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二戰邯鄲(中)
拂曉,一縱主力進入第三道防禦地區。
司令員井勿幕於現場決定,以裝備最好、戰鬥力最強的第1旅擔任正麵阻擊敵人的任務,第2旅、第3旅集結於1旅陣地側後,等1旅挫敵銳氣後,給正麵進攻的敵人以側擊,以保證1旅鞏固正麵陣地防禦。
炮火鋪天蓋地,子彈像蝗蟲一般,壓得一旅抬不起頭來。
一個個戰士倒下去了。一批批傷員抬下去了。
1旅旅長楊俊生,這個父親被北洋軍殺害的漢子眼裏冒血了。他吼了一聲:“老子今天傾家蕩產了!旅部全體人員注意,跟我上一線!”
旅長一聲吼,司政後機關傾巢而出,補充到薄弱地段。他們一邊戰鬥,一邊構築工事,打退敵人一次進攻,築起一道血的防線。
遭到了北洋軍的炮火覆蓋,爆炸的氣浪瘋狂席卷了那裏,無數的鋼鐵破片在騰開的烈焰的火球中籠罩了陣地。
到處都是一片狼籍,殘磚碎瓦到處都是,受傷者的慘號聲刺痛著幸存者的耳膜,原本充滿著硝煙的空氣中頓時彌散開血腥地味道。
而北洋軍的那些步兵炮、山炮砸來的炮彈則是不斷帶著劃破空氣的尖嘯聲撲向地麵,炸開一朵朵死亡地塵煙,灼熱的彈片在空中熱烈的狂舞,毫不留情的殺傷著一切暴露在陣地上的防禦者。
“救護兵、救護兵!”
不斷傳來著戰友們的呼叫聲。在這到處洶湧著死亡的時候,那些均佩戴有綠色底襯領章,左上臂戴印有紅十字標誌的環臂布章,配有專用地皮質急救箱地衛生兵們不顧槍林彈雨,不斷穿梭在陣地的每一個角落,救護著受傷地戰友們。
轟的一聲巨響,楊俊生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年輕的士兵直接被敵人的兩砸落下來的炮彈炸起的火光所覆蓋。北洋軍的重炮幾乎是將整個防線的陣地耕耘了一遍,到處都是掀起的碎土和炸碎的人體、武器的殘骸。原本平整的運河河岸邊現在都成了燃燒著的火海,燒焦了的殘木斷樹散出的焦臭味道讓楊俊生感到一陣陣的窒息。
半趴在戰壕裏的楊俊生同樣也是剛在閻王殿前溜達了一圈回來,就在幾分鍾之前。一7毫米的炮彈直接的命中了他所在的機槍火力點,曾經的戰友,轉眼之間就成為四下紛飛的血肉。要不是一個彈藥箱擋住了多數的碎片,恐怕楊俊生也掛了。
“嘿!北洋軍來了。”
隨著副官發出的一聲輕呼。楊俊生疲憊的抬頭看了看,果然那條從硝煙中緩緩推進而來的散兵線中,趾高氣昂的飄蕩出一排排的猩紅膏藥旗,
“操,北洋軍的真實欺負人啊!”楊俊生嘟囔著吐出滿嘴的沙土。
轉眼之間北洋軍的集群步兵衝鋒就湧了上來。
“開火,開火,擋住他們!”
楊俊生幾乎是在扯著他那因為沙啞而變了音的嗓子而吼:“給我狠狠的打!”
隨著旅長的吼聲。頓時整條防線如同沉寂後突然爆的火山一樣。密集的槍林彈雨劈頭蓋臉的親吻著那些瘋狂衝上來的北洋軍士兵的生命,呼嘯而至的槍彈、迫擊炮彈鋪天蓋地的砸在陣線前。洶湧而來的鋼鐵破片將這些撲上來的北洋軍吞沒在騰起的火焰中。
北洋軍部隊則更是死傷慘重,到處都是橫躺的死人,一名軍官揮舞著軍刀高喊著:“攻擊,攻擊!”指揮那些勉強爬上河岸的北洋軍士兵往前衝,結果一顆手榴彈落在他附近,轟然的炸起一團火光,破碎的彈片炸斷了這個不可一世的軍官的雙腿,而在他撲麵倒下的時候,又被一顆機槍子彈掀翻,整個身體向後飛去,軍刀也被甩上半空。
沿著漳河邊,河水的泡沫被血染成了猩紅色,不時地湧拍著河岸。到處都是蠕動的傷者。
李達詢問戰況的電話又一次打來了。
楊俊生望著黑壓壓擁上來的敵人,很自信地回答:“請轉告首長,有我楊俊生,就有1旅的陣地!”
“好一個楊俊生,好一個有我無敵!”
