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今的青袍老者而言,能夠令他引起喜怒哀樂之人,在整個華夏都不會超過五指之數。如今已近古稀的他,閑雲野鶴慣了,如今三十年一別歸京,倒是頗有股難以言喻的感慨,大浪淘沙,物是人非,江山一代新人換舊人。
很多陌生的麵孔,相繼出現,很多當年的小人物,如今也已經身居高位,手握重權,一時風雲無兩。
“那您這一次回來時因為什麽?”其實,誰都不知道的是,赫連神機之所以會對這個老人異常的尊重,而是這個人曾經在他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幫助過他,也是這個青袍老者將他一手扶了起來,可以說對赫連神機恩同再造。
“有些事情,我還得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做。身不由己啊。”青袍老者麵色淡然的搖了搖頭,雖然有些無奈,但是卻依舊平淡如常,對於赫連神機的客氣,青袍老者無奈之下也隻得欣然接受,赫連神機雖然名聲淡薄,但是若他敢論華夏三十年,無人能出其右。當年,也正是因為赫連神機為了自己這個恩人逆天改命,才讓他度過了那段最困難的時候。
赫連神機瞳孔驟然緊縮,沉聲問道:“這當今天下,還有人能夠令您身不由己?”
青袍老者笑而不語,半晌才淡淡道:“師命難為啊。先輩有言,不敢不從啊。”
赫連神機心神巨震,青袍老者已經是如此神仙般的人物,那麽他的師傅,豈不更是那種天下間獨一無二的老神仙?想到這裏,赫連神機才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從前的狂妄自大,看來也隻是坐井觀天而已。
青袍老者似乎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緩緩的端起那杯逐漸散去沸熱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問道:“驚蟄這孩子,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了,看來,我也該去跟那個老家夥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麽做了。”
“您要去見老首長?”赫連神機麵色微驚,下意識的說道。
“不錯。二十年彈指一揮間,離開了北京城這麽多年,也該管管這些兔崽子們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當年我們的約定,仔細算算,也該到時候了。這一次,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高見能夠悄然化解這一次的風波。嗬嗬。”
青袍老者說罷,便是起身離去,踏著積雪,一臉的意氣風發,身影一閃即逝,隻是在四合院之中還回響著青袍老者的聲音:“謝謝你的茶了,神機,哈哈。”
赫連神機無奈著搖了搖頭,自語道:“果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看來這北京城真的要熱鬧了。看來葉河圖如今是真正的四麵楚歌了。正淩,看來,你的兒子真的未必能夠替你報這一箭之仇啊。紫禁城風起雲湧,各路大神全都已經逐漸回歸,況且又是跟你一樣再度惹上了華夏經濟聯盟,就連趙家未來的第一繼承人都沒有放過,這般行事的高調,可比你當初要狠多了。嗬嗬。但是如今的他,卻遠沒有你的實力,如今四麵楚歌,惹了下這等滔天大禍,相當於跟整個京城叫板,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我赫連神機便還你一個人情,絕不插手這一次的事情。就看我的賭博對不對了,也同樣為我赫連家的未來,博一個好彩頭。”
言罷,赫連神機冷喝一聲,叫道:
“冷旭。照我的話吩咐下去,赫連家誰都不可以參加這一次的經濟風波,違令者逐出家族,從此在家族之中除名。天邈啊,希望你不要逼我這個大伯難堪啊,否則的話,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
頤和園,昆明湖上,兩道身影肅然而立。
“昆明湖上雪紛紛,沒有行人沒有魂;借問小姐芳齡許,傾城動人天地昏。”
一個衣著不羈,言語散漫的年輕人笑著道。在他的身邊,女人絕對可謂是傾國傾城,冷傲風霜,一身銀灰色的風衣,倒是將她身邊的男人襯托的有些太過不堪,但是很顯然這對男女都不是那種在意外表的人。
女子身材挺拔,凹凸有致,哪怕是適逢隆冬,棉衣加身,依舊能夠看出她標致的身材。女子目光遠眺,似乎對於男人的誇獎無動於衷,根本沒有一絲笑意,臉上的冷意,如同紛紛揚揚的雪花一般冰冷。
“你為什麽總是那麽油嘴滑舌?你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有一點成熟男人的灑脫跟穩重,還真是看不出來,你居然就是那個將北大搞得雞飛狗跳的男人。葉河圖,我現在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看來我的擔心也是多餘的,你要是真想將整個北京城搞的烏煙瘴氣,現在那會有時間,有心情在這偌大的昆明湖上欣賞雪景?你還真是閑情逸致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你的話。”
林韻的臉色冷然,毫不客氣的說道。葉河圖說要將整個北京城搞亂,她起初還有些懷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而且敢作敢為的男人會不會真的那麽去做?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就隻能說明,葉河圖的瘋狂血脈絕對是前無古人的。而她也同樣為了整個京城的安危而祈禱。但是照現在的態勢看來,或許葉河圖壓根就沒有要讓京城引起內亂的意思,因為事到如今,這個家夥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笑嗬嗬的看雪景,當真是氣煞人也。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葉河圖看著林韻,眼中流轉著林韻從沒有看過的溫柔,不是棉意如水的愛意,不是充滿覬覦的窺視,僅僅隻是那種平淡如溫水般的靜謐,毫不掩飾的讚賞。
林韻臉色微紅,怒嗔道:“葉河圖,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
“好。”葉河圖麵色恢複如常,輕聲應道。這一幕倒讓林韻有些楞模愣眼的,沒想到自己怒了,這麽管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韻俏臉之上依舊有些緋紅,但是卻已經分不出是凍的還是害羞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要讓完成你再北大的承諾?”
