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誇父的聲音並不聲嘶力竭,甚至聽不出任何的怒氣,但他越是表現的平淡,越讓酒吧內的這些混混們看不穿,如果不是有點真本事,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還真的沒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誰跳就打誰,別打死,留口氣。多麽直接粗暴的話語,難道李誇父仰仗的就是身旁這個傻大個?
現代人的打架鬥毆終究不像《水滸傳》中描述的那樣,兩軍交戰,隻要某一方的大將將對方的將領給KO了,那麽對方肯定立刻就丟盔棄甲、屁滾尿流的倉皇逃竄,一敗塗地。現代人的鬥毆注重的就兩點,人數和氣勢。所以說,在人數上占了絕對上風的混混陣營很快就有幾個想一戰成名以獲得頭兒肯定的馬仔跳了出來,他們一心想的就是立功,卻疏忽了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先鋒一般都是送死的命,或許他們壓根就沒認為光憑傻大個和李誇父兩個人會是他們一大群人的對手吧。
能在魚龍混雜的酒吧一條街混口飯吃,這些小混混也不是一無是處,當他們動手之前,做了幾個熟練的動作,然後就從袖口褲管中抽出了一根根鋼管,動作還算麻利,但和李誇父一個意念就從玉兔戒中召喚出板磚的神鬼莫測相比,他們這也太小兒科了。
這幾個混混也不含糊,說動手就動手,四五個人提著鋼管就對著李誇父和小天衝了上來,而絕大多數混混則是按兵不動,但也是蠢蠢欲試的模樣,估摸著幾個中年人一開口,一場大圍剿在所難免。
小天一個大步跨出,龐大的身軀直接將李誇父擋在身後,憨厚的臉上不苟言笑,俯視眾人,像戰神一般君臨天下。
‘砰’
一記沉悶的響聲劃破酒吧,與此同時,隻見一根明晃晃的鋼管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小天的身上,勢大力沉,看得人不禁咂舌,這一下子不死也要脫成皮啊。
小天仍然沒有動,甚至還扭頭對李誇父憨厚的笑了一下,大概是要李誇父放寬心,這點痛不礙事。
李誇父心中有點不忍,雖然小天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但那畢竟是血肉之軀,是個人都會疼,但李誇父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對小天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同伴一擊得手,傻大個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意思,這些混混們都有了底氣,原來這大個子就是個肉盾,沒啥真本事,於是一個個迫不及待的就揮舞著鋼管對小天再次砸了起來,更有甚者,還繞過了小天想要偷襲李誇父。
伴隨著又是一陣敲打聲,混混們一擊再中,五六根鋼管輕鬆的落在了小天的身上。沒有人會對屢試不爽的事情停手,就好比麵對一個美女褲袋都解了,自然是沒有理由再鳴金收兵的,於是有了底氣的他們準備提起鋼管徹底將小天這個他們眼中的傻大個給擊垮。
可惜,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當這些人想要抽回鋼管時,卻發現鋼管已經不聽他們的使喚,死活收不回來,當他們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剛剛還一動不動的小天不知道何時已經用雙手和胳膊死死的夾住了他們的武器。
小天略微彎腰,從李誇父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小天那驚世駭俗的寬闊脊背,一塊塊充滿爆發力的背闊肌更是看得不遠處的那些酒吧內的工作人員目瞪口呆,這已經有點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了。隻有DJ秦雲的眼神還算鎮定,但也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眼神,同時也對李誇父有了更深的好奇,一個能駕馭住如此怪獸級別人物的年輕人,肯定有著別人看不到的人格魅力。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聲,小天已經利用他那駭人的爆發力,將這些落在他身上的鋼管給全部收攏在腋下,與此同時,小天猛的一個收腹下壓,硬生生的將那幾個沒鬆手的小混混給提了起來。
小天鬆手,這些剛剛獨自得意的混混就立刻被摔了個狗吃屎,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令人咂舌的是,那一根根結實的鋼管愣是變了形狀,被小天的絕對力量給折彎了。
這需要多大的蠻力才能做到啊,饒是見過小天力量的李誇父也心有餘悸,看來小天身上蘊藏的力量比他想象的還要來的狂暴。
見識了小天的威力,沒人再敢傻乎乎的跳出來。雖然混混們一般都是初中畢業的水平,但不代表他們智商就低。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那是一心為娘報仇的李逵幹的事,他們沒那個魄力,而且老大都沒開口,他們就更要懂得自保了,人下人也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
