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裏的湯約宛好像注意到了李想在和曾高講話,李想和她四目一對,朝她招了招手。
曾高見未來主母湯約宛走過來,笑著說:“今天大小姐可真出眾啊,一進會場就看見你了。”
曾高平日總歎惜自己太靦腆,不會對女人說好聽的,現在可是一反常態了,隻不過說的是大實話。與會者似乎都有意或者無意的把目光集中到了湯約宛身上,這使李想有一種優越感。這種優越感也許就是後世那些擁有美麗的女演員的妻子或者情人的男人們所獨自享有的快感了。
“馬屁精。”湯約宛微嗔道。
“有點事得先走了。”李想歉意的說道。
看著這個軍人的背影遠去,湯約宛眼中露出失落來。
“女兒,嫁給這樣的男人,看起來是件非常光彩的事情,可你得永遠忍受著排在他的事業之後的失落。你要想清楚了。”湯化龍走過來,輕撫女兒的肩,“我到是願意你嫁個平凡人,生活在平凡的世界。”
李想和曾高走出黃鶴樓,他們才注意到,龜山已被晚霞染紅了。從雲間泄漏出的光線,斜射在山岡上和廣闊的長江水麵上。
李想一上車,就問道:“李烈鈞的另謀補救是什麽?你說江西的事情鬧大了,有機可乘。難道李烈鈞和袁世凱掐起來了?”
“開始沒怎麽著,後來掐起來的。在江西袁世凱與李烈鈞的爭奪已經開始逐漸白熱化。”曾高興奮的說道。
“怎麽著了?怎麽著了?”李想連連問道,“你給我說清楚了。”
黑色轎車緩緩使上馬路,沿著盤山路往山下去。
車內曾高細細說道:“江西議會現在也是李烈鈞當家做主,在李烈鈞暗中主持下,江西廣饒協會等團體隨即紛紛發表通電,曆數汪瑞闓在前清仇視革命的種種劣跡,對他出任民政長表示“極力反對,誓不承認”,要求袁政府“實行前唐總理對於內治維持現狀之宣言,無事變更吾贛政局,將簡任民政長之成命收回。”但袁世凱態度十分強硬,通令聲稱:“民政長一職由國家設置,汪瑞闓到任後能否任職,國家自有法令,功過原無所逃,該協會等種種指陳,無論虛實,既有溯及既往之談,尤屬黨同伐異之見。至於所稱誓不承認一語,查任官依照約法並無須某會承認之條,似此未免弁髦約法。”袁世凱電飭李烈鈞傳知該協會等,嗣後務遵法律,各守範圍,勿得自滋紛擾。”
“有袁世凱的暗挺,汪瑞闓有恃無恐,貿然抵南昌上任。受到共和黨人和當時共和黨人占優勢的江西省議會的歡迎。李烈鈞表麵上也表示歡迎,隆重接待,並在都督府政務會議上,表示將貫徹軍民分治,但暗中則積極布置驅汪。
李烈鈞的部屬卻紛紛給汪瑞闓以難堪。水巡總監蔡銳霆就當麵對他譏諷訕笑,語帶威脅。汪瑞闓行館差役也紛紛離去,迫使汪瑞闓稱病閉門謝客。
南昌軍警兩界數千人召開拒汪大會,有人提出“武力驅汪出境”,“勒令兩日內離省”,也有人主張“舉代表告汪,速離省城,否則人民激於義憤而有bao動,我兩界難負保護之責。”果然,夜半,南昌廣、惠兩門“匪徒”bao動,全城戒嚴。汪瑞闓驚懼萬分,逃離行館藏匿。翌日,他函告李烈鈞,聲稱赴滬就醫。同時致電袁世凱,稱病辭職。李烈鈞派員故示挽留,但汪瑞闓嚇得於當日下午乘輪離開南昌,前往北京了。
不過袁世凱隻準汪瑞闓病假二十天,責令李烈鈞從速籌劃分治事宜,敦促汪民政長迅行調治,刻期赴任,以專責成而清權限,毋再延緩。李烈鈞複電,表示將接受軍民分治,但又說:“烈鈞承乏江右,本由省議會所公舉,大總統所任命,重以鄉梓義務,未敢告勞。現在正式議會形將成立,於此數月內,擬即勉為其難,於軍民要政擔任完全責任。一俟正式國會、省議會成立後,即當呈請大總統分別簡任賢能,以期共臻郅治。”
他在這份電報中,實際上拒絕讓汪瑞闓返任。
