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裝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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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特種兵

年後回到部隊,王雲山便開始了近乎艱苦卓絕的閉門苦思,兒子“無意的童言”讓他有一種醍醐灌頂般的感覺。過去的他一直極端的強調武器裝備在戰鬥中的作用,甚至一度有打造中國第一支高科技兵種的想法。也許正是因為物極易反,所以自然的,通過兒子的提醒王雲山想到了另一條與之前設想的截然不同的強兵之路,既擺在他案頭的那份還未完成的“特殊種類士兵的可行性報告”。

模仿父親的筆記對報告做了最後的幾處修改,又給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的父親蓋上大衣。王七步走出了父親的書房。他清楚,這是他第一次創造或者說是提前了某個曆史性的時刻。特種兵,作為一個符合當時國情、軍情的全新兵種,一定會將他中國特種兵之父的父親,送到一個全新的生活軌跡中去。

一九八五年春節後,一篇最終定名為《特殊種類士兵在中國軍隊發展基礎與前景》的軍事報告文學,在整個解放軍內部掀起了一陣討論的熱潮。全文係統的詮釋了特殊種類士兵的定義,規劃了特殊種類士兵今後的發展方向。文章中指出;特殊種類士兵,就是特別能戰鬥的攻堅兵,就是特別擅長挖掘自身最大潛力的創造性兵種。在野外叢林、高山峽穀等極端環境下裏能生存、能戰鬥,能駕駛汽車、輪船、飛機等任何任務需要的交通工具。熟悉各種槍械、多種外語的全能型戰鬥人才。

解放軍作為一隻以頑強軍魂著稱的軍隊。對於在軍中培養一群需要通大量軍事與技能訓練、刻苦不斷學習才能獲得的特種兵戰士,有著先天的優勢。國情決定軍情,作為一個經過長期戰亂、頻繁的政權更迭,而後剛剛建立不到四十年的新國家。我國在士兵新式和高端武器的研製、應用,甚至還處在一個幾乎空白的時期。所以大力挖掘戰士的潛在能力,才是我軍短時間內的發展強兵之道。

除此之外,文章中列舉了大量的有代表性的具體訓練方式,以及數據參照標準。同時還引用了一些國外的特種兵的戰例來深入說明特種兵的重要。毫無疑問,這是我軍曆史上首次由基層幹部提出的係統的方向性軍事理論。

這篇報告一經在團報上發表,很快就在團內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一些人指責文章中的觀點是異想天開,不切實際。但是同樣有一部分人卻從文章中看到了解放軍日後的發展與希望。於是,因為爭論的愈加激烈,這篇文章先後又被師裏,軍區的報紙轉載,最終登上了全軍的內部參考。

按說像出現這樣的情況,這篇文章的作者王雲山早就應該被團裏的領導叫去說話了,不管是表揚也好,批評也罷。關鍵是對於這樣的事情上麵至少得有個態度。可詭異的是;不管全軍對這篇文章的討論有多麽激烈,王雲山所在的燕京軍區的各級領導就好像集體失聰一般,不對此事做任何的反應。

“爸,這麽晚了您還沒休息。”時間已近午夜,王雲山接到了父親王玉才的電話。

“用我孫子的話說;你不也沒睡嗎?”身居高位有些不苟言笑王玉才難得開了一個玩笑,從這點就看得出來,讓兒子放鬆心情就是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想不通是嗎?”王玉才接著問道。

