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大人物不會整天擺出一副眾人皆螻蟻,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高居神壇的臭架子。相反,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表麵很親和,甚至要比普通人還要普通,倒不是他們熱衷於扮豬吃老虎,而是因為他們過了需要耀武揚威、張揚跋扈來證明自己存在感的年齡,經曆的事情多了,往往更懂得內斂和待人之道。
禿老二,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大人物,他隻是一個幫大人物鎮場子、奮戰第一線的尖頭兵,在江湖上沉浮了幾十載,從一個馬仔到上海明麵上的幾大巨頭之一,人到中年的禿老二深諳做人之道,該狠的時候勢必要六親不認,該陰的時候絕對給你一刀後還要笑著說聲兄弟走好。但在大人物的耳濡目染之下,禿老二更懂得用人之道,一個好用的心腹勝過幾十上百個小弟,所以在聽說李誇父找他後,禿老二甚至推掉了三老婆的‘求日宣言’,在誘惑酒吧等了起來。
讓貪戀女色的禿老二做出了‘抗日’這樣的壯舉,就因為她看中了李誇父身上的那股狠勁?自然不是,禿老二的確很讚賞李誇父的狠,在那天試探了李誇父之後也沒瞧出什麽貓膩,但這隻是一方麵,禿老二之所以爽快的答應見李誇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小天,那個將他七八個精英手下打的半身不遂的猛人。
李誇父很快就來到了誘惑酒吧,此時是下午五點左右,酒吧尚未正式開始營業,但黑子已經一臉期待的站在酒吧門口等了起來,王沉梟剛下車,黑子就一臉堆笑的走了過來。
“誇父兄弟來了啊,禿哥在等你。”黑子今天的態度比以往還要和煦,一是因為整天在酒吧和客人打交道,養成了笑麵虎的性格,更重要的原因是禿老二這是第二次單獨和李誇父見麵,黑子自認自己沒那個福氣,所以在他心中李誇父也被冠以了一個莫須有的背景,所謂人嚇人嚇死人,看不透李誇父的黑子自然要對李誇父笑臉迎之了。
李誇父給黑子遞了一根二十一包的利群,李誇父自己一直抽的是五塊的黃山,但他每次出來都會準備一包檔次稍高的煙,倒不是他要借此裝.逼泡馬子,而是用來散給別人,比如幫了自己的黑子,又比如即將要麵對的禿老二。這隻是一個細節,但一個不想成大事的人是不具備這樣的細微處事風格的,能將一個個細節抓住的人至少具備了成為梟雄的潛質。
禿老二在老地方等他,酒吧二樓那獨屬於他的角落。
又矮又醜的禿老二翹著個二郎腿叼著根煙,微眯著眼睛坐在那,視線留在了身旁那隻穿了件低胸吊帶和小熱褲的女人身上,時不時的還在那女人的屁股上拍上幾下,以禿老二的長相卻能天天玩弄如此性感的大美女,也真的是對得起他幾十年的奮鬥了。
“禿哥,好。”李誇父來到禿老二身前,隨手遞上一根利群。
禿老二接過煙,隨手放在了身前的桌上,動了動手示意李誇父坐下。
“沏好茶,下去吧。”禿老二肆無忌憚的在性感女人的翹臀上又狠狠拍了一下,說道。
那女子立刻倒滿了兩杯茶,然後像個逃的虎口的小兔子般迅速離去。
“倒茶隻倒七分滿,做人要留三分線。小蘭啊,你下次要是再記不得我的話,可別怪我禿老二將你送進怡紅院。”禿老二頗有深意的對離去的女人說了一句。
李誇父臉上沒什麽反應,但心卻提了起來,琢磨著禿老二這句話,究竟是旁敲側擊的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賣弄一下筆墨嚇嚇名為小蘭的女人?對此李誇父不得而知。
“禿哥,我想請你幫個忙。”李誇父開門見山的說道。
“嗯,說說看。”禿老二右手在桌上輕敲,眯著眼看著李誇父,錚亮的禿頭看上去頗為犀利。
“一個朋友家裏出了點事,需要錢,我可以替你做事,但我想提前拿到一點報酬。”李誇父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跟精明的禿老二沒必要兜圈子。
“要錢?女人?”禿老二沒有回答李誇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兄弟。”李誇父開口。
“哈哈,好事,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是該有幾個兄弟,隻要不是將錢花在女人身上,我禿老二可以幫。”禿老二奸笑了一聲,說道。
李誇父不明白禿老二為什麽突然將話題扯到女人身上,但也沒有多問,等待著禿老二的答複。禿老二之所以一談到錢就提到女人,實際上也沒什麽深意,他隻是將絕大部分錢燒在了女人身上,才會有這樣的自然反應。的確,禿老二長得實在是醜,即使能憑著凶名強行搞幾個女人,但喜歡征服女人心的他對於那種一生隻愛兩朵花:有錢花,盡量花、的女人,他還是付出了不少銀子的,沒辦法,不交出一些大團結,誰心甘情願的跟你個醜鬼去床上團結團結?
