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喜遇葉九,雖然小和尚隻是練氣初期的小修,但還是察覺到了葉九周身上下仿佛散發著滔天煞氣!
葉九微微一愣,對此惟有苦笑。
換做是誰,以殺戮證道,又殺了數也數不清的同階甚至是高階修士,身上自然而然會帶有逼人的煞氣,再怎麽收斂自身的氣息也無法把這股驚天的煞氣完全隱藏的。
“空如禪師安好?你來洞庭做甚?”
葉九一拍乾坤袋,本想拿出靈酒風荷露與永明飲個痛快,但轉念又一想,以永明練氣初期的修為無法吸收風荷露的濃鬱靈氣,非走火入魔自爆而亡不可。所以葉九好容易翻出過去的儲物袋來,尋了一瓶兒九天花露,遞給永明。
永明一瞧以為是酒瓶兒,趕忙雙掌合十,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沾葷腥,不吃酒肉。請葉居士自飲,小僧不敢破戒。說到空如方丈,身體康泰,多謝葉小施主惦記著。小僧此來洞庭湖君山坊市,就是奉了方丈之命,采買些佛道法器。”
葉九頷首笑道:“你順道兒遊曆一番,原來是件美差!快說說,這一年多來,棲霞山如何?金陵如何?我師父水鏡觀主他們,你可曾再見過?”
永明一一講述道:“魔道群魔自從茅山一戰,敗回了江北,之後據說為首的魔道聖女上了三十五重天碧遊宮,群魔就再沒有動靜。棲霞山如故,我們寶華山也是一片安寧,至於你師父他們麽,也不回棲霞山重建道觀,跟你師叔師伯們去了祖庭天台赤城山了。我知道的就這些,你這麽大能耐,有這飛行法器大葫蘆,完全可以自己回赤城山探望你師父他們啊!”
葉九一聽魔道聖女自從茅山一戰敗退後,居然上了三十五重天,不過魔道群魔再無動靜對江南仙道來說,的確是件好事,尤其是師父師叔他們,總算可以安心修道。葉九歎道:“沒事就好!我暫時還不能回天台,雲妹沒有酒醒,我又有何麵目去見師父和師姑?等到有朝一日,我功成之後,自會去拜見。”
永明對他的往事,略知道一些,見他寒星般的眸子中,似蘊含著深深的憂愁,所以趕忙顧左右而言他,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讓葉居士回憶起了難忘之事,罪過罪過。當初你走之後,就聽說你的修為甚至勝過了你師父,如今呢?是不是到了傳說中的元嬰境界?”
“元嬰?”葉九淡然一笑:“到如今,我是煉虛期的散仙。”
“煉虛?散仙?那是個什麽境界?”小和尚永明搔搔光腦門子,一臉的茫然,最後還是疑惑的道:“小僧常聽說走街串巷的邋遢老道們,自稱半仙、神仙,葉小施主怎能向他們學?也誑起出家人來了?”
葉九嗬嗬笑道:“那是你修為還太低,甚至沒有聽過煉虛境界!元嬰之上是化神,化神之上是神遊,神遊之上,就是煉虛,是修天道的第七重境界!”
永明摸了摸葉九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高燒說胡話,似信非信的道:“隨你什麽修為,小僧曆來說不過你,不跟你爭論。怎麽?你不在仙島修煉,也回神州浩土來曆練麽?”
“非也!我這一去要西上昆侖山,偶然路過此地,尋找洞庭附近的坊市,就隨你走上一遭,再去昆侖也不遲。”
葉九說的輕描淡寫,但永明卻是瞪大了眼睛,上一眼下一眼重新瞧過葉九,皺眉道:“葉小施主,經年不見,不知你能耐如何?反正是吹牛皮的本事大漲!昆侖山是眾山之祖,接天之地,據說離仙界不遠,你能去的了嗎?”
葉九哈哈笑道:“雖然不曾去過,但葉某自信昆侖山還是去得的!”
永明搖頭歎息道:“行!算你能吹!不跟你爭辯,反正我這回上君山坊市沒有多帶盤纏,都是老方丈命我買法器用度的。你修為既然如此如此之高,可不能向小僧再借盤纏。”
葉九點了點頭,忽地一拍乾坤袋,托出一隻儲物袋來,遞給了永明,仿佛回憶起了往昔,從寶華山趕奔天台臨別時的一幕,當初永明送他廟中的香火錢做盤費,現在葉九回想起來不勝感慨:“這是我送你的,拿去用吧。”
“什麽東西?出家人不收財物。”
“算是我燒香許願的香火錢,收下吧!”
永明打開一看,泛著亮晶晶的紫光,原來是滿滿一袋子紫晶石,不下數千!永明平日裏除了銀兩、靈石之外,隻見過綠晶石和藍晶石,這一粒粒的紫晶石,隻是聽說過而已,還從來不曾見過!
驟然得到這麽多香火錢,永明光腦門也冒了汗了,趕忙推辭道:“罪過罪過!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敢妄動貪念,還請葉居士收回!沒想到葉居士小小年紀,這麽有錢!”
