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放下電話,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把一麵小標旗插在邯鄲的位置,眼睛閃動著光,嚴肅中透露出振奮。大家的目光投向地圖上的同一點,仿佛聽到了中原大地的隆隆炮聲。
要打開中原的大門,必須先攻下平漢線上的重鎮邯鄲城。
秦吞六國,也是先滅趙!
白狼雖然被段祺瑞剿滅,但是季雨霖卻在太行山建起了一個根據地。
邯鄲是古代趙國國都,向有“四戰之國”稱呼。其名來由是因趙國“東鄰燕齊,西邊秦,南界韓、魏,北迫匈奴”,“數距四之敵”。
……
林鐵長乘吉普車到潼關,部隊正在做著最後的整頓,軍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親自布置了以袁世凱竊國,破壞臨時約法,破壞共和國民主建設,我們能否置之不理為中心內容的形勢任務教育、仇袁(仇視、蔑視、鄙視)教育和愛國主義、三min主義教育,各級政工幹部深入連隊和幹部戰士一起,結合形勢,聯係曆史,舉行控訴會,組辦演講會,看電影、聽廣播、參觀圖片展覽(主要都是北洋軍在漢口,南京,南昌犯下的累累獸行),揭露了北洋軍的腐朽封建本質,激發了對北洋的刻骨仇恨,明確了討伐袁世凱,保衛共和國的必要性。
林鐵長翻開幹部的工作日記本,那裏麵記載著臨戰訓練,是分兩個階段進行的:
第一階段比較簡單,主要是進行單兵技術,如射擊、投彈、爆破、土工作業訓練以及班和戰鬥小組的戰術訓練。
第二階段比較複雜,主要是進行從排到營的山地、村落、城市進攻戰術演練。
組織各級指揮員反複學習李大帥的十大軍事原則:“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的作戰方法,不但必須應用於戰役的部署方麵,而且必須應用於戰術的部署方麵。”
大家說:無論對付任何敵人都是戰無不勝的法寶。
大家對林鐵長在指揮西北解放戰爭時總結出來的六個戰術原則也很愛學習。因為,許多指揮員從西北戰爭的實踐中親身感受到:“一點兩麵”(集中優勢兵力於我主要的“攻擊點”、勇敢包圍至少兩麵);“三三製”(戰術組織形式);“三猛戰術”(猛打、猛衝、猛追)、“三種情況三種打法”(如果敵人守,就完成一切準備後再攻擊;如果敵人不退,先將敵人圍而不攻,準備好再打;如果敵人退,就要猛追,不要等命令);“四快一慢”(向敵前進要快、抓住敵後進行攻擊準備要快、突破後擴張戰果要快、追擊要快、總攻發起時間要慢)、“四組一隊”(火力組、突擊組、爆破組、支援組組織起來成為一個戰鬥集體),過去打西北馬家軍很管用,今天把北洋軍紙老虎當真老虎打也同樣是管用的。
林鐵長研究了北洋軍隊在二次革命戰場的戰術特點,親自組織了一次成功的營進攻的戰術訓練在全師作示範演習,把指揮員的戰術水平提高了一步。
西北軍還集訓了團以上指揮員,黃鉞參謀長提出一個很好的建議:主要針對北洋軍特點,結合中原地理情況,做一個很大的中原地形的沙盤,著重研究了北洋軍戰術和山地攻防,進行近戰、夜戰以及步炮協同問題,通過理論學習、沙盤作業、地圖作業和實兵演習,提高幹部組織戰鬥、指揮戰鬥的能力。
這次集訓的缺點,雖然對剛剛成立的空軍協同作戰搞了一次演習,也想了一些協同作戰的辦法,但飛機丟下的炸彈落在自己人的腦袋上的幾率和落在敵人腦袋上的幾率是對半,空軍和陸軍總是達不到李大帥的要求。沒辦法,通訊技術是個阻礙,而且他們也沒有可以借鑒的先例,全靠他們閉門造車。
林鐵長檢閱完集訓的成果,作為軍長兼政治委員的他向團以上指揮員進行了政治動員。
西北軍全軍的戰鬥英雄、功臣模範在軍部來了一次空前的大集合。其中立一大功的有193人、立兩大功的有228人、立三大功的有20人、立四大功的有74人、立五大功的有23人、立六大功以上的有19人。
軍裏領導看望大家時,看到他們把金光閃閃的李大帥獎章掛在胸前,顯露出英雄的風采。
這是一次辛亥革命以來西北軍最為隆重的英模大會。也是舉行出兵中原的誓師大會。
大會搞得有聲有色,熱火朝天,熱烈氣氛,是令人振奮使人難忘的。
