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一座小山般魁梧,名為刑天的憨厚大男孩,李誇父的心底湧出一種說不清的情感,很想能夠為這個剛剛被自己撞了一下卻絲毫沒有怪罪自己的大個子做點什麽。
這是一個‘達則獨善其身’的社會,李誇父卻要‘窮則兼濟天下’?
自然不是,李誇父雖然心地不壞,但還不至於同情心泛濫到見著有難處的人都要出手幫一下,一來沒那實力,二來沒那心思,李誇父從未標榜自己是一個能夠為社會主義建設蓋磚添瓦的五好青年。李誇父之所以想幫幫這個穿著跟自己一樣寒磣的大個子,一方麵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名字。
刑天,誇父,兩個和傳說中的遠古大神有關的名字,兩個根本就不常見的稱呼。這讓李誇父產生了一絲親切感,雖然沒有誇張到那種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的狂喜,但心中確實有難以言表的動容。
“小天,我叫李誇父,剛才不小心撞了你,給你道個歉。你站在這裏很久了,有什麽能幫你的嗎?”李誇父很友好的對小天說道。
小天看了一眼李誇父,左手護住裝著餛飩的碗,右手憨厚的撓了撓健壯身體上圓圓的腦袋,臉上露出一絲傻笑,沒有說話。
李誇父也沒有繼續追問,他知道小天這種看起來憨厚甚至有點傻的男孩在上海這個大城市是不會有什麽公正待遇的,想必他平時也沒什麽朋友,自己也不能太突兀了,引起對方的反感。
沉默了一會,小天有點不好意思的對李誇父說道:“沒什麽,奶奶說她想吃雞腿。”
說完,小天那憨厚的臉上閃過一絲憂傷,這種傷痕,不是小資們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無聊情感,也不是小白臉小青年叼幾根煙喝幾瓶酒故作深沉的幼稚情感,隻有真正苦過,苦到哭不出來的人,才能有如此純粹的情感。
這種憂傷,李誇父懂。
“小天,剛才我撞了你,我給你買個雞腿道歉,你拿回去給奶奶好吧。”李誇父十分和善的對小天說道,然後拍了拍小天的肩膀,轉身走入了麥當勞。
刑天沒有說話,憨厚的臉上仍帶著傻笑,就那樣看著李誇父走進了麥當勞。
刑天今年十七歲,一年前隨著奶奶搬到上海,因為他異於常人的魁梧身材以及那傻傻的模樣,大家都把他當做一個精神病患者或者癡呆弱智,前段時間他奶奶生病臥床,沒有人願意幫助他,小天好不容易在一個工地上找了一個體力活,勉強維持著奶奶和自己的生活。今天他剛從工地上下班,買了碗熱餛飩帶給臥床的奶奶,經過這家麥當勞餐廳就想起了奶奶說想吃雞腿的話,所以才駐足凝望,可惜身上沒錢。
刑天就那樣看著李誇父在麥當勞內掏出兩張破舊的十元錢和服務員溝通著,憨傻的臉上有種看不懂的神情,偶爾有路人從他身邊走過,看到這堵兩米高的龐然大物,立刻跟見了神經病似的繞道而行,沒人敢惹這個危險角色。廢話,精神病殺人又不犯法,就算他們被小天弄死了,那也是白掛,在上海這麽個骨子裏透著精明的城市裏,大家隻會認為小天傻,可不會認為自己傻。
小天真的很傻?也許吧,但看著店內那穿著比自己好不到哪去的李誇父,小天再傻也明白一個道理,這個比自己大上幾歲的男人是好人,真正的好人。
對於人的幫助,富人拿出的一千塊和窮人拿出的最後一個銅板,意義上是不一樣的,前者或許可以成為朋友,但小天知道,後者可以成為兄弟。
小天不像上海那些精明人那樣精打細算,在他這簡單的大腦裏隻琢磨出了一個道理,如果裏麵這個有點瘦削的男人遇到困難了,他豁出命也要幫,即使他和李誇父隻認識了不到十分鍾。
小天很傻,很簡單,很純粹。
很快,李誇父就從麥當勞內走了出來,微笑著走向了刑天。
“一個帶給奶奶,替我向他問聲好,另一個是給小天的,小天你很棒,有孝心的人是一定會有好報的。”李誇父將手中剛買的兩隻雞腿遞給小天,再次拍了拍他偉岸的肩膀,說道。
小天沒有拒絕李誇父,很順從的接了過來,憨厚而稚嫩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堅定。
“誇父哥,小天沒什麽報答你的,如果誇父哥以後用得著小天,小天這條命就是你的。”小天很直接的說道。
李誇父笑了笑,十幾塊錢買了一條命?他沒往那想過,他隻是不想一個憨厚而有孝心的人對這個社會失去了希望,他隻是希望這個和自己一樣有著特殊名字的大男孩能夠堅強。
李誇父沒有多作逗留,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小天,然後就道了個別,騎上自己的名車趕回了星辰小區。
