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丹心中有事,和範增尉繚早早用過晚飯,辭了兩人,徑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中,姬丹越想越是鬱悶!
不是為了現在,而是為了將來!
這樣的一個社會,這樣的一個思潮,對於自己的斬秦大業,未必是什麽壞事!
可以想見,現在的秦國以及將來一統之後的秦國,不過是以軍功富貴為紐帶連接起來的一個利益體罷了。
這個國家,自孝公用商鞅變法開始崛起西陲,以酷法治國,以耕戰為國策,就已經決定了,這樣一個國家,隻要是不斷的擴張,不斷的能給人們創造謀取富貴的機會,那他就一定是不斷壯大。
商鞅知道這其中的利處,其實未必就不知道其中的危險。因為商君書中,已經明明寫的很清楚,那就是毒輸於外。
一旦擴張大了再無可擴的地步,當內部的矛盾無法通過外部的利益輸送來緩解的時候,也就是崩潰的時候。
麵對這樣的敵人,當它強大時,當然是可怕的。可一旦它陷入困境,其崩解也一樣是勢不可擋。
自己富國強兵之路,該怎麽走,才會不重蹈秦國的後輒呢?
好大的一個題目呀!
姬丹一邊想,不住的搖頭。
秦一統六合,不過十幾年就徹底完結,很多人都歸結於秦的*和不仁,但實際上,其原因那裏能這麽簡單!
後世論事,可以這麽去加強自己的觀點,但實際上看,這種純以利益訴求凝結的社會構成才是其根本的原因。
後世的六十年代,自然災害也好,人禍也罷,數億人口都餓著肚子,上千萬的人餓死,為什麽沒人造反?還不是在所有人的心中,不管是主動學習還是被動接受,都有一個很崇高的理想和主義在,都有一個要效忠感恩的領袖存在,都在堅信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一切都會好轉的麽?
看來自己也要來個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才行呀!
至於怎麽抓,現在是沒想法,後麵慢慢考慮吧,現下最緊要的,可是怎麽想個法子,讓那個即將到來的嫪毐之亂來的更猛些,更強烈些吧!要不自己來這幹啥!
從這段時間看,嫪毐的身邊並沒有形成一個很緊密的一個集團,那曆史上為什麽會有二十多位高官會卷入其中呢?
像自己這儲備老丈人公孫竭,官居衛尉,就算和嫪毐走的近一些,可遠沒有到了能合謀造反大事的地步。以嫪毐如今的地位和影響力,什麽嫪毐為了幹掉嬴政,好讓自己的兒子登基為王,純屬扯淡。
嫪毐再天真,也不會天真到幹掉了嬴政,自己和太後私生子能安然上位的地步。這是被修飾過或者說純屬編造的曆史
那些高官的參與,隻能是一條,因為趙太後!因為造反不是為了殺掉嬴政,而是要幹掉朝堂對手,好在嬴政之下,撈到一個更好的位置。
之所以在曆史上把嫪毐推出來,隻不過是為了替趙太後承擔罪名罷了。畢竟趙姬是嬴政的生身之母,又是一同共患難過來的。不把罪名推到嫪毐身上,就沒法全嬴政的母子之情,將趙太後迎回來奉養!
雖說尉繚評價,嬴政少恩而有虎狼心,但嬴政施政雖然暴虐,毫無仁心,在對待自己的親人上,並算不上苛暴,起碼沒殺過自己的兒子和兄弟,比起胡亥可好的多了。就是對待大臣,也不曾有什麽殺戮記載,其將相大臣,在嬴政一世,基本都得以善終。
趙太後搞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為了兒子嬴政了!這中間總有什麽契機和誘因吧?
畢竟,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想必華陽太後也不會有拿下嬴政,再換一個宗室公子上位的想法。如果華陽太後有換馬的想法,在原本的曆史上,平定叛亂之後,嬴政的位置也不會就安穩的不能再安穩。
司馬公簡直害死人呀,那麽大的事件,你就簡單的二三百字就說完了!幸虧我來早了幾個月,要不說不定沒占著便宜,還要吃個大虧!
光知道結果,利用起來可是太難了!
太難了!
算啦,不琢磨了,順勢而為吧!反正酈生、酈商那條線已經埋下去了,自己這邊,就從外圍推波助瀾好了。
如今自己出了些風頭,這封君以後,也沒怎麽和這些權貴打交道,趁著馬上要迎娶贏玉,先和秦國這些權貴政要的打打交道拉關係,既能探聽點情況,又能留些後路助力。
請客!讓嬴政知道,自己賺了錢很得意。沒啥心計,高興就花才好!
請客,也要請的別致!
這燕玉羹肯定是要用的,自己的名牌不用,豈不是浪費?
有了豆腐腦,那豆腐因該出世了吧?物以稀為貴!別看豆子不值錢,乃是下等之物,這豆腐可是隻有姬丹這裏才有,有燕玉羹名聲在前,自己再指點一下,豆腐菜受到了歡迎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不但如此,連豆渣也別放過,用油和肉末和蔥一類的東西,炒的香了,每桌也都上那麽一點,讓大家品嚐。這豆渣,要是別的做法,恐怕隻要不是餓很了的人,肯定不吃,偏偏做成這五香豆渣,多了吃不下,可如果隻讓你吃一點,那是越吃越好吃。
有這三樣獨門暗器,讓這些高官貴族的驚喜一下應該沒啥問題了吧!
