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高和宋缺帶著參謀人員,來到獨霸山東北的坡地上。曾高舉起望遠鏡,透過兩個套同觀察莊裏和山頭上的敵人。
太陽偏西,精疲力竭的敵人,在碧山西南的獨霸山莊露營。從德國造的高倍蔡司望遠鏡裏,可以清晰的看到北洋軍在架鍋做飯,許多北洋兵在樹蔭下升起火堆烤火、打盹,還有那些身長北方,不畏嚴寒的北洋兵跳進了路邊的池塘裏洗冷水澡……
曾高放下望遠鏡,遞給宋缺,漫不經心的說道:“種種跡象表明,敵人仍未發覺我革命軍的殲敵意圖,王占元已被牽著鼻子步步走入了陷阱而不自覺。”
宋缺湊近望遠鏡,猛看一陣,大笑道:“王占元忒膽大,驕傲自大到了沒邊。命令參戰部隊悉數進入陣地,再發起攻擊。”
“不急,不怕王占元跑了。”曾高淡淡一笑道,“咱們也吃過晚飯再說,戰士們也辛苦了。”
吃過晚飯,曾高、宋缺和作戰參謀以及各戰鬥部隊指揮員開會。
曾高掃視眾將一眼,說道:“敵人白天吃虧,上半夜必然高度警覺戒備,為麻痹對方,攻敵時間宜擇定在下半夜。這樣,鬼子白天疲乏,上半夜不敢睡覺,下半夜一定疲困不堪,我待敵人入睡,發動迅猛攻擊,一定能夠痛殲長田大隊。”
於是,決定戰鬥部署,各單位分頭作好準備。
“砰!”
宋缺一掌拍在桌上,猛地立起,大笑道:“徐樹錚果是段祺瑞的小諸葛,不過今次上得出多終遇虎,用奇用出大禍來,今天他的奇兵就要栽在咱們手裏。”
“同誌們,我們要打好這一仗,向南京臨時政府獻上最好的禮物!”曾高站起來激昂說道,也學李大帥作起戰鬥動員。
眾將領轟然起立,人人情緒高漲,士氣昂揚;個個精神抖擻,摩拳擦掌。
曾高生性雖淡薄無為,但也因受營內氣氛感染,熱血沸騰。
想起北洋軍的陰險殘忍,殺人如棄草拾芥,更想起孝感、漢口無辜的千萬民眾,湖北的千裏餓殍,死在北洋軍手裏的革命軍兄弟,他便恨不得斬下王占元的頭來。
宋缺奮然道:“全軍已整裝待發,一切準備妥當。”接著向立在兩旁的二十多名將領喝道:“各單位分頭作好準備。”
眾將領命先行。
宋缺向曾高道:“參座,你就留著指揮部,戰場的事情就交給我。”
曾高聳肩道:“那就煩宋大將軍……李大帥都說了,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宋大將軍!有革命軍的第一猛將兄在,確實無我一介書生用武之地。”
宋缺一下子得意忘形,革命軍裏得李大帥贈詩的人,也就他一個人,他能不得意?
同時,當地天下會組織的民眾,和軍政府組織的擔架隊、運輸隊和救護隊也情緒高昂地批批趕到。
宋缺出了指揮部,帶領排以上幹部抵近獨霸山,做為站前最後察看地形和敵情。
光禿禿的山頂上沒有構築工事,敵人在山上設置了警戒哨,隻見少數敵兵來回遊動;獨霸山莊也沒有堅固的工事,一部分北洋軍正在獨霸山莊石灰窯附近的樹林下休息,從各種征候來看,敵我兵力大致相等,但敵人的裝備顯然占我優勢。
此敵不曾打算在此久留,他們隻想短暫歇息。
由此,宋缺感歎道:“我現在可以確信,若在白天發起攻擊肯定對我不利,我軍隻有發揮夜戰近戰特長,在敵人疲困懈怠之時突然襲擊,才能速戰速決。”
毫無疑問,他們十分欽佩曾高的戰鬥決策,更增強了全殲敵人的信心。
宋缺隨即對部隊的戰鬥作出具體部署,說道:“以一部分兵力首先搶占獨霸山高地,切斷敵人向碧山逃跑去路;命營主力之第10、11、12連分別從東南西三麵同時猛烈攻擊敵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占石灰窯,迅速向縱深發展:將一部分部隊和師特務營4連作為戰鬥預備隊,相機投入戰鬥殲擊敵人。”
