弟子倒也罷了,師父的三魂七魄也好說話,但此事須得師伯師叔做主,有其是玉清師伯,她肯點頭同意麽?”

小茉笑道:“公子真是當局者迷了,就算仙道天台不能相容,公子既然會五行遁術,不會偷偷的攜了淩香姐遠走高飛麽?尋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做一對神仙眷侶,管世人如何說三道四的呢,豈不甚好?”

葉九臉色初霽,終於有了一絲喜色,點點頭道:“好!小茉說的是,即便眾人不能相容,隻要淩香願意隨我,我就帶淩香走!你們吃著,我這就去尋淩香。”

小茉一把把公子按住,忙道:“公子莫要衝動,著什麽急嘛,又不急於一時。現在去了反倒從巧成拙,壞了大事。”

葉九忙問道:“哦?”

小茉挽著公子的肩膀,柔聲勸慰道:“公子你想啊,現在肯定是紫雲洞的眾師姐師妹們在相勸淩香姐,定有人盯著她,怕她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公子如何能靠近淩香?再者說,淩香姐乍逢驚變,無論是不是有天狐女作祟,她恨也恨死公子了,未必肯隨著公子一起走。好歹也緩幾天呀,等得彼此心靜,公子再尋機會接近淩香,吐露衷腸,豈不甚妙?”

五方鬼眾兄弟附和道:“小茉姐說的有理!越是這樣越加急不得的,公子還是同我們一起吃酒,哈哈,既然有了主意,公子應該心裏有底了,來來,共飲一杯,提前預祝公子和淩香姑娘約定婚姻、百年好合,到時候我們還要張燈結彩吃喜酒哩,哈哈!”

葉九總算是一天的雲彩陰霾都散了,心裏好受了些,於是點點頭,與五方鬼弟兄痛飲一場。

小茉又傳命下去,吩咐丫鬟侍從們添酒上菜,頻頻舉杯相勸公子,以圖大醉。

五方鬼都為了讓公子歡喜,卯足了勁兒豪飲,滿席都是歡聲笑語,足足吃喝到了三更天。

葉九大醉,小茉也吃了不少美酒,臉頰紅暈,也有了幾分春色,見公子醉的很了,忙扶著公子起來,招呼五方鬼們自己吃酒,要扶公子回屋歇息。

五方鬼隻有曹十酒量還好些,點點頭躬身相送,還與四個兄弟劃拳行令,通宵達旦的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