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泊大陣一片完好無損,然而陣中卻早已不再是原先的那些甲士傀儡,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土黃色的龍,六百盡的身長,足夠它層層盤旋在大陣之中,眼睛微鼓,嘴巴大張,一幅傲慢無比的模樣,向著陣外望去。
這土黃色的巨龍,便是先前康芷源沒入地土之中的那記長槍,眾人絕想不到,這長槍帶著雷霆這力,自天空呼嘯而下之際,竟是可以從地麵之下,竄入到大陣之中,這種攻擊的模式,自土行環開始,層層相扣,處處都令人難於想像。偏生康芷源使得行雲流水。這一番招式使將下來,便令到他整個人,亦不是相貌望上去那般的猥瑣,倒似乎多了些翩翩公子的味道出來。
江千裘和畢伏虎俱破過此陣,他們的實力遠高於康芷源,對於此陣法的理解也是了解不少。這一路望下來,自是對於康芷源的破陣之路有了清晰的體會。
浮泊大陣,名為浮泊,講究的便是有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變化。因此,江千裘之敗,便在於以己之巧,無法破去陣法之變。而畢伏虎之敗,卻是在於以己之猛,無法破去陣法之韌。而康芷源的破陣之道,卻是與這兩人皆不相通,他獨辟蹊徑,先是布下九道土行環,將這浮泊大陣的根基給牢牢鎖住。這一種做法,在實戰之中,本無所用,然而在這次的破陣之中,卻極是好用。蓋因在陣法之內,隻是甲士傀儡在此,不觸動到大陣的防禦,便不會令到這些甲士傀儡發出反擊。是以,大陣對於這土行環的鎖字訣,倒是並沒有太多的辦法,卻是生生被這九環給牢牢鎖定,浮泊大陣最大的變幻所在,就此破去。
而康芷源的最後一擊,自地麵之下攻入,便是攻其之不備,浮泊大陣既是講究輕靈如水,隨意而動,也有其軟肋所在,便是在其無法變幻之時,其根基卻是最為薄弱的所在。因此,被康芷源的雷霆一擊,直接擊破,陣中的甲士傀儡,便無一幸存下來。
如此破陣之道,堪稱妙到毫巔。
“妙極,妙極!”江年雖是輸了,麵上卻沒有絲毫沮喪之色,反倒是笑著連說了數聲。而張重亦在此刻,舉起杯中酒,向著他遙遙敬去,口中說道,
“接下來的諸多事宜,都需請江家多多幫忙了。”
“好說好說,宗主氣勢不凡,那一句事在人為,倒是點醒了在下啊。”說到這兒,他喚出了自己的一位家丁,而後向著他說道,
“你即刻回去安排,將可以集齊的材料晶石,全部集中起來,運往逍遙宗,此事一定要快。還有,江家的煉製修者,亦一並集合待命。”他的這一番安排,聲音雖是不大,然而效果卻是極為驚人的。此舉隻代表了一點,那便是江年已是鐵了心,要留在這吳忠界,和逍遙宗一道抵抗這靈獸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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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江年之所以這麽快的便做出這番決定,倒不得不提張重那幅胸有成竹的模樣,還有那句意味深長的“事在人為”。江家的古訓他記得極牢,而張重所說的那些江家的事跡,他更是熟得可以倒背如流。的確,事在人為,若沒有老祖宗的一番打拚,又哪裏望得見,會有今天這樣的一番局麵出來呢。
而張重說出了這些,直指各大家族的內心,逍遙宗的散修身份,可以令到蜀山放下姿態,以數十界相讓,足以見其並非尋常之輩。而與蜀山打交道這麽多年,深知早已驕傲到了骨子裏的蜀山,能令到他們做出此決定,絕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少,他江家做不到。
因此,他有理由相信,張重和他的逍遙宗,有著足夠的氣魄,來成就一番大事。而出乎意料的推出至寶玄火,在此展示出戰陣的強悍所在,以及大宴吳忠界豪紳,這一連串的動作,不單單是在表現著逍遙宗的實力,亦是表明著逍遙宗對於此一界的態度。
事在人為,雖說逍遙宗遇到了極大的挑戰,但是他們卻沒有半點懼色,而是在全力的解決著這些挑戰。江年心下,亦是通過適才的那些事情,慢慢的建立起了對於逍遙宗的信心。
而逍遙宗的挑戰,就目前看來,便是公告中所說的,缺材料和煉製修者,亦或仍需要不少的戰修。然而他們不缺的,卻是對於這一戰的信心。
衝著這一往無前的信心,還有張重的這一句事在人為。江年便在心中做好了決定,要留在這吳忠界。眼前的這些困難,比起老祖宗所遇見的又如何呢?他不希望江家安逸得太久,便失卻了那支撐起江家的精神。
否則的話,便算他們退到了其它的界中,重新開始打拚,又能看到怎樣的前景呢?他們不過是留下了產業,然而卻是丟了江家的魂。
單單為了這江家的魂,他便要抓住這一線的機會,去爭取。這便是事在人為。
而方才的一賭,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一個決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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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青牛眼望著江年做出的這一番決定,他的心中,亦是激蕩萬千,身為吳忠界的第二大家,他的心思亦是活絡得緊,自也是想到了許多的東西。而江年的決定,更是加快了他的決擇。
想到這兒,他亦是喚過家丁,向他吩咐了同樣的事情。而後,他舉起酒杯,向著張重行了過來。
知白依舊坐在那兒,慢慢的喝著酒,再過了片刻之後,他慢慢的向著賬外行去,這過程中,他甚至都沒有向著張重望上一眼。
張重卻是手中把玩著酒杯,向著身邊的方別緒說道,
“你猜他的心中,究竟在想著什麽呢?”
“左右為難~”方別緒的回答異常幹脆,而後,二人對望了一眼,亦是極有默契的哈哈一笑。
“我倒真希望他能夠留下來,他是一名有血性的戰將,我很欣賞他。”張重眼望著被風吹動空無一人的大賬門口,嘴裏悠悠的說道。
“說不定,很快你便可以見到他呢?”方別緒隨意的說了這句,而後似想起了什麽是的,又說道,
“對了,我將利用心神之力控製戰陣的手段,還有心神之力的修煉方法,製了一枚玉簡,送與了這知白,先看他天賦如何吧。”聽了方別緒的這一番話,張重有些意味深長的望著他,口裏說道,
“看來,你不單也欣賞他,下手卻還更快些啊。”
“這是自然,我方別緒於戰陣之道,天下無雙,於慧眼識人和培養戰將一道,亦是曆害得很啊。”方別緒聽他這樣一說,更是洋洋自得起來,當下便滔滔不覺的一通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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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赴宴的眾人都喝得酣暢淋漓,醉臥之空亦不在少處,而更令到張重興奮的卻是,他的這一連串手段果是起到了奇效,十八大家族,在江家和畢家的帶頭之下,有十二家當場便表現出了與逍遙宗共進退之意。餘下的六家之中,有三家主要的產業本就不在吳忠界,是以他們想要離去的心意不變。而令三家,卻是仍在猶豫之中。
而這個結果,亦是極好的了。
“接下來萬一俱備,便要開始真刀真槍的戰鬥了。浩天,你準備好了嗎?”
“自是沒有問題,便包在我身上好了。”浩天眼望著浩蕩的靈獸潮,眼中沒有半點懼色,反而是激起了衝天的鬥誌一般,他的目光炯炯,如蟄伏的獵手一般,等待著最好的那個機會。
沒有過上多久,這個機會便輕易的現在了他的眼前。
刹那之間,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