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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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戰(8)突圍

聽到公子嘉詢問到底是哪一部趙軍奪占了橑陽,截斷了桓齮的退路,龐煖顯得相當的得意,笑道:“將軍扈輒!”

公子嘉很是奇怪,自橑陽到閼與,不過僅有一條路,此路兩側,都是大山險壑,並無道路,桓齮自涅城進兵,奪取橑陽之後,一直緊追趙軍不舍,扈輒又從哪裏繞到了桓齮背後,進入的橑陽?

龐煖嘿嘿一笑,指著岸上的地圖,道:“公子請看,從橑陽到閼與,兩側都是險要之處,無可通行。如能將秦軍大隊兵馬堵在這裏,兩頭深溝壁壘,不用打,困上一個月,秦兵除了乖乖投降,還能逃出升天麽?”

“公子,老夫實地踏勘,這裏有一個山穀,縱長有五裏之遙,切麵向東北,秦軍追逐我軍,勢必顧不得深入,老夫令扈輒率步卒精兵三萬,預先進入此穀,然後令橑陽棄城,誘桓齮追擊到閼與城下,因我軍有一萬援兵接應橑陽敗軍,桓齮以為我軍上黨援兵不多,要一鼓作氣拿下閼與。哪裏能想到我在他後麵伏下大軍。”

“扈輒按我的軍令,十九日突出山穀,率軍偷襲橑陽。不但截斷秦軍後路,更把橑陽的糧草輜重奪下。可笑桓齮毫不知情,竟然還在閼與強攻我主力駐守之處!”

“如今桓齮當是已知橑陽失守,回軍去奪橑陽了。”

“我已令大軍追擊二十裏,擇山穀險要狹窄之處,深挖溝,高築壘,堅守不戰,嘿嘿,桓齮這次想逃出去,隻怕難了!”

公子嘉看著地圖,果然這圖上,自橑陽到閼與,隻有一條山穀之路,想到秦軍八九萬精銳就困在其中,公子嘉也是大為興奮,拍掌笑道:“大將軍果然妙計!即將進入隆冬,桓齮身處這荒山野溝,沒有後勤輜重,求戰不得,求退不能,嘿嘿,秦軍這次大敗定矣!”

龐煖舍了鄴地九城,又舍了上黨南部三城,為的就是要痛擊秦軍,如今計策得售,自然也是得意,聽公子嘉誇讚,龐煖也是撫著胡須微笑不語,坦然受之。

公子嘉高興之後,又再圖上看了半天,突然產生了一絲擔憂,問道:“大將軍,扈將軍隻有三萬步卒,雖是精兵,但前有桓齮大軍拚死衝擊突圍,勢必壓力不小,萬一上黨秦軍集兵來援,前後夾擊,萬一被桓齮逃了出去,豈不是糟糕!”

龐煖哈哈大笑,道:“公子盡管高枕無憂就是!”

“我自中山起兵之時,派了毛勒、黃威,率軍四萬南下武安,又調趙蔥為主將,自滏口陘西上,突入上黨。”

“桓齮率大軍進擊,上黨之地,絕不會留太多的兵馬駐守上黨各城,趙蔥四萬大軍,趁虛而入,定可逼的各城上黨秦軍嬰城自守。隻要趙蔥重奪襄垣,即可與扈輒前後呼應。上黨秦軍想救桓齮,沒那麽容易!”

公子嘉聽龐煖這樣說,心中大定,讚道:“大將軍算無遺策,嘉佩服之至!”

龐煖心裏也甚是高興,問道:“公子自中山過來,可有邯鄲漳水一線消息?”

公子嘉搖搖頭,道:“一路行來,並未見邯鄲消息,漳水長城,我軍防守頗嚴,料秦軍也難以突破,就算秦軍攻入,邯鄲城高人眾,也不妨事,隻要這裏吃掉桓齮,王翦的兵馬就算得勝,隻要打不破邯鄲,到時候也隻能退回原地!”

龐煖點點頭,看到公子嘉風塵仆仆,頗有勞累之色,遂給公子嘉安置了歇息之處,請公子嘉先去休息。

公子嘉數日行軍辛苦,一直擔心上黨戰局,如今勝利在望,心裏一鬆,還真覺得頗為勞累,也不客氣,徑自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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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嘉是輕鬆了,但無論是被圍的桓齮,還是截斷後路的扈輒,眼下可都是緊張的很!

扈輒十九日晚間偷襲橑陽,實在是順利無比。

桓齮留在橑陽的那位校尉,當然知道橑陽城的重要性,這裏不但是大軍的後路,更可喜的是,橑陽城內,還留有趙軍不少的糧草、箭支、兵甲等輜重。

大軍行進,隨軍也就帶了半月的糧草,需要後麵不斷的運輸供給,橑陽城內的糧草,足夠大軍一月之用,可是要省不少的人力物力。

清點庫藏,安頓傷兵,這幾日很是讓校尉操了不少的心,更主要的,還要想法征召牲畜和人夫,為將軍輸運糧草輜重。

他覺得,將軍之所以把自己留在這裏,就是覺得自己精明強幹,文武全才,能夠將這些許雜務打點的頭頭是道,至於防守,那不過是說說而已,前有大軍,後麵是自家上黨大後方,隻要城中庶民百姓不起亂,那裏還需要什麽鎮守呢!

