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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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最後一次

這一場燒烤盛宴一直持續到傍晚,李憬讓那些子侄們先走了。

隻剩下李怡和李憬兩人了,李憬性質很高的和李怡談天說地。而李怡的隨從們則被李憬的手下要求和他們一起走在後麵,免得打擾了兩位王爺的興致。

對於這些侍從來說,那位九王爺不僅是自家王爺的兄弟還是關係很好的那種。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其他的想法。

然而正是這個天真的想法讓他們與死神親密接觸。

夕陽已經完全的落下山去了,隻留最後一絲紅光不舍的離去。

此時李怡等人也已經快到城內了。原本一直顯得很開心的九王爺李憬突然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十三弟“動手!”

此時李怡的隨從也察覺到了危險,抽出了銳利的橫刀。然而沒等他們全部回過神來,一陣機弩的震弦聲嗡嗡想起,幾名燕雀的高手便應聲而倒掉下馬來。

李怡看著眼前的突如其來的變故,隻是平靜的問道:“九王兄,到底那位太皇太後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連兄弟情分都不顧了!”

李憬神色複雜的看著一臉平靜的李怡,低聲的說道:“她答應給我一個親王兩個郡王的爵位。我是無所謂,可是我的為我的幾個兒子考慮。所以十三弟你也不要怪九哥,要怪就怪你的生母為什麽是太皇太後的侍女。”

“原來是三個王爵,難怪讓你動心了。換了是我也得動心啊!說吧,打算怎麽了解我,要是直接殺了我隻怕那位也保不了你謀殺親王的大罪吧!”李怡依然平靜。

“我當然不會直接動手,我會把你打暈了丟在這冰天雪地裏。能不能活下來也就看你的造化,十三弟這是我能做的一切了。”李憬到底還是動力惻隱之心。

夜已深,此時的長安城內早已到了宵禁的時候,各坊市早已關閉了坊門。鵝毛般的大雪混合這呼嘯的北風肆無忌憚。

長安街的直道上,積雪盈道,四周沒有人跡隻有一對車架的轍印還依稀尚在。一名金吾衛的巡街士兵正緩慢的挪動著腳步。

秦小虎是一名金吾衛的普通士兵,因為沒有後台,所以秦小虎是那種拿的最少幹得最多的人。今天上司又將這最累的巡街任務教給了他。

雖然秦小虎也曾幻想過自己出人頭地,一定要讓那些欺負過他的人哭的很有節奏感。但秦小虎也明白自己也就能做做白日夢而已。

正當秦小虎又在自怨自艾的時候,眼尖的他忽的發現雪地裏似乎有個人影。這一發現讓他大吃一驚,要知道這麽冷的天又這麽晚了誰還會在外麵溜達啊!

秦小虎趕忙上前去察看,隻見一位身著紫色華服的中年男人。正在雪地裏呻吟著,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是力不從心。

秦小虎問道:“你是何人,怎麽這麽晚還不回家。”

“我乃是大唐光王也,卻是不知如何倒在此地的。我現在又累又渴,你能不能幫我找點水來?”滿臉汙漬的李怡虛弱的問道。

聽到李怡的話,秦小虎半信半疑。不過在京城當差的他眼力還是有那麽點的。看李怡身上雖然汙濁,但是難掩英武之相,而且身上的華服也是做不了假的。

對於李怡的要求,秦小虎不敢怠慢。便在附近有誰的地方給李怡裝了一罐。

李怡坐起身來,將手中陶罐的水一飲而盡。李怡抬起頭,望著黝黑蒼茫的天空,似乎是在思考這什麽,比如他是如何躺在這裏的。

秦小虎在旁邊看著李怡的樣子,刻意放低了呼吸聲生怕打擾到了李怡的思考。

李怡想起來了,今天九王兄借打獵之名將自己誑了出去,然後在回城的路上殺掉了自己的隨從。為了讓別人知道他李怡不是別人殺的。自己那位九王兄還別出心裁的用酒將自己灌醉,然後用馬車將自己丟在了這冰天雪地裏。試圖造成是自己因為醉酒而意外死亡。

也許是自己蒼天有眼,保佑自己命不該絕,逃過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危機。

不過要不是這個金吾衛的小兵,隻怕自己明天就會橫屍雪地吧。想到這,李怡有仔細瞧了瞧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是是個年輕的小兵,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總被欺負的那種。

對於李怡不停的大量著自己,秦小虎顯得很局促。

然而想起自己的九哥不過是是把殺人的刀,真正想致自己於死地的人卻是那個自己恨之入骨的人。

李怡隻覺得剛剛那一罐冰冷的水在腹中翻滾升騰,如同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直讓他周身滾燙,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像是要把他托上九天雲霄。

李怡在心底默默道:“這樣的意外‘失足’一定是最後一次了!”

