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荒中部大族沒有來得及援助王家之前,魏鴻統帥的宣撫使大軍已經攻克了雨霖城。大戰過後,新任東霖總督對王胡兩家的處置情況,也傳到了,東霖之外的南荒八省,各家掌權人的耳中。新晉的儒門先賢並沒有大肆殺戮,也沒有把王胡兩家的上層人物送交洪氏朝廷,任由洪京那幫權貴處置。倒是遵循了南荒大族之間千百年明爭暗鬥的潛規則,僅將他們的族人流放,甚至還將兩家的主要武力收為己用。
如今南荒大族的各家掌權人對這位宣撫使大人,越來越看不清了。到底他是朝廷的人,還是有其他投誠官員一樣的打算,決定在南荒大地紮根立足呢?不過,那位大人不願受到暗處的南荒大族聯盟約束,勢力強悍罷了。
總之,如今那位新任東霖總督大人麾下的軍力不比任何一個行省大族差,如果聯盟不出麵,很少有家族抗得住他的兵鋒所指。幸好遠在洪京的朝廷大臣們幫了他們大忙,用東霖行省總督這個名頭,鎖住了這隻出匣猛虎。剛剛結束一場大戰,還在雨霖城休整的宣撫使大軍也無意出省作戰,畢竟東霖行省五個大郡,有三個至今還是千裏無人煙、白骨遍荒野的殘破之景,自己的地盤還沒建設好,窮兵黷武,一味擴大統治範圍並非什麽好事。
王朝中樞正式任命魏鴻為東霖總督之後,便逐漸減少了對他的物資和人員支持。原先王朝內閣承諾,每年從王朝內地強行遷移二十萬流民定居雨擎郡。可是上次傳旨的太監,帶來了內閣給他的新的回複公函。其上將此事加了一個明確的期限,即此政策隻能堅持到天寶四十年,以後願意遷來東霖的移民,就隻能靠他這個總督,自己想辦法了。
雨擎郡太守府原先的幕僚佐官,奉新任總督的命令,從鬱霖府遷到了雨霖城。魏鴻這次將總督衙門和宣撫使衙門合並,兩衙下屬官吏都一起在原先的東霖總督府辦公。大洪朝廷沒有給魏鴻開府儀同三公的地位,不過,作為名義上的南荒最高主官,將份屬自己旗下的兩大衙門合並的權利,他還是有的。
新的衙門仍叫東霖總督府,不過重新調整了內部的組成機構。新的總督府分立六司:軍政司、民政司、工事司、外務司、宣撫司、財政司。六司的行政主官地位平等,隻需對魏鴻這位總督負責。
軍政司以高雲為主,南宮問心和耿鍥為副,主管南荒、雨擎、雨霖三衛的日常訓練,以及行省兵員的招募、退役、撫恤等事務。民政司以魏福為主,歐陽芩、歐陽樺為副,主管全省政事、民事。工事司由卸下知府之任的周平擔任主官,主管全省境內官辦礦場以及所有工程建設。外務司暫時由王辰清負責,接待南荒各地來使,以及加大對其他行省的情報滲透。宣撫司則由魏鴻親自擔任主官,南宮霸和季葉負責日常事務,是負責對蠻族和其他勢力發動戰爭的最終決定機構。財政司則暫時交給了魏金銀這個新晉的總督心腹,他對自己的家主惟命是從,在治理經濟上還是有些手段的,總督大人對他很放心。至於行省各地新上任的郡守和知府,都是魏鴻派去的親信,洪京朝廷也默認了這一點。
天寶三十四年正月的時候,新的總督府已經改建完成,地方上的官員也各就其位。魏鴻開始考慮,是否在這個時間將遠在南離老家的妻兒接來南荒,一家團聚。不過,從水仙鎮到雨霖城有六七千裏路程,而白虎營和原先的護衛三營如今成了宣撫使旗下親衛,如今的魏府無法派出強大的軍隊護送。魏鴻一直擔心,自己的家眷在途中出現什麽意外就不好了。想來想去,還是先將此事先放上一放,等到他進位功曹之日,就是合家團聚之時。