想通這些,姬丹這才施施然的安心睡覺去了!
到了次日,姬丹大發名簡,分邀權貴入府飲宴。
先請的自然就是文信侯相國呂不韋、昌平君禦史大夫熊啟、昌文君郎中令熊顛和衛尉贏竭,國尉王陵,太仆王琯、少府槐狀等一幹上卿。至於長信侯嫪毐,官職低了些,加上關係已經鐵了,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和眾位上卿的這場最高級的會麵其樂融融,乃是最和諧,也最沒有營養的那種應酬。
不管老少,一個個都是笑眯眯的,說起話來,都是滴水不漏,全然是將相城府,沒一點火氣!尤其是文信侯呂不韋。絲毫沒了當初姬丹首次拜見時的那種明顯的探究,峨冠博帶,高坐首位,時不時捋捋自己的胡須,無論是對姬丹,還是麵對昌平君等後輩,都是一副慈祥無害的摸樣,不住的誇讚:“太子這燕玉羹,當真對了我的胃口,真好,老了,這牙可不行啦,能吃上太子這燕玉羹,嘿嘿,真是口福不淺!”
國尉王陵,雖是行伍出身,如今已是滿頭白發,但到底是軍旅打下的底子,很是矍鑠,壽眉垂在眼角,一笑,幾乎看不到眼睛,聽呂不韋這樣說,老頭子裂開沒幾顆牙的嘴巴,笑道:“相國,有我這老頭在場,相國怎能算老?這大秦國,還要靠相國撐著呢!”
昌平君白皙的臉上,因是有酒的緣故,透出一些紅色,笑道:“國尉大人老當益壯,實乃大秦之福,有國尉這樣的軍中宿將坐鎮中央,我大秦軍自然戰無不勝呀!”
王陵嘿嘿笑著,道:“還坐鎮呢,坐在家裏等死罷了。老了,舞不動劍,用不動戈,不過是趁著還沒死給子孫掙點家業罷了!”
姬丹笑嗬嗬的接過話來,道:“家有一老,乃是一寶。國尉如此矍鑠,如有暇,還要請國尉到我大燕一行,也讓我燕國那些敗軍之將看看大秦名將的風采!”
王陵笑的更歡,道:“太子就拿我老頭開涮吧,就這吧老骨頭,千裏迢迢到燕國,隻怕人家看不到風采,倒看到一個累死的老頭!”
呂不韋哈哈一笑,道:“國尉,太子這燕玉羹,你看著白白嫩嫩的,可是好東西,每日喝上幾碗,返老還童也不一定呀!”
昌文君熊顛接過話來,道:“要不說,衛尉大人可是有福的很,這太子做女婿,燕玉羹可是管夠了的,可憐我熊顛,本來就窮,為了吃這燕玉羹,可是送出去百金呀!今日酒可以少喝,這燕玉羹可不能少了我的!”
贏竭笑嗬嗬的道:“君侯還叫窮,我豈不是要餓死?沒見你這麽小氣,才百金而已,玉兒可是你的後輩,這要嫁人,別說百金,送上千金也不多呀!”
“不多,不多,才千金而已,君侯看人家太子今日,可是又有新東西,這物事看起來好像燕玉羹,可比燕玉羹多了點嚼頭,你要多送玉姑娘些嫁妝,太子一高興,說不定還有什麽好物事給我們嚐嚐!”少府槐狀坐在那裏煽風點火。
昌文君哈哈一笑,指著槐狀道:“槐大人呀,你以為我熊顛那裏是你的少府呀。千金還不多!幹脆吧,我把這昌文君讓給玉姑娘做了,日後就帶著一家老小,天天來太子這裏蹭飯好了”
文信侯笑道:“你倒是想美事,太子這裏,燕玉羹可有的是。一個昌文君,人家玉姑娘可是不在乎,這太子身上,還有一個賜封的昌安君呢,自家人讓出來就是了。你那一大府的人,太子可養不起!”
姬丹笑道:“君侯每天來,我可是榮幸之至,倒不怕吃窮了,就怕大王少了一個郎中令,讓我替君侯去執勤!”
王陵道:“年輕人可不能懶,去就去好了,隻怕昌文君可要閑出病來!”
一屋人說說笑笑,直鬧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盡興而去,姬丹恭恭敬敬,將這些君侯將相送到大門外,看他們一個個高車大馬的去了,這才回府。
雖說言語中沒什麽營養,可這輕鬆和藹的態度,那也說明在他們眼裏,這燕國太子是可以作為酒宴之交的一個年輕人,不必在他麵前端著大國上卿的架子打官腔,說官話。
如今這鹹陽城中,入質的可不是僅姬丹一個。不過要說風頭之勁,其餘質子可就差得遠了,賜婚、賜封、日入鬥金、秦王善待,這些質子看在眼裏,都是羨慕的很。不過羨慕歸羨慕,這誰也沒辦法,誰讓人家幾歲的時候,就對秦王有恩呢!
如今這秦國權貴都到這姬丹府上筵宴。收到姬丹的名簡,這些質子自然趨之若鶩,也都約齊了來拜訪姬丹。姬丹抱著廣結善緣的目的,來者不拒,一概歡迎,贈金賜物,出手甚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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