刑天一直目送著李誇父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才急匆匆的小跑著離開了。兩隻雞腿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沒有什麽,但對於小天來說,這是他來上海以來,除了奶奶之外,從未有人給他過的親情,在這個簡單而魁梧的大男孩心裏,已經將李誇父當做了親人。
李誇父很快就回到了星辰小區,推開房門。
嫦娥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幾盆花,此時正背對著李誇父給這些花兒澆水,給人一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的超然姿態,這不是一個普通女人可以裝出來的清高,也隻有嫦娥這種剛來這個世界的局外人,真正的女神才能具備這種迷倒眾生的氣質。
“回來了,一天又過去了,你到底幹了什麽?”嫦娥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是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清傲。
“嗯。”李誇父點了點頭,對於嫦娥的態度他已經適應了,他沒巴望著幾天的相處就能讓嫦娥對自己改變看法。
一見鍾情?去死吧,剛剛經受過打擊的李誇父對這個言情小說裏才會存在的詞語已經深惡痛絕了。這是一個日久生情的社會,雖然他和嫦娥或許永遠也不會有那個傳說中被後羿射掉的‘日’,但相處久了,嫦娥應該就不會認為他是個隻知道在外麵遊蕩、不思進取的沒有上進心的青年了吧。
澆完花,嫦娥隨意的看了一眼李誇父。
……
吃驚的表情再次出現在嫦娥的臉上,看著李誇父那纏著繃帶的腦袋,她是越來越不懂李誇父了。
這尼瑪昨天*了,今天被*了?
“幹什麽了,腦袋上時怎麽回事?別跟我說又摔了一跤。”嫦娥恢複自己的冷傲,對李誇父問道。
“嘿,被你猜中了。”李誇父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
“別跟我貧,我不管你一天到晚幹什麽去了,我也不問你每天為什麽都是傷痕累累的。我和玉兔既然選擇了你,你就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可你呢,你還像個男人不?”嫦娥將澆水壺往桌上一放,有點怨念的說了一句,氣呼呼的坐在了床上。
李誇父一陣無語,男人?交代?這好像是男女朋友之間該有的用語吧,他和嫦娥又沒什麽需要彼此負責的事情。
不過李誇父當然不會這樣去反駁嫦娥,看著即使生氣也是如此尤物的嫦娥,李誇父調整了下情緒,用帶著絲疑問的口吻問道:“你要我給你什麽交代?”
“等你哪天能夠看出玉兔戒的秘密了,再和我交代。”嫦娥對李誇父說了句,然後就不再理李誇父。
李誇父當時很想將《修神》的事情說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自己這連入門都沒有達到,還是先保守這個秘密吧。
“我會努力的。”李誇父像一個和老師保證的乖學生一般點了點頭,然後拿上《國富論》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看書。
良久,嫦娥冒出了一句:“痛不痛?”
李誇父果斷的搖了搖頭,然後就感覺一陣頭痛,但臉上的笑容卻無比的陽光燦爛,看的冷傲的嫦娥也忍不出輕笑了一下,一顰一笑,迷倒萬千。
嫦娥很快就睡去了,李誇父照例看書到很晚,最後在衛生間做了無數個俯臥撐,這才老老實實睡覺,跟一個女神共處一室,實在是憋得慌。
至尊台球會館的工作黃了,第二天沒什麽事,李誇父一早再次學習了下《修神》,然後在學校圖書館泡了一天,晚上五點多和嫦娥吃了個飯,就準備去紫薇花園去給小魔女李寶兒做家教。
剛騎著自行車離開星辰小區,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
“誇父哥,我奶奶說要見你。”小天憨厚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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