一個空場上,各師、各團、各營、各連列隊圍成一個個巨大的方隊,迫擊炮、六○炮、四○火箭筒、重機槍、輕機槍整整齊齊地排列開來,方隊中央放著一個桌子。
檢閱完英模,林鐵長站在桌子上,放開又高又大的嗓門對著麥克風做政治動員。
隻見他舉起了右手的拳頭,帶領全團指戰員莊嚴地宣誓。他們念一句大家跟著念一句:
“我們是中國國民革命軍,我們是保衛祖國的戰士。當此,袁世凱踐踏共和國約法,破壞民主議會選舉,殺戮貧民百姓,企圖帝製自為,倒行逆施的時候,為了保衛辛亥革命的果實,為了保衛民主共和,為了保衛受苦受難的百姓,我們國民革命軍出兵中原,堅決打敗北洋軍反動派,消滅中國人民的共同敵人。不怕任何艱苦、堅決服從命令,自覺遵守紀律,熱愛人民,團結群眾,掌握戰術技術,勇敢殲滅敵人,為人民爭自由,為國家建民主。我們要高舉李大帥的旗幟,向勝利前進,不消滅敵人,決不罷休。”
從辛亥革命起就愛把這支部隊行軍打仗和戰地生活的精彩鏡頭攝入照相機的尹培良,正好在這個團參加誓師大會,置身於這樣激動人心的場麵,他和過去一樣當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拿起了照相機,頻頻地抓拍了這些具有曆史價值的鏡頭。
誓師大會結束,離場的時候林鐵長看到井勿幕腳步有些虛浮,上前扶了一把:“怎麽了?昨晚沒睡好?走路都不穩,眼睛都是紅的。要注意休息,不要敵人沒有把你打垮,自己把自己累垮了。”
“沒事,感冒發燒一點小病。不要忘了,我可是走西口的陝北刀客……”
井勿幕的豪言壯語還沒有說完,人就往地上撲,陝北大漢的塊頭魁梧的很,林鐵長扶都扶不住。
“叫醫生!”林鐵長大喊。
潼關的野戰醫院。
白色門簾靜靜的錘著,上麵印著一個紅色的十字。忽然門簾被掀開,金發碧眼的洋醫生走出。
“阿爾法醫生,怎麽樣?”一群人圍著洋醫生。
“高燒40度……”
“怎麽會暈倒呢?”
“你還問我,暈倒是因為勞累過度。他是個病人,病人就該休息,你們怎麽能還讓他工作?”
林鐵長轉身問井勿幕的警衛員:“你們首長病,你們怎麽也不勸勸。”
“他沒有向誰說一聲,之前仍然像平常一樣走向誓師大會的會場。我們都不知道……”
林鐵長指著警衛:“等會處理你們的失職……醫生,他什麽時候能好。”
“休息,好好的休息,不然高燒就退不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能休息,中原大戰就要開始,我怎麽能休息。不就是發燒嗎,有這麽嚴重?”躺著床上打吊針的井勿幕被漂亮的護士推出來,扯開嗓門囔囔。“我走過塞外漠北,比這還嚴重的病痛我都抗過來了,會被這個小小的發燒攔住了?”
林鐵長勸他道:“老井,你暫時留下來吧!”
“不!這是非常時期,我就是爬,也要爬過潼關去……”
隻有鐵漢子,硬骨頭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今天,硬骨頭狀態奇差,大嗓門吼了半截,又昏倒了。
“醫生,怎麽又昏迷了!你確定就是個普通發燒?”
阿爾法搖搖,道:“我現在可以確診,這是一種惡性瘧疾。”
“瘧疾?!”
所有人都是一驚。
“將軍們,無需驚慌,我這裏有606特效藥,保證一針見效。”
所有人又都鬆了一口氣。
“但是,這種針藥,我這個野戰醫院的醫務人員誰也不敢往血管裏注射,因為,稍有不慎,針藥露出血管一點,皮膚就會腐爛。”
所有人的心又忐忑起來。
“阿爾法醫生,你也不行?”林鐵長問道。
“會有一定的風險。”阿爾法聳聳肩,“他可是一位將軍,我不敢亂打。”
“不打會不會死?”
“有可能。”
“那我批準你打針。”
得到林鐵長的許可,阿爾法把注射前的一切準備工作都搞好了,就開始給井勿幕注射。
這時候,各師的首長、警衛員、醫生、衛生員,每個人都在為阿爾法打這一針捏著一把汗。
阿爾法手裏的針正從井勿幕的靜脈血管裏抽了出來。
整整用了兩分鍾,兩分鍾漫長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所有人都是捏了一把汗。
“打針成功了!”阿爾法也是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