“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今晚,一切就會揭曉了。”葉河圖道。
“如果你真的有這方麵的意思,問什麽至今為止什麽動作都沒有,而且還有心思跟我在這裏說話?難道你以為你是神嗎?一句話就能夠讓北京城陷入動亂之中。”林韻撇撇嘴,對於葉河圖不置可否的回答微微有些不滿,算是提出一種莫名的抗議。
“信不信隨你,反正我葉河圖說過的話,沒有食言的時候。我想做的事情,也沒人能夠阻攔的了。”
“你——”林韻氣的啞口無言,剛才還對自己大誇特誇,盡顯紳士風度,現在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這個臭男人,天下烏鴉一般黑!哼哼。
“女人不要動不動就生氣,容易增長皺紋的。”葉河圖貌似好心的提醒道。林韻冷哼一聲,無論什麽樣的女人,對於自己的美貌都是難以忽略的,哪怕是名滿天下的女神,也不例外。即使她們嘴上不說,但是內心之中對於美麗的追求卻是無止境的,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就愈加追求完美。
“陪我打雪仗吧,好不好?”葉河圖突然之間說出了一句令林韻摸不著頭腦的話。
看著葉河圖臉上真摯的表情,林韻沒來由的點了點頭,似乎也沒了主意,不知道為什麽會答應葉河圖的提議。一眼望去,昆明湖上盡皆是被冰雪所覆蓋,銀裝素裹。湖麵之上也是被積雪所蒙,但是絕對都已經牢牢的凍住了。倒不用擔心會掉到冰窟窿裏麵。
見到林韻答應了,葉河圖的臉上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抓起一把地上的積雪,便是向著林韻的身上招呼而去。林韻也是一瞬間意識到了不妙,迅速的躲避開。也是不停地抓著地上的積雪,跟葉河圖來回的追逐著打起了雪仗。
天上的雪花依舊飄飄灑灑的落著,望向天空,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到。兩個人在昆明湖上追逐了足有半個多小時,最終似乎都有些累了,林韻的小臉之上更是通紅一片,煞是好看。淩亂的長發不時吹過額間,有些蓬亂的感覺,更加為她增添了幾分自然野性的美,曾經的林韻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能夠跟一個男人玩的如此瘋狂,這是她第一次打雪仗,從小到大的第一次,生長在那樣一個家庭之中,一步步成為家族之中的頂梁柱,林韻的生活,甚至比男人更加的不得已。
葉河圖靜靜的聽著林韻的呼吸聲,嬌-喘聲,兩個人麵朝蒼天,背靠大地,在這一刻完全的放鬆自己。林韻似乎能聽見葉河圖的心跳聲,兩個人都是閉著眼睛,此刻,林韻覺得,這輩子自己似乎再也不會有這樣快樂幸福,無憂無慮的一刻了。輕輕摘下手套,緩緩的抓住了那雙被雪水凍的通紅大手,林韻的臉上滾燙如水。
“謝謝你。這是我第一次打雪仗,第一次玩的這麽酣暢淋漓,第一次這麽開心。”林韻咬著嘴唇,呢喃著說道。
“應該是我謝謝你,這也是我的第一次。”葉河圖慵懶的聲音出現在林韻的耳畔。林韻不由一怔,心中微微一顫,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很多很多的東西,這個世界,不僅僅隻有自己是孤獨的,冰冷的,寂寞的,淒涼的……
林韻緊緊地攥著葉河圖的大手,翻身趴在了葉河圖的身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這一夜,風雪漫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