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鬼兄弟們奉命趕往各地的葉氏商會置辦煉製化神丹的藥材,興衝衝的去了。
餘下小茉等人聽說公子能留下來住兩三日,也是歡喜無限,總之是久別重逢,小茉有無數的話兒要與公子說。
美姬也一直留意著葉九,忽然問道:“除了為我們八人準備化神之事外,你回來還有旁的事要辦?是麽?”
葉九點點頭,歎道:“美姬真是冰雪聰明,什麽也瞞不過你,不錯,我還得去歸雲宗一趟,拜訪兩個故相知,不知她們還在不在?”
美姬聽了一怔,目光轉向了小茉,淩香同樣不曾與葉九同在過歸雲宗,也是一頭霧水,想來葉九所說的故人,也唯有小茉最清楚了。
小茉抿嘴一笑道:“哦!公子所說的歸雲宗故相知,除了夢秋和水珊主仆兩個,再沒有旁人了!她們依舊是在歸雲宗做金丹期的大長老和二長老哩,我幾回去邀請她們來畢宿主宗,都不肯來,隻說歸雲宗清靜的好,你們說怪也不怪?我看公子要尋她們,不妨先上虹橋宮帶上兩個人再去!”
“虹橋宮的哪兩個?映秋長老和香巧姑娘麽?與她們同去合適嗎?”
說到這裏,葉九倒有心去探望探望香巧,總不能在成仙了道後忘了故友。
小茉悠然道:“香巧算一個,但另一個不是映秋長老,是映秋長老的千金令愛雪玲!你走了這半年多還不知曉呢,雪玲和香巧每月來好幾回清水宮,幾乎回回問道你回來沒有?嗬嗬。”
“是嘛!”葉九略有些疑惑的望著古靈精怪的小茉。
美姬嫣然一笑:“小茉說的不錯,我可以作證!”
“我也可以作證!雪玲和香巧兩位小妹問過你好多次哩!”
淩香放下茶碗,也笑道。
葉九喃喃歎道:“罷了,我這就去,回來再跟你們說!”
三女把葉九送出悟月樓,就見葉九依舊踏上禦天之龍,隻一眨眼的工夫,就飛到的虹橋下。
不等葉九按落龍頭,虹橋金嶺就有女子的聲音,又驚又喜道:“快看!是葉師哥!”
隨後又有個銀鈴般的聲音應道:“真是九哥來了!”
“快叫葉前輩!我等不知前輩駕到,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葉九趕忙飛身掠下,一看正是雪玲和香巧拉著映秋長老問長問短,被葉九的到來打斷了她們的問話。
葉九笑道:“不必前輩長前輩短的,還似往日那般叫法。嗬嗬,正要尋你們,誰想你們都在虹橋宮外,正好!”
雪玲算是有許久沒有見過葉師哥了,略有些矜持的上前萬福見禮,香巧更是歡喜,笑容可掬的也福了一福,感慨道:“才聽說九哥歸來,想著鬥膽去拜訪,誰知九哥竟先來了!原來九哥還惦記著我們,讓小妹深受感動。”
葉九一一見過眾位,嗬嗬笑道:“哪裏哪裏,這是該當的!隻是我大事未了,此一番回來不能常住,總是要來去匆匆的。如今我有一件要緊的事,還要趕去歸雲宗,不知雪玲和香巧兩位師妹肯同行麽?”
“好啊!有何不可!雪玲姐,咱們同去!”
香巧不由分說,也不見外的掠上禦天之龍的龍頭,她已經有很久沒有乘騎葉九的白龍了。
雪玲略一沉吟,看了看娘親映秋,也飛身掠上禦天之龍。
映秋長老叮囑道:“路上多向葉前輩介紹畢宿各宗的近況,早去早回啊!”
“知道了!”雪玲和香巧齊聲應道,葉九也衝著映秋長老拱了拱手,作別而去。
一路之上,葉九放慢了禦天之龍的行進速度,一則是因為二女的修為太低,飛的太快受不了強烈的罡風,二則是多時不見,寒暄敘舊起來也方便,尤其是路過雨師宗、天橫宗等畢宿宗派,三人談笑間難免感慨一番。
香巧幽幽歎道:“九哥!沒想到時隔半年,你已然成仙人了!等你大事一了,咱們有機會去雨師宗的舊庭院種血菇麽?不知屆時九哥肯賞光否?”
葉九認真的點點頭道:“當然!到時候若得雲妹蘇醒,我會帶她來見你們,咱們一起種血菇,可好?”
