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心事,從來都是詩句,很美好很美好的那種。就似這海灘上最細嫩的沙粒吧,被海水浸濕的那種。樸白的大月亮將晶瑩的還似這細沙的月光揮灑,雲、海、沙灘間招搖著,是夜通透的光景。
“你剛才對托爾斯說了什麽?我很少見到人的臉色會變得那麽難看。”仍穿著素雅的貼身晚禮,卻脫掉了高跟鞋,光著腳,挽著屬於她的男人漫步在沙灘之上的柳筠黛問。在如此火爆的場麵過後,作為事件的當事人當然不能再留在案發現場接受眾人的圍觀,於是果斷撤離自然就成了這對鴛鴦不二選擇。
“倒是可以非常隱晦的告訴你,因為如果說的太直白的話就真是煞了這麽不忍心糟蹋的風景了。”看著夜空中那個最醒目的大月亮,王七步這般清淡回答。好似方才的暴怒並沒有在他身上發生過一般。是的,半個鍾頭前的那一幕讓他暴怒了,或者更具體的說暴怒的最主要原因並不是托爾斯的色狼行徑,而是在柳筠黛麵龐上綻放的慘然笑容。那笑容兀的讓王七步的心好痛好痛。
“切,神神秘秘,還不是些威脅恐嚇之類的事情。”李婉瑤撇嘴道。隻是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心中的絲絲膩膩的甜蜜卻躍然在了臉上。許是很多很多年了吧,被娛樂媒體冠以女強人的她,都沒有過這般的被一個男人出頭保護過。
“不是恐嚇,是命令。”王七步糾正。他確信他將在三十天之內收到一個裝著一隻人手的盒子。好萊塢大鱷托爾斯也會登報或者對一些媒體捏造一起事故,導致他社會地位由正常人轉化為殘疾人的事故。當然,托爾斯也可以變賣家產退出好萊塢,帶著妻兒老小和一打情婦逃離美國,然後再拚人品seven會不會玩命逮他。而至於這兩條路之外,例如無視掉seven命令的事情,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因為畢竟殺人放火是一個黑幫教父的本職工作,搞不好這些變態的家夥都有一個工作指標什麽的。在這點上,他可是毫不懷疑對方的能力。
“黑幫真的有那麽列害?”注意,這不是疑問是撒嬌。尤其是在配上此刻柳筠黛張的大大的眼鏡,微微嘟起的嘴唇。
“美國的黑幫和中華的社會渣滓是有本質區別的。坦白說中華除了台灣、香港、澳門之外是沒有黑幫的。而且黑幫這個東西也不是幾個流氓紮堆在一起仗著人多命賤收點保護費就是黑幫了。是有其一係列組織與管理流程,產業與支柱產業關係鏈的。這中間學問大了,就像集團公司那樣;級別、收入、福利等等等一大堆問題。當然中華內地很多時候情況是這樣,一些地方官員籠絡了一群社會渣滓,或者說一群社會渣滓考上了某些地方官員然後就開始胡作非為。其實這些都是可控的,隻要政府狠下心來,或者那個官員不小心倒台了,整體撲滅也就是分分鍾的事情。”看著柳筠黛又是撇嘴,王七步就道“不信?其實這很正常,因為越是這樣的官員就說明他沒有根基,沒有安全感和向上發展的潛力,說倒也就倒了。但凡有點根基的官員除非吃飽了撐得,一般不會做這麽二筆的事情的。政體決定國情,還黑幫問題上美國這樣的政權輪替國家是有著先天的肥沃土壤的。不要說普通公務員或者議員了,總統都有可能是黑社會。前提是黑幫對於他當時總統有足夠幫助的話。這麽說吧,我現在控製的力量雖然不能讓某個人當上總統,但是如果我不喜歡誰,且願意付出足夠代價的話,那麽他就當不上總統。”
“你總是這麽自信。”柳筠黛看著身邊被月光晃的有些夢幻的男子,莫名的說了這麽一句。想著自己認識他還不到兩天,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又失笑了。
“也許這不是自信,恰恰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吧。”王七步就道。流露出真切的惆悵。是的,對於他來說索取更多的原因正是為了挽回失去。旋即亦是失笑,惡作劇似的在柳筠黛的臉上捏了捏,就道“還真是很少有機會和別人說這些。你就當是月光刺激和荷爾蒙吧。”
“討厭。”雖然這般說著,但柳筠黛還是將頭靠在了王七步的肩膀之上,享受著對方的體溫還有其他。
