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讓我們一起把這個叫做《戎裝少主》次元的時間回溯到講老男孩故事之前。那是十二月中旬的燕京,剛下過今冬的初雪,來的突兀,消失的詭譎,除了客觀上造成了幾起交通事故和讓一些男男女女做出了一件不說出來浪漫,說出來低俗,發表出來被和諧的事情之外,並沒能引起帝都大多數人一分鍾以上的思考。隻是住在王總隊長家隔壁,那位喜歡穿著件老式軍大衣在院子裏曬太陽,參加過三大戰役的四野老師長對總跑來聽他講往事的王七步念叨“這就像敵人的小股部隊襲擾,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那麽離動真格的可就不遠了。七步啊,幫老頭子我想著點,等國遠回家的時候得提醒他注意啊。”老人姓黃,單名一個文字。他的小兒子是這個國家的交通部長,黃國遠。
“好嘞,您老這話可是多年戰爭經驗和將近一個世紀生活經驗的結晶,黃叔叔他必須得聽。不過在大部長下班之前,您老再給我講講當年的崢嶸歲月唄。昨兒個講到圍長春,今兒個是不是該打四平了?”屁-股底下坐著不知道在哪踅摸來的小馬紮,湊到老人搖椅跟前的王七步諂媚道。
“小兔崽子你當這是說書呢?”老人對自己的節奏被小兔,呃,王七步掌握了很不滿,於是瞪眼罵道。可隨後便又失笑道“也對,這些事對於你這麽個小娃娃來說可不就是說書嘛。哎,沒親眼見過剛才還活生生的戰友被機槍掃了一身眼兒,被炮彈炸上天,犧牲多少人對你們這代來說也就是個數。”
聽著老人笑罵而後感慨,王七步閉口不言。對這樣一個老將軍說上幾句辯白或者寬慰的話,太傻。
“黃老爺子,我有個事情兒一直很好奇,您要是感慨完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好問。”這一老一偽小沉默了一陣子之後,王七步決定換個方式和話題打破悶局。
“呃?”正在心頭醞釀悲壯淒然情緒老人一滯,然後放聲大笑道“哈哈哈!要不怎麽說滿大院我就看你小子順眼呢,問吧問吧。”
黃老將軍對於這個經常來陪他說話,偶爾能逗他開心王七步是看順眼了,可是一直坐在客廳角落裏的孫姓保健醫生可就不這麽想了。要知道人一上了年紀可是最忌諱情緒波動的,所以這名時刻記著掛老將軍身體的醫生這會兒估計連掐死王七步的心思都有了。
王七步對於孫醫生一個勁兒的使眼神很是無動於衷。心中自欺欺人道;老子一個十歲小孩兒哪裏看得懂這些。
“嘿嘿,那我就問了;您老跟國字頭的那邊死磕那麽多年,見過他們的頭頭,當年那位蔣委員長沒有啊?”王七步問。對於那位大梟雄,七步童鞋還是很好奇的。
“見倒是見過。當年第一次和談的時候我負責主席的外圍安保,在張治中的桂園匆匆見過一麵,跟現在電視上演的的差不多;光頭,穿著中山裝拄個文明棍兒,看起來挺人五人六的。由於軍職的關係我馬馬虎虎敬了個禮,隻是估計老蔣當時也沒拿正眼瞧我。”說起這些並不沉重的往事,老人明顯健談了很多。
“我估計他要是當時就知道您老是能在後來吃掉他幾個王牌師的猛人,當時一定會狠狠的盯住您看一陣,到死都得記著您。”王七步壞笑著說道。
“淨瞎扯,他當時要是知道自己以後會是個國破黨亡的結局,就算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也會把我們一行人幹掉。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國家今天會是個什麽局麵還真說不好說嘍。”老人不屑兒,然後又對有些低落的對王七步說“可惜你沒能早生幾年,不然我就可以帶你去見見我的老首長們,他們可都是跟老蔣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估計比那位在美國的宋老太太都了解老蔣。哎,這事兒也不禁念叨,指不定哪天我這把老骨頭就撐不住了,去那邊找組織報道嘍。”
“不帶這樣的!”王七步鬱悶,道“我這剛把話拽回來,您老就又往下道了引。您老可得好好活著,起碼得活到能給我的兒子講戰鬥歲月說革命往事,讓他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革命觀才成。不然革命的下一代誰來熏陶?革命的種子又該怎麽延續?不熏陶、不延續,黨和國家的旗幟誰來接手?所以您老不能總說什麽死呀死的,說句不客氣的;您要是真撒手不管了那可就是對革命事業的推諉,是對黨和國家的不負責任,是犯罪!”
