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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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回 青梅竹馬一相逢

月華池,美人沐浴。

葉九不禁瞧的癡了,在這一瞬間,忘記了閃避,忘記了一切。

同樣在這一瞬,池中的美人顯然發現了葉九,驚呼一聲,水花一響,鑽入池中不見。

葉九怔怔的呆了半晌,好容易才回過神來,按住心口的狂跳,失魂落魄的閃入林間。葉九待要撒腿就跑,溜之乎也,驀地身子一震,停步不前。

“她是誰?”葉九心中暗道:“難道是雲輕柔雲妹妹?會是她麽?不會不會!此女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至少比那刁蠻小公主溫婉多了,絕不會是她!興許是冰凝小師姑後來收的女弟子也未可知。嗯,一定是這樣子的,我留下來好好賠罪,好在事出無心,無意發現的,想來人家是溫柔的師妹,或許會原諒我的冒失莽撞。”

葉九在林間進退兩難,一顆心仿佛還在咚咚狂跳著,忽地又轉念想到:“多年不曾與雲輕柔相見,雲妹妹肯定出落成大姑娘了,也保不定是她!哎,隻恨沒有看的仔細分明,要真是她,那我可就死了。”

葉九一念及此,驀地眼前人影一花,香風過處,青絲上的水珠兒濺了葉九一臉。

然而就在這刹那間,葉九已然瞧清楚了此女氣白了的俏臉,尤其是那水汪汪的雙眸中流露出又羞又怒、似嗔還嗔的幽怨,如梨花帶雨般的要哭出來的樣子,令葉九心神為之一折。但最讓葉九吃驚的是,她眼角眉梢的那一粒美人痣,使得葉九一瞬間心折之後心神崩潰:“雲...雲妹!”

誰知葉九話聲未落,雲輕柔水汪汪的眼神中殺機現!不等葉九說完,祭起了飛劍立刻斬向葉九。

麵對總角之交、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至親至近之人,葉九絲毫沒有防備,等飛劍斬到月白緞的長衫上,葉九這才驚覺,趕忙側身飛掠遁影,但還是遲了一步。

嗤一聲輕響,葉九胸前的月白緞長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飛濺而出,霎時間就染紅了一片。

葉九吃痛,按住胸膛的傷口退後數丈,驚道:“雲妹!是我!”

“哪裏來的輕薄浪子!小小的築基初期,也敢偷窺本大小姐沐浴!今日叫你死也瞑目!”雲輕柔禦著七彩飛劍,淩空回旋,電光石火般的又擊了下來。

葉九又是吃驚又是無奈,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雲妹任性刁蠻至極的性子有增無減,更令葉九驚奇的是,運神觀一瞧,雲妹居然是築基中期的修為,怪不得說自己是小小的築基初期修士,看來今番一味忍讓,非葬身在她手下不可。

眼看劍光飛來,葉九立刻縱起五行遁術,身影眨眼間消失不見。

這回輪到雲輕柔吃了一驚,嬌喝道:“淫賊,哪裏逃!給本小姐現出身來!”

葉九的身影在雲輕柔身後漸漸凝實,捂著傷口咳嗽不止,畢竟自己從沒有留意她會突然出手,此劍刺的太深,血順著月白緞的長衫滴滴答答流個不住。

葉九輕歎道:“我本來就不打算跑,雲妹!你聽我說,我是你九哥啊,我是葉九!”

雲輕柔霍然回頭,剛出浴的未及擦拭水珠兒,就匆匆穿上了藕色水仙散花裙,更顯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但此刻她卻如天山亙古不化的冰雪,冷冷的盯著葉九,咬牙切齒的道:“淫賊!你冒充別人倒也罷了,居然冒充我九哥,哼!前些日子水鏡師伯剛來,說我九哥早已出海外尋仙山去了,你還敢騙我!今日你非死不可!”

葉九遇上最愛使小性兒、最難哄的雲妹,偏偏又不信他的,淫賊長淫賊短的叫個不住。葉九哭笑不得,索性以退為進,扶著傷口緩緩坐倒,長歎道:“也罷,若是雲妹氣不過,一劍殺了我好了。都怪我不好,聽得水聲響動,驚動了雲妹沐浴,慚愧慚愧。”

雲輕柔一聽沐浴兩字,羞得粉麵通紅,恨不能把這淫賊的眼珠子刺瞎,飛劍緊逼這淫賊的麵門,嗔怒道:“淫賊!無論你怎麽道歉,已經晚了!誰讓你瞧見了,你死定了!臨死前也要刺瞎你的眼珠子,省得你去陰曹地府偷看人家女鬼。”

葉九趕忙遁出身形,掠到了數丈外,這才閃過那一劍,驚道:“雲妹!你還真動手啊,你!”但這一下子遁的甚急,牽動了傷口,鮮血又沿著指縫中淌出。

“對付你這種淫賊絕不留情,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我看你還能遁隱多久!”雲輕柔俏臉一沉,又一次祭劍。

葉九不管怎樣,也舍不得與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雲妹妹拔劍相向,什麽碧玉飛劍、補天如意,統統不用。一邊躲閃著,一邊撫著傷口輕歎道:“哎!隻可惜為兄曾答應過雲妹妹的,再不能帶雲妹上棲霞山采紅葉了。”

七彩光劍為之一頓,雲輕柔驚道:“你!你到底是誰?”