時過二更,東平湖刮起一陣怪風,碧山鬆林呼呼作響,天上的星星漸漸隱沒,遠處傳來陣陣悶雷,但雨雪下不來,光線更加黑暗,空氣愈發寒冷。
在師部裏,一燈如豆。
曾高坐在木製大師椅上,似睡非睡,手搖墨竹折扇,風流瀟灑的一邊扇風,也不怕大冬天冷的慌,一邊拿著那本從李大帥哪裏順來的《水滸傳》看得津津有味,一點也不為即將發生的大戰擔憂。
在樹林裏、墳地中,宋缺等指戰員們忘記了疲勞和寒冷,他們隱蔽著、等待著。
果如曾高所料,獨霸山山頂上的北洋軍下山了,王占元命幾個北洋兵替崗警戒,把主力全部塞進獨霸山莊睡覺,不久軍官不查哨、巡邏兵不遊動、哨兵打瞌睡,北洋軍們躺在莊裏打起鼾聲。
一記清脆的信號槍聲,敲響了王占元部的喪鍾。
“兄弟們,將北洋軍趕出我們的家園!”甩手就飛出一顆手榴彈,宋缺衝著身邊的士兵們喊道,跟著李大帥久了,宋缺這樣的老粗也懂得發起動員。
“打,給我打。”揮著槍的連、排長們紛紛帶頭,向著北洋軍發起突然的進攻。
四下裏滿是濃煙、烈火,震徹天宇的喊殺聲、密集的爆炸聲。
革命軍在正麵用猛烈的進攻,正麵方向將堅決的突進北洋軍的陣營,保證部隊在突破口處的突擊作戰。
不斷躍進、匍匐、爬起衝鋒的革命軍戰士已經顯得很是老道,慘烈至極的戰場磨練,他們對這一套戰術已經非常熟悉,在那些揮著軍刀的革命軍軍官們的指揮下,這些三兩為一組的革命軍戰士非常懂得善於利用彈坑、土坡來掩護自己,並在機槍的掩護下,不斷衝擊著北洋軍的陣地。
而作為革命軍步兵小隊最直接的火力支援,那些小鋼炮更是猖獗無比。帶著劃落地拋物線,這些尖聲落下的榴彈可以準確的落在北洋軍的陣地裏,有效的殺傷躲在裏麵打槍的北洋軍士兵。
一群革命軍利用不遠處那成排的彈坑,在馬克沁機槍的火力掩護下,向著陣地撲來。這些革命軍戰士不斷的踩著之字步,並不時跳到彈坑之中,躲避掃射過來的重機槍彈,任由那些子彈咬著他們的腳尖,在地上揚起陣陣塵土點。
馬克沁重機槍由於是進行麵火力壓製,那麽架設在三腳架上的機槍也就要不斷的對著射界內的所有目標進行掃射。由於架設著的機槍在不斷的左掃右射,那麽橫掃出去的每一梭子彈實施上也就是微帶著點弧形飄出去的。這樣一來,如果說敵人走著之字步,那麽麵對著他們掃射的重機槍由於橫掃時的略帶曲度的弧線作用,以及機槍手對目標下一步的跑位難以做出準確判斷,重機槍打出的子彈也就很難準確的打中敵人。
革命軍迅速發起攻擊:11連擔任主攻,由南向獨霸山莊突擊;10連在右翼,以部分兵力去攻占獨山高地;12連向獨霸山莊東麵土牆院敵人進攻;師特務營2連在莊北配合3營進攻,遂對敵形成包圍圈。革命軍集中10餘挺重機槍和擲彈筒射出複仇的火焰,掩護衝鋒部隊衝殺。11連首先突進莊子,他們尤如猛虎下山,迅速解決了敵軍一個小隊,搶先占領了石灰窯一段圍牆;10連戰士由獨山南坡發動猛攻,在一片“繳槍不殺”的呐喊聲中,幾十名北洋軍束手投降;與此同時12連向東邊獨立牆院發起猛攻,革命軍3個連隊猶如一把力鉗,將敵包抄圍打。
王占元從夢中驚醒,一麵指揮部隊與革命軍在莊內格鬥,一麵組織兵力反攻獨山。
當雙方都在拚了命的調集兵力,爭分奪秒的將自己的重拳揮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圍繞著這個小小的獨霸山莊,會殺得天昏地暗、屍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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