行省之中,各項事務進展順利,洪京朝廷和其他南荒八省勢力那邊也沒有什麽動靜,這段時間,魏鴻安下心來,靜心修煉。三月春光燦爛,正是木禾下種的最佳時節。此時的魏鴻已煉化從蠻荒祖靈身上得來的第二十個神力本源,晉級九階土地神位。距功曹之位隻差一步,離玉珠至寶解開第二層封印的時機,也不遠矣。
當初靈珠子告知魏鴻的東方神祗的修煉之道,不僅蘊涵玉珠所在的破滅宇宙的神道,還結合了盤古宇宙的天庭神祗修煉之法。其中,東方神祗的尊位位階,暫且劃分了三個層次:臣位神祗,土地、功曹、靈官;君位神祗,真君、天君、帝君;天位神祗,天尊……
臣位神祗,位列臣屬,需要大量生靈的香火願力才能維持神位位階。在這個階段,位居上階的東方神祗都能冊封一定數量的下階神祗。譬如,魏鴻現在晉級功曹神位,就可以冊封九位一階土地神。被冊封的一階土地,可以通過建廟還願的方式,汲取香火,繼而晉級,但其神位永遠受製於冊封他的上階神祗,其本身獲得的香火願力都會分出一部分上繳。土地神位最高可接納一千萬真信徒,功曹神位最高可受十億信徒供奉,靈官神位的信眾人數最高不能超過一千億。關於神祗的信徒數量的控製線,非是其不願,而是其不能也。因為信徒數量一旦超過這條紅線,而此神祗的修為還遠遠達不到晉級條件的時候,他的神誌就會受到信徒的影響,從今往後,變為西方神祗之類的神修,永遠無法擺脫香火願力。甚至還會像某些位麵的土著神祗一樣,因為旗下信徒凋落的緣故,永墜位麵星界,萬劫不複。
君位神祗,無法冊封,必須是東方神修之士,曆經千年萬載的辛苦修煉和磨礪,才能晉級此位。在此神位階段,香火願力已經不是東方神祗的主要追求,願力對他的影響也變得不太重要。君位神祗的主要修煉方式是侵蝕各個位麵的世界本源,直至將這個世界變為他的神祗道場。以玄離界為例,如今玄離界的天眷種族是真人族,如果人類中三分之一的人變為鴻玄真君的真信徒,另外的三分之一則承認這位真君神祗的存在,那麽,魏鴻就可以慢慢掌控滲透到玄離界的本源核心,終有一天,同化此界的小天道,成為玄離界的真正主宰。降臨此界之後,為了神道修煉,魏鴻曾自稱鴻玄真君,其實並沒有半分僭越。他本是玉珠空間的主人,而玉珠空間又是可以成長為混沌大宇宙的存在,從本質意義上來說,魏鴻與靈珠子簽訂平等契約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君位神祗了。君位神祗至少要掌控一個像玄離界這樣的小千世界的本源,才能真正晉升。
天位神祗,據魏鴻目前所知的情況來看,隻有天尊這個神位尊號。玉珠至寶解開第七層封印,玉珠大陸進化成為大千世界之時,空間之主魏鴻,成就天尊神位的日子就不遠矣。天尊位居大千世界天道之上,道行法力堪比混元境仙人,神通廣大,出入混沌大宇宙胎膜無礙,神位大成之時,暢遊混沌、開天辟地也並非難事。天尊神位強者在其神道領域範圍內,可以說是法力通天徹地,神通無所不能。
玉珠大陸玉皇頂,剛剛出關,走出石室的魏鴻,心中一陣清爽。九階土地神位之境,辛苦了十幾年,終於達到這第一步的頂峰了。不過,晉級功曹之時,可急不來,機緣未至啊。如今,鴻玄真君的真信徒,還不到一百萬,離人數限製線還很遠。
自從來到南荒之後,魏鴻一直為郡中諸事困擾,沒有心情理會,修建神廟,重開信仰之源的事。現在好了,整個東霖行省都已經拿下,是該好好考慮,怎樣在自己的轄區內,拓展自己這位真君的信仰了。