葉九苦笑道:“你不妨過來仔細瞧瞧,連冰凝小師姑都認得出我來,你卻一味的冤枉你九哥。”

雲輕柔凝神瞧了半晌,猶自狐疑著,飛劍架在葉九的脖子上,以防萬一,這才走近幾步細細瞧看。

葉九失血太多,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那寒星般的眸子,依舊柔和欣喜的盯著雲輕柔,難掩故人重逢的喜悅。

時隔八年,葉九從當年懵懂的小道童已經成長為英俊瀟灑的翩翩佳公子,但那寒星般的眸子,那瞧著雲輕柔雲妹妹的發自肺腑關心關切的眼神,卻是始終未變。

雲輕柔身子一震,芊芊玉手撫摸著葉九的臉頰,癡癡的道:“九哥,真的是你麽?”

葉九還像當初哄妹妹開心一樣,狡黠的一笑,張口就要咬雲妹妹的小手,即是如今的芊芊玉指。

雲輕柔心神大震,水汪汪的雙眸中,霎時間淚珠兒撲簌簌的滾落下來,伏在葉九的肩頭上,嚶嚶哭泣,凝噎道:“九哥,你怎麽不早說?都是我不好,險些錯殺了你。”

葉九傷口劇痛,強忍著道:“雲妹妹別難過,無妨無妨,皮肉小傷而已,哎呦呦!你碰痛我了。”

雲輕柔一陣心神巨震後,這時才想起來,飛劍傷了最疼愛自己的九哥,趕忙站好了扶住九哥,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又忙忙的要從儲物袋中尋出傷藥,沒想到自己也是剛剛出浴匆忙套上的衣裙,儲物袋不在身上。

葉九知她心意,一拍乾坤袋,漂浮出一瓶上品九天花露來,微微一笑道:“有此靈液足以療傷,雲妹別再找了。”

葉九灌下了半瓶上品九天花露,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也漸轉紅潤些了。

雲輕柔關切的道:“九哥,我扶你在這草地上歇會兒,傷口還在流血,你暫時不要動。”

葉九輕輕的點點頭,由雲妹扶著緩緩坐到,待要用上品九天花露敷在傷口上,卻按著傷口止血,騰不出手來扯開月白緞長衫。

“我來!”雲輕柔一邊以嬌軀支撐著葉九,一邊輕手小心翼翼的解開九哥的長衫。

雲輕柔麵對青梅竹馬的九哥,如今更是雙頰緋紅,但傷勢要緊,顧不得男女之嫌,隻得含羞替葉九敷上九天花露,又取錦帕輕輕擦拭血跡,關心備至。

仿佛在這時,那任性刁蠻至極的公主小姐脾氣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千般蜜意,萬種柔情。

就連葉九都有些詫異了,怔怔的盯著雲妹妹猶帶淚痕的暈紅俏臉。

雲輕柔憑著少女特有的直覺,偷眼驚鴻一瞥,不經意間察覺到了九哥異樣的眼神,俏臉更紅,一咬朱唇,白了九哥一眼,啐道:“喂,九哥還沒看夠麽?不是好人!活該我冤枉你。”

葉九一驚,自覺失態,趕忙避開眼神,吃吃的道:“啊,雲妹,真不好意思。咳咳,若非是你眼角下的那顆美人痣,我險些都認不出你呢,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

葉九沒等的說完,傷口上就是一痛。

雲輕柔賭氣道:“哼!看來小妹傷的九哥太輕了。誰叫你偷窺小妹的,壞九哥,氣死我了!”

葉九忙辯解道:“雲妹千萬別誤會,我是誤打誤撞,無意之中來到月華池,霧氣蒙蒙的,隻聽得水響,什麽也沒看到,呃,我真沒有看到。”

雲輕柔水汪汪的眼睛瞪了一眼九哥,想到傷心處,險些又墮下淚來:“討厭!我以後再不理你了!”

葉九喃喃歎道:“雲妹,又使小性兒,動不動就哭鼻子威脅為兄,哎!小時候又是幫你沐浴、梳頭,一起在月華池裏戲水,也不知有多少回了。”

雲輕柔粉拳揮落,又羞又惱,卻又生怕牽動了九哥的傷口,啐道:“好了!此事不準再提!總之你就是天底下最壞的哥哥,討厭鬼,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