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成了驚弓之鳥,向隴東、平涼地區撤退。鑒於寧夏府光複,秦、隴咽喉被掐斷,徹底切斷西北清軍與駐太原的北洋清軍的聯係,因此,李想得以全力實施平涼會戰的作戰方針,乘勝發起對清軍的追殲戰。
李想在寶雞貌鎮附近的文廣村,召開高級幹部會議。
李想在分析敵情的時候指出:“清軍退守隴東地區後,如繼續後撤,將失去甘肅之咽喉――平涼,勢必造成我大軍直搗蘭州的形勢。估計清軍在尚未受我殲滅性打擊的情況下,是不會甘心的,必將憑借平涼一帶天險進行抵抗。西北清軍如果準備平涼決戰,這是安西軍聚殲西北清軍主力的良好戰機。因此,以趙又誠的一個師駐守潼關,鉗製河南趙倜的北洋軍,保障我後方的安全,林鐵長集中安西軍的優勢兵力,分路追擊西北清軍,力爭殲其主力於平涼地區。以安西軍附騎兵旅為右翼,沿西蘭官路及其兩側向平涼攻擊前進;以井勿幕陝北民兵和張寶麟漢中民兵為左翼,分兩路平行北上,先取隴縣,直插平涼以西,斷敵退路,並打擊由蘭州、固原方向可能增援之敵;以我直接指揮的一個師就作為總預備隊。”
“張寶麟在起義時曾帶有步兵數十人,但是被陝西軍政府任命為南路安撫招討使後,投入哥老會的隊伍中去了。”水仙兒仔細回憶了一下,又道:“陝西各縣、鄉、鎮的哥老會活動盛極一時,遍設碼頭,招納黨徒,直到鄂州革命軍入陝之後,地方秩序才逐漸恢複。”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李想的臉瞬間拉下來:“流氓分子也要利用一下!我們開始舉義,靠那些流氓分子,他們不怕死。革命即使成功了,軍隊要清洗流氓分子,我也不會讚成,何況還是這個非常時期。”對於革命成功的一個灰色曆史,李想完全是向毛爺爺學習,敢於承認。
在座的高級將領都感動了,有李想深如大海的氣魄,他們可以放心在戰場拚殺。
“武昌革命和陝西革命的勝利,我承認是革命黨人和哥老會聯合行動的結果。”水仙兒不知道是恭維還是諷刺。“但是在陝西哥老會中,隻有少數認大體、顧大局的人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多數人都以為全係哥老會的功勞;同時,他們對孫中山所倡導的民族民主革命運動的意義和目的也並不了解,於是錯誤地認為是哥老會出頭的日子到了。這種思想非常危險。陝西光複後,哥老會各首腦積極擴充勢力,除在編組軍隊中召集自己的哥弟成立隊伍而外,還在省城和各縣遍設碼頭。碼頭是以前哥老會的基層秘密組織,這時各地碼頭門口,都公開地插上三角形小紅旗一麵,上寫某某山某某碼頭,中間寫上該碼頭負責人的姓氏,表示自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哥老會在西安街巷中增設的碼頭,除辦理他們的會務以外,也管地方上的治安,如晚間傳令居民各家出人組成民團隊,在街口設卡守夜;為了便於檢查,並令各家門口點一盞油燈;各碼頭的辦公費,也是按戶攤派,等等。不過西安是省會所在,他們還不敢過於胡作非為;至於外縣,他們對人民的擾害,那就很嚴重了。各縣的哥弟們廣設碼頭。通大道或有駐軍的州縣,碼頭兼辦糧台,派款項,有的還理訟事,設私刑,其權居然在縣官以上。碼頭與碼頭之間,為了爭權奪利,大欺小、強淩弱的現象,更是不一而足。哥老會在各州縣的滋擾,使地方的治安和財政都受到影響,對陝西的軍事、民事都很不利。”
李想笑著搖了搖頭:“那些紳民有點誇大其詞了。在鄂州革命軍到陝西之後,把主要的不法分子捕拿了數人,又把起義的隊伍整編為民兵,陝西的秩序不都逐漸好轉起來了嘛。”
李想在地圖上掃了一眼,說道:“西北地區冬季嚴寒,隴縣南北山高路險,人煙稀少,戰役行動應盡量提前,推遲則困難更多。”他把鉛筆丟在地圖上,並斷定道,“隻要平涼戰役能殲馬安良主力,西北戰局即可基本上解決,往後占領甘肅、新疆,基本上隻是走路和接管的問題。”同時,他也一再告誡安西軍領導:“打馬安良是一個較為嚴重的戰役,要準備付出較大的代價,千萬不可麻痹輕敵,疏忽大意。”
“安西軍大軍長驅直人隴東,跟蹤追擊清軍,但是清軍繼續撤退。”水仙兒說完微笑了一下,便沉吟不語。
李想心中一動,斷定道:“清軍已放棄在平涼與安西軍決戰的企圖!”遂當機立斷道,“隻能修正原作戰方案,改一舉殲滅西北清軍主力為各個擊破。”
這時候,李想又專製起來,一拍桌子,向各兵團直接發出指示:“馬安良似背靠固原、寧夏,升允背靠蘭州,於平涼與我決戰企圖似改為節節抗擊,遲滯我軍前進。安西軍繼續執行追擊任務,並各個殲滅敵人。命令:林鐵長繼向徑川、平涼攻擊前進,占平涼後向固原、海原方向發展,追殲馬安良精銳軍主力;劉經經固關鎮、馬鹿鎮向張家川攻擊前進,消滅馬安良精銳軍騎兵,並準備殲擊由靜寧、通渭方向可能來援之敵,得手後,出秦安、大水,準備進占隴西;井勿幕陝北民兵一部肅清上官鎮之敵後,尾劉經沿張家川向龍山鎮、蓮花鎮攻擊前進,協同劉經殲滅上述之敵,準備向通渭進擊。”