為了能多運點輜重,校尉隻留下了四百多人看守城池,自己親自帶了八百多軍兵,監督著民夫牲畜,為大軍輸送輜重。

所以,當扈輒的三萬大軍湧現在麵前的時候,那校尉當時就傻了眼,八百多秦軍,根本就沒集合起來,就被扈輒所部變成了五百首級和三百俘虜。至於那校尉,不過才砍翻了六個趙軍的普通軍士,就被趙軍的長矛捅成了馬蜂窩。

扈輒輕而易舉,進入了橑陽城,留在橑陽的三千秦軍傷兵,既然還沒發當成苦力使喚,那就隻好變成了將士們報功的首級。

扈輒留軍一萬在城中駐守,對南路布防,自己則根據龐煖的交代,連夜在城北五裏之處,就著山勢,挖溝築壘,兩天兩夜的時間,一條連接左右山崗,深兩丈,闊三丈的大溝就截斷了桓齮軍的來路,深溝之南,又用挖出來的土石,壘成了三丈高的營壘。

溝北左右埋伏的趙軍,差點將秦軍的五百小隊人馬全部斬殺,消息報給扈輒,扈輒知道,隻要有一個秦軍逃回去,自己奪占橑陽的消息,就是瞞不住了。桓齮很快就要殺回來了。

扈輒將三千弓弩手,派到營壘之上,溝北的弓箭手和伏兵,已經伏擊了好幾撥秦軍的信使,現在已經暴漏,已經沒啥大用了,也都撤回了土壘之後。靜靜地等著桓齮大軍的到來。

至於其他的軍兵,除了準備增援之外,扈輒又在一裏路之後,立刻又開始挖溝築類。反正他可不想和桓齮的九萬大軍死拚,桓齮是困獸猶鬥,自己還是能輕鬆點就輕鬆點的好。

桓齮率大軍殺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矗立在道路上的營壘和大溝。心裏不由一陣陣的發苦:趙軍夠黑的,這明擺著就是欺負自己耗不起,深溝壁壘的等著自己派兵上去送死!

桓齮知道自己等不起,當即開始調集兵力,衝擊趙軍的溝壘。

陣地狹窄,一次最多也隻能調上去八九千官兵衝鋒。前有大溝高壘,如果就是把軍兵趕上去往上衝,隻怕就這條大溝,用三千軍卒的屍體也填不滿。

桓齮吩咐,將戰車上裝了土石,由軍兵在後麵推著,前麵大盾擋箭。直接推到溝裏,爭取能填出一條往上衝鋒的道路。

軍中箭支已經不多了,現在還隻是填路,桓齮不敢和趙軍對耗,隻能靠著盾牌的掩護,讓軍兵冒死推車前衝。

一輛輛戰車扔到了溝裏,騰起的塵土直衝天際。煙塵中趙軍的羽箭,很快就奪走了千餘秦軍的性命。

整整三個時辰過去,深溝裏戰車殘骸和土石,已經平了溝岸,可秦軍卻發現,再繼續下去,確實很難了。

畢竟填出來的和實地不同,實地是平的,就算有些高低,費費勁也就過去了,可自己推下去的戰車填上來的,木石雜豎,有的實,有的虛,已經成了自己推車前行的障礙!在推車過來,車子就隻能堆在這邊上,再也無法進到前麵的溝裏。

而自己就算衝到溝邊上,離著趙軍也還有數丈之遠。中間要跳進溝中,再想法爬上去,我的天哪,這不是戰鬥,不是一個人的戰鬥,而是一大批人集體的送死。

桓齮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選了三千軍士,命令各自準備一個布包,包了土石,一手拎著土包,一手提著盾牌,輪流上前,用途包填溝。

五百名督戰的秦軍將佐,手持長劍盯在後麵,被選出的軍兵隻能咬牙前衝,雖然小心小心再小心,一輪下來,又有五百軍兵喪命在趙軍箭下。

直到天黑,桓齮終於用三千名軍卒的性命,將趙軍挖的深溝給填出了幾條看著可以衝鋒的道路。而趙軍,居然還沒有幾個人傷亡!

桓齮迫不及待的開始了連夜衝鋒!秦軍的弩箭終於開始發威,兩軍飛箭如雨,呐喊聲,擂鼓聲,慘叫聲,徹夜不絕。

一夜大戰,秦軍戰死一萬餘,終於奪占了趙軍的營壘。將營壘上的趙軍殺散。不過,當桓齮登上趙軍遺留的營壘之後,往前麵一看,桓齮拍胸大叫,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隻見前麵路上,一條更深的溝,更高的營壘攔在了那裏!營壘之上,數千盔甲鮮明的趙軍將士戒備森嚴。

正中間的一杆大旗下,扈輒手按寶劍,叉著雙腿巍然而立,看著對麵的秦軍,扈輒心裏,甚是高興:這一日一夜的大戰,秦軍輪番上衝,傷亡過萬,而自己這邊總共不過三千傷亡,丟了一條溝牆給桓齮罷了。如果桓齮願意這麽傻拚下去,自己倒無所謂,不斷挖溝,不斷後退就是了,用不了多久,桓齮可就拚無可拚了!

ps:上黨大戰,其實寫起來很難,雙方鬥智,又是如同黑暗中的互博,隻能憑判斷。或是正確,或是錯誤,其實都有其道理。

而且涉及到三個戰場,五六個方麵的同步進行,實在不好把握,老醋試著穿插進行,中間有不斷的時序和空間的轉換,如果看得粗,還真容易搞亂,等寫完這一段,老醋給大家搞一個進展表好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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