葉九執意讓他拿走,淡然一笑道:“隻不過是曾在赤城山結識的朋友們相贈,你隻管拿去。若非你無福消受我的靈酒,否則三五壇下來,比這一袋紫晶石都值錢多了。”
永明深知葉九的倔脾氣,隻得點頭收下了,揣在個貼身的褡褳中,生怕遺落了,喃喃歎道:“罷了,這回我們寶華山千華寺,算得上江南佛道所有寺院裏首屈一指的大廟了,回去之後稟明方丈,給佛祖重塑金身,擴建廟宇,全賴葉小施主的香火錢了。”
葉九笑道:“隨你去花,若有閑暇,我一定還到寶刹燒香還願。”
說話間葉九縱起飛行法器紫金葫蘆,宛如一道絕塵,登時飛臨了君山坊市。
他們的到來,立刻引起了君山島上不小的轟動。
“快看!快看!這個大紫金葫蘆真亮,非同小可啊!絕對是元嬰期以上的極品法寶!”
“你見過元嬰期的法寶嗎?你懂什麽!你看看葫蘆上坐著的,那小和尚是個練氣小修,看他們平起平坐的樣子,看得出來,那月白緞長衫的年輕公子修為也很有限,應該是個隱藏了修為的築基修士而已,再或者就是個金丹老怪,這隻紫金葫蘆多半是他們修仙世家的至寶,拿出來顯擺唬人的罷了,你們還當真了,哈哈!”
眾人說長道短,胡亂猜測、議論什麽的都有。
葉九絲毫不理會眾人的閑言碎語,補天如意化作折扇,踱著方步隨著小和尚永明上岸。
人群裏有一人看的分明,瞳孔猛的一縮,暗暗驚奇:“此人雖然隱藏了絕大部分氣息,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的氣息堪比魔君一般強大,定是煉虛老怪!君山坊市竟會出現煉虛老怪!怪事!”
葉九的神識早已散開籠罩了整個君山坊市,同樣察覺到此人神色有異,仿佛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微微一愣。
葉九再凝神瞧去,隻見此人身不滿六尺,穿著一身青衣,看打扮十分的熟悉!仿佛化神之前的小午子!葉九更是吃驚,臉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留上意了。
永明是練氣初期的小修,神識散不出多遠,哪裏知曉這些,好容易來到一處坊市,東瞧西瞅的覺得什麽都是新鮮的。
葉九隻見那青衣人影端詳自己半晌,匆匆離去,躲在一個角落裏似乎在打傳音符。葉九拍了拍永明的肩頭,笑道:“你去買廟中應用的法器,我先走一步!”
沒等永明反應過來,葉九的身影一閃,早已消失不見!
永明四處張望了良久,不見蹤影,隻得摸了摸後腦勺,歎道:“善哉!葉小施主神出鬼沒的,還真當自己是神仙了。”
卻說葉九身影一晃,已然來到六尺青衣人近前,冷冷的道:“閣下有些麵熟,隨我走一趟!”
六尺青衣人大吃了一驚,趕忙賠笑道:“前輩!你我素不相識,晚輩確定從來沒有見過前輩,嘿嘿,晚輩還有一爐丹藥在煉,先去照管火候了,告辭告辭!”
說話間六尺青衣人倉皇逃竄,駕著一道極亮的青光就往西飛逃,看修為也在元嬰之上,甚至連坊市上的小修們眼前一閃,還沒看清楚青光的去向,就消失在了天際。
葉九見到他的青光,更是一怔,很熟悉的飛劍樣式!說他去的雖然說很快,那是相當於坊市的練氣、築基小修們而言的。
對於葉九來說,都不用禦劍去攆,直接一步踏出,已然來到了天際的盡頭,冷冷的等著飛來的青光。
六尺青衣人險些唬了一跌,心知無論如何也逃不過煉虛老怪的手掌心,趕忙滾落劍光,連連作揖施禮道:“晚輩自忖沒有得罪前輩之處,還請前輩放晚輩一條生路!”
葉九淡淡的道:“青衣劍靈!我且問你,是什麽來路,你可有主人?”
那青衣人心神一震,但轉念又一想,練虛期的前輩如何看不出自己是個劍靈之體?當下趕忙畢恭畢敬的道:“回稟前輩,晚輩家住在南疆無量山,說到我家主人麽?咳咳,家主交待過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恕晚輩不能妄言。不過前輩若有興趣,可以直接來南疆無量山見我家主人,到時候一切自然明了。”
六尺青衣人開始還說的有板有眼,後來眼中流露出頗不自然的狡獪之色。
葉九冷笑一聲,一拍乾坤袋,喚出小午子來,冷冷的道:“小午子!你看看這個劍靈,衣著打扮還有那青光飛劍的樣式,簡直跟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認識他嗎?”
小午子心神巨震,趕忙閃目瞧去,失聲道:“劍靈青暮!是你?老天啊,你還沒死?”
那六尺青衣人愣在半空中,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著小午子一身光燦燦的銀衣,指著顫聲道:“青午兄弟!你不是被壓在鎮魔塔下麽?怎麽到如今突破化神,成為銀衣劍靈了!”
小午子麵有得色,嘴一撇跟瓢似的,哈哈笑道:“誰跟你稱兄道弟!青暮啊青暮,當初要不是你臨陣脫逃,你午大爺我能被關在鎮魔塔下三百年嗎?啊?你還敢來見我家主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不是看在往日還有一絲同僚的情分上,午大爺把你剁成肉醬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