“嗯,有點。我就不明白團裏的領導們為什麽就這麽一直晾著我。”這些天心情七上八下的王雲山對父親發著牢騷。

“他們晾著你的原因,就是他們能當團裏領導,而你隻能當基層幹部的原因。”王玉才指點道。

“爸,您這是什麽意思?”年齡還沒有重生前的王七步大的王雲山不懂。

“意思就是;雖然同為軍人,但是你的領導要比你更懂政治。”對於教育兒子,王玉才表現出了相當的耐心。

“您是說我那篇文章跟政治有聯係?不對啊。那篇文章充其量不過是一篇軍事文章,跟政治能有多大關係。”王雲山還是繞不過這個彎來。

“雲山啊,你說的沒錯。你那篇文章本身確實跟政治的關係不大。如果在除了今年之外的任何一年發表出來,都沒有問題。所以問題就出在你發表文章的時間上。你忘了不久之後將要發生的大規模裁軍了嗎?一次裁撤這麽多軍人,鄧大人所要麵臨的阻力可想而知,而就在這全國所有勢力都在異常緊張的關注著軍隊的時候,你那篇關於組建中國特種兵的文章,無巧不巧的為裁軍做了一個很好的補充說明。”王玉才點出了問題的本質。

“您是說,如今不管是誰支持我或者反對我都涉及到一個站隊的問題?”在父親的提點下,王雲山終於幡然醒悟。

“算你還不是太笨,這件事情現在鬧得很有趣。如果事件的主角不是你這個我養了將近三十年的兒子。我真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哪個大佬導演的。”王玉才像是對兒子說,又像是在自語。

“爸,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知道茲事體大的王雲山瞬間沒了主意。

“你怎麽想的就怎麽幹。政治上最忌諱的就是兩麵三刀。既然這個特種兵計劃是你自己提出來的,那你就幹脆在自己的連裏試行一下。放心,這件事情不會有人過問。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訓練出一支現實中的特種兵。記住,成績才是硬道理。”王玉才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保證完成任務!”王雲山對自己的父親下了軍人的保證。

雖說時令已經是春天,但是燕京大地上披著的銀裝卻仍未褪去。得到團裏有些失真的“自行決定”四字命令後,王雲山便開始了他的“特種兵訓練計劃”。首先他將全連的七個排長都叫道了一起,分配了在七名連長不可能完成的訓練任務。在立正、敬禮回答完保“證完成任務”之後(如果你當過軍人,你就應該知道,就算你的長官命令你一個人入侵占領美國,你也得先說‘保證完成任務’然後再罵他腦殘,問他抽什麽風?軍隊的最高內涵就是惟命是從。)排長們說話了;

“連長,我覺得吧,您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兵真沒有這麽練的。雖然咱們連的身體素質在全團都是有一號的,但是像‘如果沒能完成當天的訓練指標,第二天原有指標就要翻倍’這樣的規定,怕是要讓戰士們吃不消吧?還有像‘野外生存訓練’,現在又不是解放前打遊擊,所以我覺得這樣的訓練意義並不大。”因為王雲山平時並不那麽嚴厲,二排長就壯著膽子率先開口道。他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那時候的部隊(其實現在也差不多)根本不會用體罰這樣委婉的辦法來訓練士兵,你不行老兵就直接上腳踹了。

“是啊連長,不依照統一的訓練標準,萬一哪個戰士在這樣強度的訓練中出現了什麽問題,我們很難向營裏和團裏的首長交代啊。”見有人開了頭,一排長也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還有,連長。照這麽訓練的話,士兵那邊也會有情緒的。”七排長回憶著連長王雲山的話直啄牙花子道。

“對……”

“這麽搞確實不行……”