“好!”二女的眼中都泛出了光彩。
等遠遠可以望見歸雲宗的護山大陣,葉九不願驚動歸雲宗的眾人。
雖然說葉九還是練氣小修時,曾是歸雲宗弟子。但自從張四被青虎魔君所擒,他趕來救援時歸雲宗上下卻震懾於青虎魔君的威勢,打那時起,葉九便不願與歸雲宗眾人相見,當然,夢秋和水珊除外。
故此葉九直接收起禦天之龍,領了雪玲和香巧飛往了歸雲宗的後山,以他的法力,做到來無蹤去無影,讓人毫不知覺那是再容易不過了。
葉九托雪玲和香巧兩個,去請夢秋和水珊,隻說故友遠來相見,有要事相商,隻見她們兩個,勿帶旁人來。
葉九在後山之崖負手而立,過了許久,葉九霍然回頭,就見雪玲和香巧果然帶了兩個熟悉的倩影來。
跑在最前頭的是一身黃裳的水珊,見到同樣是熟悉的月白緞長衫的身影,不由得心神一震,急用玉手一理遮掩俏臉的半邊雲鬢青絲,水靈靈的杏眼中滿是期盼和期待之色,驚道:“葉師哥!是你嗎?這些年你都到哪裏去了?定是忘了珊兒!”
在她身後甚至比雪玲還要矜持的夢秋,穿的一身水藍色衣裙,明如秋波的雙眸上,長長的睫毛也是一顫,怔怔的道:“葉公子!聽說你好像外出雲遊,不知所蹤,今日回來了?”
葉九重新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夢秋,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倒讓眾女都是一陣迷茫,尤其是夢秋,更是奇道:“怎麽?葉大公子,不認識我了?”
葉九苦澀的搖了搖頭,喃喃歎道:“怎麽不認得!夢秋、魔道聖女,真像!真像!哎!”
夢秋臉色頓時變了,震驚道:“你說什麽!魔道聖女!你見過小月?”
葉九的心咯噔的往下一沉,看樣子是了!魔道聖女生前說的話,固不可信,而自己隱隱猜測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一時間,葉九真不知該如何說起才好,惟有衝著嘟著嘴的水珊歉意的一笑,隻是雖然葉九勉強擠出笑容,終究是神色有些黯然失神,令水珊好一陣迷惑不解。
葉九歎息道:“珊兒,我問你一件事,有個與你家大小姐長的像極了的少女,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小月,反正她說你和你家大小姐都是她的分身?定是假的了?”
水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見葉師哥不敢正視大小姐夢秋的眼神,這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疑惑的道:“像極了我家大小姐的少女?你說的可是二小姐夢月!算起來二小姐今年也快十九了,留在神州浩土的魔道修煉,你見到她了?嗬嗬,我和大小姐怎會是她的分身?是她跟你說笑的吧?二小姐的話怎麽能信!她是最會哄人的!她...”
水珊再沒有說下去,因為她已經看到葉九寒星般的雙眸散出傷感之色。
夢秋也一直在盯著葉九,恍惚間仿佛有了某種錯覺,驚道:“葉公子!我妹妹她是不是已經...”
葉九轉過身去,實在無法麵對夢秋,悵然歎道:“我寧可相信她生前說的是真的!哎!魔道聖女已然香消玉損,並且是死在我的手中!夢秋,我愧對於你,不僅未能照顧好你的親妹妹,更是殺人的魔王,真是造化弄人!讓我在應劫之時,遇上的人是她!”
夢秋怔了半晌,幾乎暈了過去。
水珊趕忙上前扶住,關切的勸慰著:“大小姐!大小姐!你千萬要別有個三長兩短呀!二小姐她當初不聽小姐相勸,禁不住碧遊宮許諾她成為魔道天之驕女的似錦前塵的誘惑,毅然拜入魔道,才有今日的結果。大小姐定要看開些,早知當初之憂,必有今日之果啊!”
葉九再轉過身看夢秋時,隻見她長長的睫毛下已然是淚雨漣漣,葉九真不知該說什麽好,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又是慚愧又是惋惜。
夢秋凝噎道:“舍妹她何時歿的?”
“多半年之前,當時我衝過通天塔,成為渡劫散仙,誰知下了昆侖山,要應的劫數,竟然就應在令妹身上!是三十五重天上,碧遊宮通天教主派她領著打入宿仇許千吟命魂的魔魁之傀來殺我,不知為何,她竟也知曉歸雲宗你我之事,隻說你是她的分身,要使我道心不穩,後來我們鬥法決戰,她不幸被我所殺。”
葉九說到這裏,神色一片黯然,始終無一絲得色,仿佛這一切就如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對死者,對生者,都是不忍再回憶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