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竹籃打水一場空!
葉河圖的話,讓楊懷仁哭笑不得,但是偏偏還不能夠翻臉,依舊還得笑臉相迎,對方打你一巴掌,你還得說真舒服。楊懷仁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賤皮子,自己這不就是最真實的寫照嗎?以往自己當校長的時候,不也同樣是這麽教訓別人的嗎?那種將別人的命運跟生死拿捏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才是真正的暢快與自然。但是現在換做是自己,楊懷仁才真正的感同身受,意識到當自己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時候,自己的下屬是怎樣的憋屈,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趙浮生的臉上始終都掛著淺淺的微笑,大哥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就算跟這兩個老家夥說話也是如此的雷人。讓楊懷仁與華儒風的根本毫無一絲的臉麵可言,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諷刺與侮辱,遠遠比打在他們身上更加的難受。
本著忍字頭上一把刀的原則,楊懷仁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道:
“葉小兄弟還真是詼諧幽默啊。你說是吧?華兄,葉小兄弟不僅一表人才,而且還機智勇敢,當初在北大的講演之中,我一眼就看出葉小兄弟絕非池中之物,才與之驚起了一陣雄爭搏辯,至今想來曆曆在目,老朽真是雖敗猶榮啊。能與葉小兄弟暢談天地,華夏,曆史潮流,更是激起了我胸中那一腔難以抑製的愛國情懷!葉小兄弟的事情,早已在北大的校園之中傳為佳話,就算是老朽幾人也隻有綠葉配紅花的分,大浪淘沙風吹盡,還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這句話我喜歡,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成了娘娘腔!”葉河圖大笑道。
華儒風氣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神色嚴峻,帶著一股冷冷的味道,這不是存心在嘲諷他們嗎?原本以為葉河圖在開始的時候如此好說話,但是沒想到卻是越來越刁難於他們,華儒風心中冷笑,得了便宜賣乖的臭小子,不要讓我抓到你的什麽把柄,否則的話,我一定有你好看!
“不錯,不錯。大哥言之有理,兩位老教授遠道而來,不會是隻為了錦上添花,拍我大哥的馬屁而來吧?我大哥每天日理萬機,時間寶貴,如果有什麽事情,就請直言吧。”趙浮生似笑非笑的說道,看著兩個臉色鐵青的老頑固,心裏別提有多高興,多好笑,這兩個老家夥,沒想到也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楊懷仁心裏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他在來此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料想葉河圖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繞過他們二人,但是卻沒想到會是如此的難纏,葉河圖冷嘲熱諷的伎倆,讓楊懷仁心裏是又恨又難。但是對於老首長的叮嚀,他卻是一句都不敢忘,他們兩個如果不能夠讓葉河圖就範,收縮對京城的經濟控製,那麽結果可不是他們能夠想象到的。孫老的話句句都是猶在耳邊,華儒風跪在地上哀求的場麵更是曆曆在目,他雖然自認為不是什麽壞人,但是有些可有可無的爛事,也沒少幹,雖然跟十惡不赦相差甚遠,但是也絕對稱不上一身清廉,問心無愧。若是孫老真想找出點他的錯誤,也並不難。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第二個華儒風,楊懷仁隻能委屈,委曲求全。
“行了,有什麽事情就說吧。我葉河圖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陪你們在這裏閑扯,若要論分量,你們兩個還遠遠不夠。”葉河圖冷笑道,沒有給他們留一絲的餘地。
“好大的口氣,哼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華儒風低聲哼哼道。
但是葉河圖是何許人也?豈會聽不到他的低聲細語?葉河圖笑道:
“你大可以不必如此勉為其難的留在這裏聽我閑扯,不願意呆,可以滾出去。我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至少沒做過什麽違背良心的事情。不像某些人,或許出了這個門,就該掂量著自己能不能大搖大擺的走回家吧?”
華儒風臉色微變,他雖然不知道葉河圖說的是什麽,但是聯想到之前華儒風威脅自己的事情,那個即便是入了九泉也沒有臉麵再去相見的彭公,才是他心中最痛的地方。好!好!好!我忍,我華儒風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苦我難道還受不了嗎?華儒風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楊懷仁輕輕的拍了拍華儒風的肩膀,示意對方稍安勿躁,現在事情還沒說,就先驚動了閻王爺,你想死也別打算拉著我好不好?楊懷仁心中暗暗搖頭,自己那天究竟吃錯了什麽藥居然跟這個冥頑不靈的老匹夫站在了同一個戰線上呢?還真是典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葉河圖這個年輕人的分量明顯已經擺在了那裏,就連中央在短時間之內都是對他無可奈何,你強你能強的過中央?你橫你能橫的過軍隊?