林鐵長聽了李達的匯報,喟然長歎。這位出生入死、征戰沙場的統帥經曆過這種場麵,他知道阻擊強敵的前線是何等的慘烈,他甚至為這種慘烈的局麵作了最壞的打算。
噠……噠……密集的掃射聲中,咬著牙向北洋軍掃射的機槍手們無一臉色陰沉,目睹著身旁的戰友們不斷的犧牲,誰的心裏都不是滋味。
“打,打死這些狗曰的。”在軍官們的叫罵聲中,國民革命軍陣線上的死亡火光不斷斷潑灑而出,暴雨一樣的手榴彈和瓢潑般的子彈劈頭蓋腦的砸向那些拚命進攻的北洋軍身上。
在猛烈的機槍火力掩護下,衝過來的北洋軍臥倒趴下,依托著河岸和陣地裏的國民革命軍士兵展開了激烈的對射。叫罵聲中,颼颼的子彈擦著人們的頭皮飛過。
幾個重機槍陣地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密集的彈雨將火力點前打的飛沙走石,雖然不斷有機槍手倒下,但很快又有弟兄頂接上去,繼續操槍對著北洋軍猛烈掃射。
幾挺北洋軍的馬克沁重機關銃被抬了上來,架在河對岸,-噠噠噠-的狂吐著火舌,瘋狂的掃射,以密集的火力壓製著封鎖河岸邊的那挺馬克沁重機槍,掩護河岸邊的士兵拚命往上爬。
糟了,看著那挺封鎖河岸方向的重機槍被北洋軍的機槍火力所壓製,楊俊生暗叫不好。
“媽的,給我頂住。”楊俊生忙提著手槍衝過去,指揮反擊。
“手榴彈,給我炸死丫的。”
幾個弟兄在楊俊生的吼聲中搶忙的抓起手榴彈,拉開拉環,飛快的擲了出去。轟……轟……數聲爆炸中,無數的破裂碎片無情的紮進柔弱的人體組織裏,幾個剛剛爬上河岸的北洋軍出一陣慘嚎,滾了下去。
麵對國民革命軍火力的壓製,幾挺北洋軍的馬克沁重機關銃立刻轉移目標,嗖…嗖飛過的子彈將楊俊生他們死死的壓在戰壕裏。紛飛的子彈帶著死神的獰笑不斷尖嘯著劃過頭頂。
一個重機槍手被高而來的一梭子彈給切斷了脖子,血噴濺的到處都是。
“操!”楊俊生狠狠的啐了口夾雜在嘴裏的泥沙,一把抓起旁邊一個早就已經死去的弟兄手裏的輕機槍,舉起槍來探出戰壕外一陣胡亂的掃射。
噠噠一個短點射,衝上來的敵人全趴下了,又是幾個連續的點射。被仇恨充紅眼的楊俊生趴在泥濘的戰壕裏,咬著牙不斷的扣著扳機,射擊的後坐力連續推搡著抵住槍托的肩膀,一陣酸疼。“媽的,頂上去,快頂上去。”楊俊生吼道。
撲撲的子彈將陣地的周圍打的一片火熱,啾啾飛過的流彈不時的近距離擦過耳邊。但那挺重機槍就沒有停止過吼叫,有人倒下了,立馬有人頂上去,間接夾雜而出的點點曳光彈,在空氣之中劃出一條美麗的火鏈。到處都是狂熱的殺戮和叫罵聲。
進攻受阻的北洋軍在軍官們的彈壓指揮下,再一次的組織起新一輪的進攻,各種火器鋪天蓋地的將密集的彈雨潑灑而出,炮彈炸起的火光點燃了一切可以燃燒的物體,北洋軍也發動飛機,投下的炸彈在地麵上爆裂出一團團火光,將破裂的彈體碎片潑灑進四周的空氣之中。
打紅了眼的國民革命軍的弟兄們冒著北洋軍飛機瘋狂掃射的火力,拚命的向進攻的北洋軍傾瀉著彈藥,無數的手榴彈劈頭蓋臉的被砸進那些湧動而來的身影,無數的破片帶著死亡的氣息飛舞在空中,狠狠的紮透進一切脆弱的物體之中,不少北洋軍士兵在這死神的擁吻中血肉橫飛。
數次反複的炮火壓製,甚至飛機投下的炸彈都沒有能夠將那些陣地上的革命軍人殺死。
北洋軍不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然而每次都是铩羽敗退,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那些國民革命軍士兵的輕武器完整的編織起一段小小的稀疏但卻又致命的火網,整座第三道防禦陣地都被封死住了。1旅頑強的防守下,許多北洋軍士兵成為了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屍體,但他們卻無法前進一步。陣地依然死死的掌握在楊俊生的手裏。
……
戰爭有時又像多米諾骨牌,一個點上的發力,就會形成連鎖的轟動效應,使得全局發生根本的改觀。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李達接到一係列振奮人心的電話:向心集結的參戰部隊已大部分趕到了預定地點,第二縱隊的第4旅和第6旅在孔慶德的率領下,控製了邯鄲西南的張莊橋、羅城頭、陳家崗地區;第三縱隊在陳建聯的率領下,全部集中於車騎關、光祿鎮以西地區;太行第1支隊和第5支隊到達磁縣以西地區。
至此,對敵三麵包圍的鉗形態勢形成了。
林鐵長深深籲了一口氣,興奮地對季雨霖說道:“現在態勢非常之好!敵人鑽進了牛角了,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該我一個一個地收拾了!”
此時,太行山軍區的獨立第4旅和第17師的兩個支隊也趕到戰場。林鐵長和季雨霖感到時機已經成熟,當即向各部隊頒發命令,準備發起總攻。
大戰將臨的氣氛立即籠罩了每一個預伏的陣地。
突然,一個建議停止進攻的電話打到指揮部。
電話是在馮玉香部下工作的地下黨員王定南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