但是,汪瑞闓被逐後,當時歡迎汪瑞闓的江西共和黨人,開展了更加猛烈的反對李烈鈞的活動。共和黨人派人在潯遊說各界,逐日集議主張推翻李督,派謝熊赴京聯絡汪瑞闓同謀進行。共和黨人發動江西各團體,以“李烈鈞違法殃民”聯合赴京請願,並公布李烈鈞的14條“罪狀”。是時謠言四起,人心恐惶。輿論哄傳有中央派兵送民政長重行至贛之說,又有派張勳或岑春煊為鎮守使之說,形勢頗為緊張。
此時恰好李烈鈞從日本先前訂購的步槍700支、子彈300萬發,由英國商船運抵九江。袁世凱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命令參謀部和陸軍部以這批軍火未經陸軍部批準為由,密令此時已投靠袁世凱的九江鎮守使戈克安予以扣留。戈克安扣留這批軍火後,又害怕李烈鈞以強硬手段進行報複,便致電陳宦、段祺瑞,要求調張勳部和海軍兵艦到九江一帶接濟。不久,就傳出從下遊來軍艦8艘停泊九江,2艘停泊湖口,張懷芝將來江西鎮撫的消息。與此同時,李烈鈞一麵複電參、陸兩部申述原委,要求將所扣槍彈放行,一麵以冬防為名,向湖口一帶增兵設防,積極備戰。”
車子在紅樓前停下,兩人直奔二樓。
“我們是不是也備戰?”曾高跟著李想急步走著。
“不,”李想推開辦公室的門,拉開椅子坐下,“咱們派人去調解。”
“機會難得啊。”曾高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李想連連搖頭:“時候未到,還需等待。”
“等到何時?”
“等到敵人一天天爛下去,我們一天天好起來。”
曾高撇了一下嘴,大帥是在yy吧。
李想雖然知道這話特yy,但確實是這個時代的真實寫照,他的敵人隻會一天天爛下去,直到無可救藥。
……
“李烈鈞是要反了他!”袁世凱把桌子一拍,怒吼一聲,轉而又歎道:“如果人人都能像李瘋子那樣,多花點心事在業務愛好上麵,那我這個總統就會好當多了。”
袁世凱聽說李想最近很忙,又是廉政反貪,又是實業救國,又是教育救國,又是科學救國……武昌還召開了一個科學頒獎會,特等獎頒給了馮如,因為他造出了中國第一架飛機。李想取名“殲1”。該機為雙翼,最高時速120公裏。
各大報紙對此進行了大篇幅的報道,馮如的照片被放在了頭版頭條,甚至很多英文報紙也對其進行了轉載。
“大總統,”馮國璋低聲道:“武漢方麵正進行飛機定點投彈實驗,我與保定學堂的德國教官交流的結果是“暗殺”,而且很可能是針對大總統的,所以不能不防啊!”
袁世凱聳然一驚,他當初就南邊聽說孫大炮從歐洲買來飛艇,準備北上對他暗殺:“李瘋子還是不死心,我該怎麽辦?”
段祺瑞搶著說道:“組成航空學院,向外國購買飛機。”
“又是花錢!”袁世凱臉上的肉拓油抖動:“李瘋子表麵恭敬,其實還是不讓人省心。”
“是,”段祺瑞道:“李瘋子看到江西風潮起,立刻上竄下跳,又是派遣程守箴、鄧漢祥前往南昌調解,又是向陸軍部密報,說什麽:‘贛省刻下群情憤激,對於中央頗起惡感的原因,在於李督以中央之防贛省,幾如寇敵,人情覺不能忍。’他主張陸軍部將所扣軍火放行,並說:‘即令李督有如何野心,此區區軍火,亦何濟事!竊視李督似非甘冒大不韙者。’至於所傳中央有派張勳或岑春煊任江西鎮撫之說,他主張‘果有其事,即令取消,否則請設法和解’。”
“辜名釣譽!”袁世凱冷笑:“電文又長又酸,就跟當初黎元洪的那些電文一個調調,怎麽就不見有他的那些詩詞半點雄壯豪放的氣象?每遇時局嚴重,他必有什麽“三危”、“四亡”、“五哭”、“十害”的長電,最後必是“垂涕而道”,“泥首以請”。酸!比前清的老八股還酸!”