按照李想新的部署,安西軍主力和陝西民兵集團,以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力,不分晝夜,窮追撤退之西北清軍,一路斬關奪隘,所向披靡,鄂州革命軍的五星紅旗所指,民眾歡聲雷動,踴躍支援安西大軍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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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禦前會議召開,奕劻被宗社黨挾持,缺席會議。現場,溥倫放棄自己的共和主張,支持溥偉,反對清帝退位。但是,隆裕太後依然猶豫不決,會議無果而終。
肅親王善耆一聲不吭的出了東華門,上轎就往家裏奔。隻見寶貝孫子督著府裏的人在門前空場上堆雪獅子、雪象,都弄得一頭一臉的雪。
老管家見他來,忙迎上來打轎簾子又請安的,笑道:“爺,蒙古巴林王爺和賓圖王爺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東洋人……”
善耆聽了,也不多說,直往裏走。
善耆剛走到花廳門口,就聽到一個聲調硬棒棒,鼻音非常重的男人說道:“蒙古民族,自古以來,就以成吉思汗所部之勇武著稱。後為清朝時代的妙策所毒化,貪於安逸,遂成為愚昧之民。但在體力勇氣這一點上,仍然繼承其傳統的特質,具備有成為剽悍精兵的素質,若加以指揮,經過訓練,具有充分的希望,可成為北方之強者。其次,居住在滿洲的漢族,也由於經受朔北風霜的鍛煉,其勇悍剛強之風度,與中國本土人相比,也遠遠優勝得多。如若將滿洲蒙古合並起來,使其鞏固團結,其武力不但可與中國本土相匹敵,並且充分具備建立一個國家的條件。日本解決中國問題的立足點是:指揮滿族人蒙族人,主動地脫離中國本土,建立一個有組織的國家。”
這個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日本人,這個日本人沒有說出的目的是:滿蒙一旦獨立,勢必與中國本土開始抗爭。並且抗爭愈激化,結果滿蒙必然愈加依靠日本。如利用這種形勢,不到數年,日本即能以實力確保滿蒙。滿蒙要脫離中國的羈絆,建立一個獨立國家的傾向,原已在徐徐地興起,它因受到辛亥革命的刺激,愈加激烈地行動起來。而且,俄國已經走在日本的前麵,外蒙已經宣布獨立,激進的日本人已經等不及了。
日本人繼續說道:“據喀喇沁王關於蒙古之獨立的意見是:原來,蒙古不是中國的一部分。僅僅是因奉清朝為正朔而來,深受清朝之恩澤,但蒙古與中國的國家本身,沒有任何關係。況且在清朝已經滅亡的今天,蒙古當然要脫離中國而獨立。但是不幸,蒙古沒有實力,此時必須靠日本支持援助,以取得獨立之實。”
善耆此時走了進來,似乎心不在焉地說道:“滿蒙從來都是一家,即使獨立也必須奉清朝為正朔。川島先生,兩位王爺,你們說是不是?”
川島聞言謙卑至極的鞠躬,兩位王爺和善耆大千碰肩。
巴林和賓圖也都勸善耆參加建立獨立國計劃。
川島心中一動,道:“此時,適值我陸軍大佐高山公通被派來北京,鄙人趁機陳述了計劃,得到讚同。高山大佐同多賀宗之少佐與song井清助大尉以及將到任之木村植人大尉,願意共同負起了幫助滿蒙之獨立的任務。”
善耆笑道:“就這個情勢,容我再考慮考慮嘛。”
川島心裏繞著彎兒,說道:“王爺,寧夏府已經光複,聯絡新、甘、內蒙為一氣,擁宣統西遷,暫謀偏安,徐圖恢複之大計,已經破滅,您老說是吧?”
善耆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心裏卻是震蕩不已。先是西安光複,斷絕了清廷通向西北的南路,寧夏起義成功,又切斷了當時唯一的北路交通,這就有力地動搖了清廷在甘肅的統治。陝甘總督長庚向清廷求救的電報中說:寧夏失陷,甘肅“藩庫有餉僅支一月,有支無收危急萬狀”。如得不到朝廷支援,“餉源告竭,不第將士灰心,亦恐各軍潰變”;“設甘肅不保,將來再圖收複,所費兵餉,奚止什佰”!署甘藩司彭英甲也發出同樣電文說:“如不從速接濟,無餉嘩潰,甘患更甚於陝”,“無甘則新(疆)伊(犁)孤懸塞外,均不可保”。此時清廷也已搖搖欲墜,不可能給長庚任何援助。清廷已經非常空虛,且驚慌萬狀,如今形勢對革命黨人十分有利,對清廷自然是十分不利。
川島看著善耆的臉色瞬息萬變,忙賠笑道:“這時候,袁世凱幫不了你們,西方列強也幫不了你們,能幫你們的隻有大日本皇軍……”
善耆點點頭,咬牙切齒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