現在的華儒風似乎陷入到了一個死胡同之中,他的心中所想完全沒有合理的聯係實際,隻顧及自己的血氣麵子,完全沒有全方位的考慮問題,這就是他失敗的地方,愚蠢的地方!以自我為中心,這樣的人,死了也是活該。現在的兩人,若不是被拴在了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楊懷仁才懶得去管華儒風這個老頑固有的死活。
“嘿嘿。葉小兄弟英明啊。此次我跟華兄前來,就是為了解釋一下當日我們在北大講演之上發生的誤會。還請葉小兄弟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掛在心上。隻當老朽當時老眼昏花,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葉小兄弟切勿怪罪啊。”楊懷仁幹笑著說道,他也是好麵子的人,但是如今當著葉河圖說出這番認輸的話來,也可謂是大大的不易啊。試想讓一個常年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人物去跟一個年輕人低三下四,也確實苦了楊懷仁。但是楊懷仁卻是一個懂得進退的人,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能屈能伸才是王道,想當年越王勾踐不也是臥薪嚐膽才能大破吳國,韓信不也是受過胯下之辱?
為人雄者,從來都是不以成敗而論;而在於計較得失!
這一點,楊懷仁明顯要比華儒風做的要好得多,知進退,方能行棋於方寸之間;識大體,方能遊刃於諸天萬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萬變不離其宗,一個‘忍’字,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華儒風恰恰不懂什麽叫做忍,他的桀驁與不屈才是最終的原罪。
葉河圖微微點頭,雙目遊離,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楊懷仁的臉上露出一抹難以壓抑的喜悅,葉河圖的點頭可是關係到他們未來的發展跟走向,最重要的是孫老還在等著他們的喜訊呢。一掃之前的憋屈與陰霾,讓楊懷仁突然之間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那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極為的清新與自然,仿佛掙脫了牢籠束縛的小鳥,之前的一切都顯得不再那麽重要。即使是葉河圖的冷眼旁觀,冷嘲熱諷,也全都有了結果。
“這麽說你答應了?葉小兄弟。”楊懷仁那雙渾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花眼似乎在一瞬間睜大了起來,喜滋滋的問道。
葉河圖再度搖了搖頭,楊懷仁的臉色勃然而變,不知道葉河圖到底是什麽意思,一會點頭,一會搖頭,這不是在拿著他們開涮嗎?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個葉河圖到底想怎麽樣呢?難道還真想我楊懷仁給你三拜九叩,磕頭敬茶的認錯不成?泥菩薩尚且還有三分火氣,現在楊懷仁幾乎也是到了一個忍無可忍的臨界點,他就算是在怯懦,也不至於撕下了這張臉皮之後還極盡諂媚的去討好葉河圖,認錯歸認錯,這是態度問題,但是葉河圖這樣不識好歹,也讓楊懷仁的心裏徹底的憤怒起來。整理麵色,楊懷仁剛欲說話,卻被葉河圖的話擋了回來。
“原諒你嘛,也不是不可以,況且我葉河圖也絕非是刁蠻做作之輩,本來就沒有多大的事情,隻是被旁觀者與造勢者借機生事而已,而且我們也隻是辯論而已,無傷大雅,華夏的經濟與曆史本就複雜,根本不是一人之力所能化解的。楊校長話已至此,我葉河圖若是再執迷不悟,倒是有些不識抬舉了。”葉河圖淡然笑道。
楊懷仁的臉色瞬息而變,葉河圖的話可謂是讓他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趕忙鄭重的拱手謝道:“如此一來,便是多謝葉小兄弟了,以後再京城,在北大若是有用得著我楊懷仁的事情,老朽一定竭盡全力!”
葉河圖點頭,嘴角一動,含笑道:
“不過——你的誠意是有了,不過有些人卻是不敢恭維啊。看樣子倒像是我葉河圖虧欠他的,而不像是來道歉的摸樣。我也是有心無力啊,哎。”
楊懷仁雙眼一亮,他也是聰明人,葉河圖的話,他又怎麽會不明白呢?用手輕輕的碰了碰身邊一臉怨氣的華儒風,後者別過頭,不為所動。
“華兄你可想好了,你現在一意孤行,若是回去了,孫老那裏可就不好交代了。”
楊懷仁低聲喃喃道。
華儒風臉色一顫,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怕,孫老的手段他雖然不怕,但是孫老在自己臨走前的一句話卻是讓他膽戰心驚:我雖然未必會把你怎麽樣,但是如果這件事情傳到了鄧公的耳朵裏,你知道的,他這個人最痛恨的是什麽,起起落落了這麽多年,經曆了共和國的風起雲湧,他唯一的痛處就是那‘十-年-動-亂’!