見小天基本將這夥人給震住了,李誇父也鬆了一口氣,那種大場麵的混戰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就算最後靠著小天和自己能拿下這些人,他和小天的一些皮肉之苦也躲不過去,而且要是驚動了*,沒後台的他還是要麻煩禿老二來擦屁股,對於精明的禿老二,李誇父不想欠太多。
李誇父快步來到還躺在地上哼唧的虎子身旁,彎腰將他扶了起來。
“虎爺,讓你受驚了。”李誇父對著一臉煞白的虎子說道,一臉笑容,但這笑容看在虎子眼裏,剽悍的虎子卻很想哭,此時的虎子很想大聲罵一句那個幫他出餿主意,打包票能奪回酒吧管理權的狐朋狗友——幹你娘,這個李誇父特麽的不是人啊,人類的手段已經阻止不了他成為知音酒吧的老板了。
李誇父扶著顫巍巍的虎子來到那幾個中年男子身前,掏出利群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根。
“我呢,就是個後生,不懂你們道上那套規矩,承蒙禿哥關照,想在這裏混口飯吃,今天如有得罪,看在禿哥的麵子上還望大家見諒。”李誇父用一副頗為誠懇的態度說道。
倒不是李誇父得了便宜還賣關,這些話的確是李誇父心裏想的,他沒覺得自己震住了這些老江湖,自己就有多麽的了不起,他隻是用了一些極端而取巧的手段。而眼前的這幾個中年大叔都是在江湖上沉浮了幾十載的人物,雖然他們不及禿老二那樣的有地位,但能夠在沿海的地下勢力立足腳跟的都不是聳包,對於這種刀口上混日子的猛人,李誇父從來沒有怕過,但始終心存一絲敬畏。
幾個中年男子沒有言語,李誇父露了這麽一手著實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而且李誇父還搬出了禿老二這麽個高位麵的大梟,他們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和虎子交代,但也不敢再輕易的就和李誇父鬧翻。
李誇父見眾人沒有回應,也沒有動怒,輕輕笑了笑,將煙點上,在黃色火苗的照耀下,他那張蒼白的臉龐棱角分明,有著一絲遠超年齡的成熟和魅力,比那些靠著光鮮亮麗的名牌撐出來的帥哥要更有味道的多。
“不過呢,雖然我是晚輩,但我也想往前爬,所以可能會做一些讓大家不開心的事情。我李誇父不怕幾個大哥笑話,我就是個東北窮山溝裏走出來的狗娃,沒啥大道理,在我的字典裏,別人敬我一尺,我不一定回敬他一丈,但要是人毀我一栗,我必奪他三鬥。或許你們今天過後會記恨於我,想要找我麻煩,對此我控製不了。不過我今天把話放這了,在上海我就一個人,要報複的就衝著我來,哪怕將我手腳全廢了我也無話可說,敢趟這趟水我就做好了這個準備,但如果沒有將我弄死,我勢必要加倍的讓他還回來,各位大哥還有家裏的大嫂孩子們,你們說是吧?”李誇父眯著眼睛說道,身前煙霧繚繞,看上去格外的妖孽。
後生可畏。
聽著李誇父這些簡單卻極具震撼力的話,這幾個混了幾十年的大哥級別人物也頗為心悸,李誇父說的對,他們對今天的事情肯定會很不爽,但聽了李誇父的話他們還真不敢做些什麽來,他們不是禿老二那種級別的老怪物,他們隻是酒吧看場子的,家裏有妻兒老小。禍不及妻兒家眷?放他娘的屁,誰也不敢保證這個就連他們這中老江湖都看不透的年輕人會遵守這條不成為的規定。
“虎爺,家裏嫂子還好吧?”李誇父親自給虎子點上煙,溫和的問道,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誇父,這裏歸你了,今天是我虎子衝動了,以後我虎子要是再跟你誇父鬧個不字,我廢了自己這雙手!”已經完全被李誇父弄的心裏崩潰的虎子,雙手顫抖的捏著煙,對李誇父說道。
李誇父拍了拍虎子的肩膀,繼續說道:“多謝虎爺抬愛,有錢大家一起賺,還是那句話,我誇父上去了,是不會忘了這口飯是虎爺讓給我的。”
“兄弟們都回去吧,以後我跟著誇父做事了,今天的事情就此別過。”虎子在李誇父的感染下,終於緩過來了不少,吃一塹長一智,他再不明事理也知道是時候讓自己的這些狐朋狗友離開了。
“大家都是朋友,以後還望多多照顧。”李誇父一一和幾個中年男子道了個別,這才目送著他們帶著自己的小弟離開,在李誇父的招呼下,虎子也跟著這些人一起離開了,頭上的傷口還是要處理的,李誇父那一板磚拍的的確夠狠,要是換個普通人恐怕早就昏死過去了。
待這群人離去之後,李誇父才長長呼出一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同等甚至超然的態度和地下勢力的老油條們對話,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但他必須拿出狠勁來逼自己。順產的人是逼出來的,剖腹產的人當初也是逼進去的,都離不開個逼字,所以人都是逼出來的,如果李誇父不逼自己說出那樣的狠話,做出這樣劍走偏鋒的手段,那麽此時躺在地上的就會是自己,或許他不會真的就去禍害他們的家人,但狠話還是要放的。
“大家將酒吧收拾一下,待會開個會議。”李誇父對不遠處的酒吧工作人員說道,然後就將小頭叫到了一個桌子旁,今天要沒有小天在,是不會如此順利的就徹底收服虎子的。
“誇父哥,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個是孝敬您的。”李誇父剛坐下不久,一道細微卻很動聽的聲音響起。
李誇父扭頭看去,隻見剛才那個打破了幾瓶酒的馬尾辮美女正站在他身旁,低著頭不敢看李誇父,手中拿著一包軟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