“禿哥幫我這次,我一定會盡心幫禿哥做事的。”李誇父見禿老二良久不語,適時的表露了一下自己的態度。
“哈,你是個懂事的年輕人,說吧需要多少?”禿老二點上李誇父給她遞來的那根煙,問道。
李誇父在路上就大致算了一下,那種奢侈的墓地都是需要十幾二十萬的,不現實,但他又想給花青葉一個好的歸宿,加上一些火葬費,起碼得五位數以上。
“兩萬。”李誇父咬咬牙,說出了這樣一個數字。
“不多。”禿老二聽了李誇父報出來的數字,沒什麽波動,兩萬對他來說的確是小數目,他照的那些場子,一晚上光是分紅加起來也不止這些。
李誇父稍微寬心一些,看來禿老二有出手之意。
“不過我禿老二就是個俗人,雖然錢不多,但他必須花的有價值,如果我將兩萬花在一個女人身上,我至少能享受一個星期,你能給我帶來什麽?”禿老二話鋒一轉,問道,還真是個為逼奮鬥一輩子的老色魔,又將話題扯到了女人身上。
“禿哥交代的,我一定會去努力做到,即使做不到,我也會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李誇父語氣堅定,他的確不能給予禿老二什麽回報,而他有的禿老二根本也看不上,唯有表露忠心才是最好的選擇。
“聽說你有個很能打的大個子兄弟,你是不是要幫他?”禿老二突然如此問道。
李誇父心底一怔,他明白禿老二所指的是小天,而自己和小天的關係幾乎沒人知道,禿老二卻突然提了出來,聰明的李誇父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天自己遇伏,小天出手相助的事情,看來幕後指使就是眼前這個老狐狸。
李誇父雖然在心中將禿老二的這個仇記了下來,但臉上不為所動,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
“卡裏有五萬塊錢,密碼659104。”禿老二掏出一張招行的銀行卡放在桌上說道。
禿老二突然如此慷慨的拿出卡,李誇父一時還真不好去接,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禿老二。
“晚上正常來上班,記得將你兄弟喊上,到時候我會給你事做,如果你覺得沒能力完成我的任務,這個卡你最好不要拿,道上的規矩你該懂,拿了這張卡,你就要為我賣命了。”禿老二吞雲吐霧的說道。
拿了卡,就要賣命。聽到這句話,李誇父不由得就想起了花青葉之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隻要我接受了你的幫助,小天的命就是你的了。
李誇父咬了咬牙,將銀行卡拿了起來。
“謝謝禿哥,晚上我會正常上班的。”李誇父道了聲謝,轉身離開,禿老二饒有興致的看著李誇父離去的背影,吐出一個煙圈。
第一次如此求人的李誇父走出誘惑酒吧後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拿了別人的錢就要替別人做事,這道理他懂,所以李誇父此時心中有負擔。但他同時更懂禿老二那句話‘倒茶七分滿,做人留三分’,李誇父不會因收了這錢就真的將命交給禿老二。
回到小天住處,幫小天一起聯係了家火葬場,忙忙碌碌直到晚上八點多,才將花青葉老人安葬下去。沒有隆重的葬禮,沒有親友的吊唁,李誇父陪著小天安安靜靜的在墓地前跪了半個小時,最後才帶著小天向誘惑酒吧趕去。
李誇父不知道禿老二會讓他做什麽事,但他知道禿老二讓他將小天帶過去,那肯定就是用得著小天,所以一路上李誇父給小天交代了很多,仍處於憂傷中的小天隻是機械性的點著頭。
“奶奶說了,她走了,我的命就是誇父哥的,所以誇父哥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來到誘惑酒吧門前,小天突然堅定的開口說道。
李誇父笑了笑,拍了拍小天的肩膀,兩人一起步入誘惑酒吧。
“怎麽才來上班啊,遲到可是要被扣工資的喲。”
剛邁入誘惑酒吧,李誇父就聽到一道悅耳的聲音,然後就見到可愛妮子依依出現在了自己身前,獨自一人,沒有林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