東霖行省境內,依據總督府的最新統計,省中民戶和商戶加起來大概有二百萬戶(包含武霖郡、桂霖郡、章霖郡的以前不在冊的隱戶),總人數在一千五百萬以上。朝廷戶部的那些老舊數據,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直到魏鴻掌控全省之地,派出大量人手到各地調查,才得出這個新數據。熟蠻的人丁數約為三百萬,生蠻不計,東霖境內,兩千萬人是有的。這麽多的凡人,要是都信仰鴻玄真君,那將是一副多麽美好的圖景,陷入幻想的魏鴻,不禁又做起白日夢來。
離開玉珠空間,回到總督府內院,在幾個年輕美貌的侍女服侍下,舒服地泡了一個溫泉浴,洗去身上幾個月積累的莫須有的塵埃。在玉皇頂靜修幾月,並沒有絲毫塵埃落到魏鴻身上,地仙法體乃不漏之體,清靈潔淨,片垢不沾。泡澡,純粹是魏鴻的心理作用罷了。舒緩一下長時間修煉的疲勞,也是一種很好的休息,何樂而不為呢。
才剛披上新換的衣袍,外邊就有人通報,老總管魏福前來求見。
靠,就不能明天再來嗎,雖然修士很少有疲倦的時候,不過,我這些日子是在一個僻靜昏暗的石室,孤獨地修煉了一百多天,身體不累,可是心累啊。
“要他沒有大事的話,等明天再來,今天本侯得好好歇一陣。”
傳話的侍女,一會又回來了,帶來了魏福的口信,家主留在水仙鎮魏家莊的妻兒,已經在七天之前,來到了莽蒼山脈那一邊的南軒郡軒羽城。等著魏鴻派人去接她們,不知他該怎麽安排。
這幫女人,簡直無法無天,竟敢不顧丈夫的嚴令,私自離開家族祖地,也不怕路上出什麽意外。這個時候,魏鴻已經沒心情去追究她們的過失了,連忙讓人放魏福進來,聽一聽他是怎麽說的。
“家主,這事可不能怪老朽啊。少夫人們,在南離老家,苦苦守候您的歸來,都快有五年了。你身為她們的丈夫,也要體諒一下她們的心情。還有,那幾個生下來就沒見過親生父親的小娃娃,他們難道就不可憐嗎?如今東霖行省,都在魏家的掌控之下,那些刺客進不了總督府的,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讓他們來雨霖城吧,你是時候,盡一盡為人丈夫和為人父親的責任了。”
很久沒用這種口氣說話了,自從家主突破歸真以來,性情一天比一天強勢,魏福早就擺正了自己管家的位置。此次要不是事到臨頭,而且他又對魏鴻的幾個兒女極其喜愛,如此冒失的這番話,他是很難說出口的。
老管家的這番話,把魏鴻從剛剛晉級的喜悅中驚醒過來。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了,家裏的女人需要一個疼愛她們的丈夫,年幼的兒女們,也必須有一個父親陪在他們身邊。也許是自己把修煉的事看的太重要了,忘了家中還有不少需要關懷照顧的親人存在。
“嗯,是我不對,我對不起她們啊。這事你去安排一下,叫南宮問心親自帶人,去把她們接到總督府。你的這番好意,我會記住的。好吧,現在你去辦正事吧,我需要要一個人好好靜一下,考慮一些以後的事情。”魏鴻開口讓老管家離開,同時吩咐左右侍奉的侍女也一起退下。
親人和修煉到底誰更重要,自古以來,困擾著每個苦苦追尋大道頂峰,而且身具人之真性情的修煉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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