老人看著一臉大義,口若懸河羅列著他“罪狀”的王七步恨的直啄牙花子。等這廝厥詞放完了才認真、甚至有些後怕的說道“幸虧你沒托生在特殊時期時期,不然這倒黴遭殃的人就要不知道要多了多少了。不過那樣的話也就沒王、張他們什麽事兒了。”
“……”王七步無語,但心下卻把老爺子的話當做另一種褒獎,別說他們,就算是狗草的汪精衛如果不是有相當出眾的能力的話,小曰本子也不會找上他。美國那隻成了精的蝙蝠不是說過嘛;能力越大,破壞力就越大。
“首長,該吃藥了。”已經帶了幾批醫科研究生的孫醫生像個小學生那樣公瑾的端著盛藥的托盤上前說道。其實要說黃老將軍的身體還是不錯的,年輕的時候打下了好底子,可人到了耄耋的年紀,哪有幾個能離得開藥的。
“好,好,好,吃藥,吃藥。老頭子我可是見識過你們這些穿白大褂的厲害;打小鬼子的時候,我就親眼見過一個衛生所的所長帶著衛隊上前線把一個王牌加強團的團長給綁回去做了手術。好家夥兒,硬生生的把師部的總攻命令給拖了一天一夜,可就是這樣那個衛生所長愣是沒被處分,反倒是那個挨了刀子的團長委屈吧嚓的又被師長一頓臭罵,三個月都沒個那個王牌團派主攻任務。”老將軍調笑著又講了一個當年的熱血段子。把王七步和保健醫生都給逗笑了。
“黃老爺子,您就是那個團長吧?”笑過之後,王七步很不厚道的揭起了老底,看到對方明顯一愣的表情後,他更加篤定道“前些日子我無意中在孫醫生那堆資料裏看過您的病史和健康報告,上麵有您得過闌尾炎後來被切除的記錄,具體時間是一九四二年。依照您老以前給我說過的故事,那個時間點上您就在冀東打鬼子,級別剛好也是團長。”
“武斷,小兔崽子你太武斷了。光憑這些可不能冤枉老子,呃,不對,是冤枉你黃爺爺。”老將軍頑抗到底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即便他差點把自己降低一輩兒的強詞奪理也不怎麽高明。
可即便此刻老將軍仍然負隅頑抗,但唯一的觀眾孫醫生已經在偷笑了,偷笑之後便在心裏暗讚王七步的細心、聰明;這孩子要是能學醫就好了。他憧憬著。
“何必呢?認了得了,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王七步十分欠揍且大聲的嘀咕。
“不行,這件事情必須認真。今天你小子要不給我說個出子醜寅卯來,就得跟過兩手。你不是每天早上都在院子裏練那套軟綿綿的拳嗎,今天老頭子我就指教你點上陣殺敵使的硬家夥。”老小孩兒,老小孩兒,半個世紀前叱吒戰場的黃文將軍已經開始在傻眼的孫醫生麵前擼胳膊往袖子了。
“好。可我要是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您得答應我一件兒事。總政今年的元旦內部演出,您來得來當觀眾。”王七步倒也痛快。當然,這是他的聰明。他知道如果此刻他哪怕表現出一丁點兒對老人身體狀態的擔憂,那麽今天的指教就決計是免不了的了。而且能借這個機會讓常年宅在家裏的老人出去走走,也是一件好事。
“好。”黃老將軍已經懶得廢話了,盡管他已經十幾年沒有參加過那個年年請他去的晚會,但保住這個知道的人已經寥寥無幾的秘密,才是他此刻最迫切的想法。
“首先,四二年就是加強團長的猛人如今絕對是跟您同級別的大人物。如是這樣的話,依照您的性格會幫那位打掩護而不是幸災樂禍的指名道姓的說出來嗎?好吧,就算那位大人物已經犧牲、或者終老,您不願意提及逝者的名諱,但您剛才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那麽輕鬆的神態,絕對不是您老以往說起逝去戰友時候的那種一腔惋惜的情緒吧。”王七步撇嘴,理所當然的說道。
“哈哈哈。”實在忍不住笑的孫醫生先笑了出來。
“呃,哎。好吧。算你小子說對了。但是你還有小孫可給我記住了,這件事情兒科不許給我傳到外麵去。”已經敗下來的黃老將軍不忘厲聲叮囑。
“放心,怎麽會呢?”王七步狗腿的應著,心下已經盤算著把這個故事拍成電影的事情了。勇猛無畏的悍將、恪盡職守的醫生、體恤下情的上級,這是多麽熱血霸道的故事主線啊!
“最好是這樣。”顯然,看到王七步的反應後,更加頹敗的黃老將軍也不抱什麽希望了。
隻是想起方才的賭約後,有些疑惑的問道“對了,你怎麽又想起拉我去看那個演出了?”
“嗬嗬,因為今年的演出有我的節目啊。咱爺倆關係這麽鐵,您不給我去捧個場可說不過去了吧。”王七步笑道。
“哈哈,你小子還有這文藝細胞?你說的對,就憑咱爺倆這關係,這個場是一定要捧的,小孫啊,這個事情你就直接安排吧。”老將軍哈哈一笑,對孫醫生說道。自然喜見老人能出去走走的孫醫生滿口應著,馬上就去給個相關部門打電話通知協調去了。
“七步啊,想聽聽跟你關係這麽鐵的黃爺爺一句嘮叨嗎?”待孫醫生走後,王七步的黃爺爺問他。
“您說。”王七步在馬紮上坐直了身子。
“你要去的那個台子對於中華文藝界來說來是最大的,到了那就像當兵的當到元帥那樣,已經到頂了。但那裏對於你來說卻隻是很小的一個,將來你會站到主席台,甚至是更大的曆史的舞台上去。你的才華隻有拿到了那裏,才能夠盡情的揮灑。”
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