“嘿,大總統還不知道吧?”段祺瑞嘿嘿笑道。
“知道什麽?”
“李瘋子的詩詞縱橫擺闔,演說氣勢磅礴,怎麽可能寫出這麽酸溜溜的文章?”段祺瑞道:“黎元洪的“文膽”饒漢祥,就是之前時時替黎元洪撰寫許多駢體文的電報和文章的那個家夥,現在投靠李瘋子,成了李瘋子的‘文膽’。兩個人發的電文,出自一個人之手,自然是一個調調。”
民國初年大家都有發通電的癮,動不動就來一個幾千字的通電,而李想的通電最酸最文,但李想能迎合一般人心。民國雖已成立,但各省軍閥還有爭城奪地的局部戰爭,有些省區還招兵買馬,殺氣騰騰,所以大眾對此甚為反感。而李想這時經常發出許多迎合人心厭亂的駢文長電,如“籲請息爭以蘇民困”之類,這些電文不問誰是誰非、也不提出具體的仲裁意見和解決糾紛的辦法,而隻是堆砌些四六排偶的字句。每遇時局嚴重,他必有什麽“三危”、“四亡”、“五哭”、“十害”的長電,最後必是“垂涕而道”,“泥首以請”。當時的人們並不研究電文內容和具體主張,隻覺得李想是個好人,不願流血和紛亂,文章又好,其實饒漢祥堆砌的大塊駢文,多數人根本就看不懂。
袁世凱早就發現李瘋子歡喜沽名釣譽,因此凡是李瘋子來電他必回,且用:“苦口婆心”、“仁人之言”、“實獲我心”、“永拜嘉言”之類的字眼來奉承李瘋子。
但是今天,袁世凱對李瘋子酸溜溜的調解電文忽然起來警惕,李瘋子據有武漢顧盼自雄,再四處積累人心,不是個好兆頭。
段祺瑞說道:“陸軍部下令海軍提取槍械,贛軍蔡銳霆部屯紮岸上,聲言如敢裝運,立即開炮還擊。雙方劍拔弩張,衝突一觸即發。wang克熊電陸軍部:查潯、贛各有軍隊保護軍火,內地毗連租界,若果強取,必動武力,實與大局有關。因此未敢妄動,聽候中央和平了結。”
李烈鈞的強ying立場,使袁世凱也不敢下令強行提取這批軍火,因問道:“李瘋子提出什麽調解的條件?”
馮國璋說道:“李瘋子向雙方提出和解條件是:非水陸退師,無以保地方之安寧;非發還軍火,無以平贛人之疑慮;非迎回汪民政長,無以重政府之威信,應由李都督、省議會公派代表往迎汪民政長蒞職。並要求李烈鈞將懷夾私忿、造謠生事之人量加處分,以除禍本。”
顯然,李想的調解,想以袁政府放行軍械的微小讓步,來換取李烈鈞對汪端闓回任民政長的同意,這自然對袁世凱是十分有利的。
袁世凱點點頭:“李烈鈞有沒有順坡下驢?”
“李烈鈞通電拒絕了李瘋子所提出的撤兵、迎汪、懲凶三個條件,理由是:湖口設局征兵,屬永久計劃,汪公未來之前。即已實行;反對民政長屬於輿論,確非少數人民意思;汪公當日去贛,並無個人脅迫之行為,即無從根究……李烈鈞在公開場合四處憤然演說:烈鈞奔走國事將近10年,乃不意昔日以革命不能見容於滿清者,今共和告成,轉不能見信於民國政府……”
“反了,反了!”袁世凱拍桌子打板凳。
袁世凱氣憤歸氣憤,善後借款因為孫、黃帶領革命黨人攪黃了,沒有錢,他也沒有底氣和李烈鈞打這一仗。接下來,還是繼續打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