華儒風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他怕,他真的害怕孫老將這件事情捅到鄧公那裏,那麽結局就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簡單了。自己的一世英名盡喪不說,一切,皆有可能發生!
華儒風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著葉河圖,冰冷道:
“這一次的事情,希望葉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我華某人說話做事向來都不喜歡拖拖拉拉。直言直語,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包涵。”
“我聽著這話怎麽這麽像是在發號施令啊?難不成華老校長將我當成了您的屬下不成?指手畫腳,貌似還輪不到你。嗬嗬。”葉河圖麵容陰冷的笑道。
“你——”華儒風虎目一瞪,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從下生到現在,他華儒風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這個葉家小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楊懷仁一把拉住了華儒風,死死地將對方的胳膊扣住。低聲呢喃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華兄,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
華儒風深深地呼吸著,胸中壓抑的憤怒,別提有憋屈了。但是眼前的情況卻讓他不得不低頭,否則的話,自己回去之後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葉兄弟,剛才是老朽怠慢了,嗬嗬,還請葉兄弟不要見怪啊。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得過且過吧。我華某人一生沒跟誰認過錯,但是今天破一次例,昔日北大之事,就當做我們不打不相識的見證吧。我華某人說話算話,還望葉兄弟宰相肚裏能撐船,給我這個老人家一次機會,大家都好過。”華儒風眼神微眯,淡淡的笑道。
“我聽著怎麽有股威脅的味道呢?哈哈。”葉河圖不以為然的說道。
“葉小兄弟,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就不要跟華兄計較了,他就是這樣的人,說話嘴都沒有一個把門的,嗬嗬。如今好話說盡,葉兄弟也算給我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多個朋友多條路,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哈哈啊。”楊懷仁趕忙打著圓場說道,能讓華儒風說出這番話已經是燒香拜佛了,葉河圖在如此刁難下去,楊懷仁能夠保證華儒風絕對會翻臉不認人。
“嗬嗬,既然如此,那我就看在楊校長的麵子上,這一頁就此揭過。”
葉河圖笑著說道,這句話聽在楊懷仁與華儒風的耳朵裏堪比九天梵音一般令人心神舒暢。
“那麽——現在京城的經濟風波,葉小兄弟是不是也該收手了?”楊懷仁含笑著問道。
“看你們這麽誠心誠意的來祈求我的原諒,我是答應不跟你們計較了。但是經濟風波的事情,貌似跟你們並沒有關係。”葉河圖攤攤手,臉色溫和的說道。
“這……”
楊懷仁徹底傻眼了,這叫什麽事啊?費勁心機,千方百計的想要讓葉河圖原諒他們,目的就是為了讓葉河圖徹底收手,還京城經濟一個和諧與安定,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葉河圖,你這個王八蛋,你言而無信。”華儒風猛然間站了起來,氣的臉色鐵青,指著葉河圖的鼻子罵道。
“我答應原諒你們沒錯,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承諾過要放棄紫禁城的經濟風波。一直都是你在自以為是而已,哼哼。我說過,就憑你,跟我來談京城的經濟風波,還沒有這個資格。況且,就連中央都對我束手無策,你憑什麽讓我停止這場經濟風波?我可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弄不好在請我去秦城喝喝茶,我找誰說理去?我哪知道你再說的是什麽經濟風波,不要往我的身上扣屎盆子,這個,一點都不好玩。”
葉河圖的臉色越發顯得陰冷,盯著華儒風,冷聲道。
“敢做不敢為的孬種。我華儒風與你勢不兩立。”
“噗——”葉河圖手中一動,青瓷茶杯順手扔出,打在了華儒風的鼻子上,鮮血直流,四下迸濺。
華儒風與楊懷仁皆是麵露驚恐之色,沒想到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居然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就出手傷人。
“出言不遜,老了老了都不給自己積點口德,該打!”趙浮生冷笑一聲。
“你——你們——”華儒風與楊懷仁皆是氣的胡子亂顫。
“回去告訴他,把我葉河圖惹毛了。紫禁城,就別想再有片刻安寧!浮生,送客!”
葉河圖緩緩的站在起來,背對著他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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