跟王雲山之前就考慮到了的情形差不多。其他幾個排長也都對這件事情持反對的意見。

“你們都說完了嗎?”王雲山一拍桌子道。

眾人見連長發火了,便不再敢胡亂吭聲,但是心中仍然滿是不服。

“‘怕戰士們吃不消?’這麽點訓練他們就吃不消,那麽上陣殺敵他們吃不吃得消?‘野外生存訓練沒用?’那些在越南叢林中還沒搞清狀況就犧牲掉的我們的同誌,他們是否也這麽覺得?我們的解放軍隊伍是鍛煉共和國忠誠衛士的地方,而不是他娘的養少爺的地方。你們也不是沒見到,我那才四歲的兒子,每天都能堅持鍛煉,知道長大後要保家衛國。所以即便他們身體真的出了狀況,也隻能怪他們自己是熊包、是軟蛋。這樣的人將來就算送到戰場上,也隻能平添我軍的傷亡罷了。擔心他們會有情緒,這個最好辦了。我們八個人每天跟著他們一起練,我看誰他娘的還敢有情緒。”王雲山說罷便轉身離開會議室,隻留下七位排長相視苦笑。想想人家說的那些道理,還有連長那個嚴重給他爹漲臉的兒子,心中那原本的不服,也變成了對自己嘴欠激怒連長的後悔了。尤其是被眾人用淩厲的眼神注視著的七排長,如果抽自己兩個耳光就能收回之前說的那些話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那樣做。畢竟和接下來極有可能發生的群毆比起來,那兩個耳光還真不算什麽。

且不說每日都累到隻剩半條命回家的王雲山,以及因此心疼的要命的林詩詩。單說我們的主角王七步同學,此時的他正懷著緊張與激動的心情思考如何完成一個對於這個年齡來說有些艱巨的行動。而導致這個行動的直接原因就是昨天晚上,王雲山接到了他大學時候的老同學,畢業分入燕京軍區,又同一批參加新兵集訓的老戰友李建業營長打來的炫耀電話;他不可一世的告訴王雲山,他老婆又給他添了一名千金,從此他就是父母尚在,兒女雙全的完人了。在王雲山告知他會在一個月後的滿月酒上,會讓他為此刻的囂張氣焰付出代價後便掛斷了電話。

“媳婦,要不咱也再生一個?”放下電話,王雲山對媳婦躍躍欲試道。

“你能保證再要一個也能像七步這麽懂事的話,就再要一個。”林詩詩狠狠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七步,跟爸爸說,你想不想要一個妹妹啊?”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有這麽大福分的王雲山明智的轉移了主攻點。

“啊?”直到被父親問道,王七步才從聽到電話內容後瞬間蕩起千層怒波的心緒中掙紮出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是爸爸的朋友家生了一個小妹妹嗎?”

“對啊,他們家也是原本已經有了個小男孩了。七步你想想,如果你有妹妹的話,你就能每天帶著妹妹出去玩,然後走到那裏身後都會跟著一個小跟屁蟲,多威風啊。當年的爸爸也是這樣的。”眼紅老戰友走在了自己前麵的王雲山賣力的誘導著。

“這樣啊。那我去他們家把那個小妹妹娶過來不就完了嗎。”王七步十分認真的說道。

“嘎?哈哈。”

“哈哈,哈哈。”聽到兒子的回答後,王雲山、林詩詩夫妻兩個笑成了一團。

“你們笑什麽?我可是認真的。爸爸不就是不高興電話裏那個叫李建業的叔叔有女兒他自己沒有嗎?那我去把那個小妹妹娶過來。這樣爸爸就不用不高興了,我也可以帶他出去玩,也可以有小跟屁蟲了,還很威風呢。媽媽,媽媽,你明天就帶我去她們家把她娶回來好不好?”王七步央求,當然他並不奢望母親林詩詩明天就會帶他把兒媳娶回來。但是希望媽媽起碼能帶他去李家,與即便還是嬰兒的李婉瑤見上一麵。

“哈哈,兒子,你可笑死媽媽了。真不知道這個小腦瓜裏都在想著些什麽?(王七步;想媳婦)七步聽話,李營長他們住在西區,離我們家太遠。爸爸最近訓練又辛苦,要不等你那小媳婦滿月(聽聽!等你媳婦滿月!造孽啊!)的時候咱們再去看她,我這個當婆婆的也

得看看兒媳婦長的什麽樣不是?”笑過之後的林詩詩跟兒子商量。

“好吧。”王七步失望道。不過他更不想讓父母因為他而更加勞累。

智取失敗,那麽就隻好力敵了。你們不帶我去,那明天我就自己去。身為一個至少靈魂上的純爺們,他王七步有這個魄力。當晚躺在自己小床上,輾轉難眠的王七步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