“女孩子在小時候,嗯,還有長大後都是會幻想自己以後會遇到一個什麽樣的男人的。騎著白馬的,還要帶著披肩。隨著風飄啊飄啊,卻還不想風吹亂了那人的頭發。很傻是吧?英俊是不消說的。這是必要條件。別這麽看我,你們男人不也總是幻想自己將來的女人會長的如何如何的漂亮嗎?其實女人是比你們更會幻想的。要很溫柔很溫柔的,眼神、語氣,永遠在巷子口等待著。晴天、雨天,撐著把大大的傘,小點也無所謂,但是要讓雨淋著自己,不能淋到傘的花格裙子,咯咯咯。”柳筠黛說著說著,自己竟笑了出來。
“坐下來吧,喝點酒。”王七步站定說道。
“酒?”柳筠黛疑惑,卻才看到王七步的腋下還夾著一瓶售價不菲的葡萄酒。
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王七步解釋“出來的時候順的。”於是柳筠黛無奈,然後會心的笑了。
“可惜沒有杯子。等等,你不是連杯子都順出來了吧。”不理會晚禮服的價格與所謂形象,柳筠黛徑直坐到了沙灘上然後問道。
“嘿嘿,你還真看得起我。一人一口唄。我不嫌你,而且我的口水你又不是沒吃過。”王七步壞笑道。坐到了柳筠黛旁邊。
“討厭。那我先喝。”女強人、影後,此刻小孩子般的。
月光將瓶中的紫色的流淌的光彩暈染出了殘影,應和著戀人間的絮語,笑聲,是一曲靜謐的交響;
“那麽,你有什麽未曾實現的願望嗎?”說不清在多少在多少言語鋪陳後,王七步問。顯然,他是會盡可能的幫她實現的。就當是因為那絲虧欠吧,心裏還有其他人且不能也沒發忘懷的虧欠。男人啊。
“嗬嗬。到了我如今這個年紀,又還有這麽點成就的女人再說未曾實現的願望恐怕就是那些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遺憾了。”許是醉了,許是動情了,臉上泛起紅暈的柳筠黛就道。
“那些少女時代的懷春狂想未果?”王七步調侃。
“是啊。就是少女懷春未果怎麽啦?”未曾想柳筠黛竟然認了,然後說道“我十四歲離開家外出學藝,十六歲就隻身一人到燕京飄蕩。對了,現在管這叫北漂。但是,那可是初中生在教室裏傳紙條,大言不慚的說著喜歡誰、愛著誰的年歲哦。而我呢,一個人住在燕京郊區一個老舊工廠家屬樓的出租屋裏等待著工作糊口。還真是跟花兒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花樣年華啊!”最後,就是歎息了。
“你的付出換來了回報的。”王七步勸說,手臂摟緊身邊的伊人。
“我懂,我也知足。所以才會說隻是一般的少女懷春未果而已。”柳筠黛很是低落的說道,然後把頭埋在王七步的懷裏。這段心事兒自是羞於人說的釵頭鳳。如今自己點破,倒也臉紅了該有的羞澀。
“柳筠黛啊,你看這樣好嗎?如果有來世的話我會是住在你那間出租屋隔壁的文藝青年,長長的頭發時而紮起來,就像瓊瑤小說和偶像劇中那樣的花樣男子。我會是你的鄰居,照顧你;然後成為你的朋友,照顧你、關心你;再然後成為你的戀人,照顧你、關心你、愛著你;最後,我會娶你,給你風光的婚禮……”是情話,王七步溫柔的呢喃,亦是動了情的。
啜泣的聲音在月下的海灘響起,自王七步懷中傳來,是的,柳筠黛哭了。哭花了妝容卻更加明豔。掙脫、起身、在海水與沙的結合處歡呼著又蹦又跳。於是,安靜注視著的王七步笑著,眼底多了兩行反射月光的軌跡……
“啪”
雛菊,卻是血色的雛菊在柳筠黛的胸前綻放。當畫麵定格時,那張哭花了妝容的臉,笑容依舊明豔,一如在戀人懷裏的那般……
“當當當”
房門打開。
“你,哭了?”柳筠黛不確定的文已經將長長的頭發紮起來的王七步。
“瞎說。”王七步睜著眼睛說瞎話。確實用一種讓柳筠黛有些不知所措熱切目光盯著對方說道“那麽,有什麽事情嗎?”
“嗯,那個,是這樣的,中午的時候你幫我搬家,還請我吃冷飲,所以想請你出去吃點東西。嗯,如果你正好沒吃晚飯的話。”已經沒心思去顧慮其他的柳筠黛支吾道。下意識的擺弄起衣服的邊角。
“好!”
(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