李怡慢慢的站起來,略略辯了辯方向,便毫不猶豫的踏雪而去,直指十六王宅的光王府。黑暗中,朦朧的月光映照在李怡一身的紫色華服上,發出一片黯淡的光芒。遠遠看去,就如同是雪地裏的一個幽靈在徘徊著。

秦小虎靜靜的站在遠地看著李怡遠去的背影,心底卻是不知道什麽滋味。然而秦小虎不知道,讓他平步青雲的春風就從他身邊走過。

此時的光王府邸,李漼坐在大堂上正不停的敲著桌子。身邊站著的是張管家,也是的一臉的焦慮。

李漼現在很心煩,自己的父親到現在都沒有回家。原本李漼還以為是因為玩的太高興所以會晚些時候回來。但是當李漼等到坊間宵禁的時候依然不見父親的蹤影,而且父親也沒有遣人回來稟報。

這讓李漼心中很是不安。於是,李漼又派人去同在十六王宅今天也去了的人家詢問。得知自己父親和九王伯他們走在後麵了。

得到這個消息,李漼就明白父親肯定出事了。雖然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那個九王伯搞的鬼,李漼還是派人去了九王伯李憬的府邸。

然而李漼派去的人卻是連大門都沒能進去。

現在李漼肯定是自己那個平日和父親交情還不錯的九王伯搞的鬼。因為如今已經是宵禁了,李漼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坊間的士兵開了坊門。

李漼將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原本李漼是打算自己也親自出去尋找的。可是張大管家卻是死死的攔住了李漼,用張管家的話說那就是光王府如今隻有李漼才能支撐大局。要是李漼再出了事,隻怕這光王府的天就真的垮了。

最後李漼還是忍住親自出去的衝動,坐鎮光王府等待消息。

正當李漼的眉頭是皺的越來越緊的時候,好消息傳來了。

“小王爺,王爺找到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李漼立馬跳了起來向外麵奔去。

當李漼看到父親李怡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李漼衝上去一把抱住了虛弱的父親,他要讓自己成為父親最堅強的依靠。

李漼親自幫父親洗了澡,扶著父親上床休息。李怡坐在床上靜靜的將所有的經過講給了李漼聽。

原本李怡還以為自己的長子聽了之後會立馬去找李憬給自己報仇!

但是李漼隻是目光堅定的說要不了多久,所有欠他們父子的都將一一的加倍還回來!

李怡很欣慰的看著自己這個越來越成熟的長子了,忍字是最難做到的。但是李漼卻是表現的很好。

這一晚,李漼和父親抵足而眠。父子倆聊了很多很多,知道天際出現曙光這對父子倆才沉沉睡去。

看著父親憔悴的麵容,假寐的李漼緊握的雙手清晰的顯出了經絡。

“這是最後一次讓父親受到傷害了。”李漼一次次的在心底告誡著自己。

這一次,光王李怡再一次的大難不死。

甘露殿的郭太後再次憤怒了,接連仗斃好幾個宮女內侍才稍稍消了點心頭的怒氣。

而那位還有著一絲絲惻隱之心的李憬卻是在後悔當時怎麽不直接將李怡幹掉。如今這到手的三個王爵卻是化為了泡影,還平白的得罪了太皇太後。

那位發現李怡的金吾衛巡街小兵卻是笑了。因為他昨晚無意中救的人竟然真的是大唐光王殿下,今天當秦小虎還在休息的時候卻是有人找上門了。

“你就是秦小虎吧!這次我們光王殿下能夠平安無事卻是托了你的搭救。我們小王爺很是感激你,所以特地讓我來感謝你。”張管家情切的和這個無意中救了自家王爺的普通小兵。

此時的秦小虎被突然而來的幸福砸暈了。原來昨晚的人真的是光王殿下,而且他的管家還找到了自己說要報答自己。

想到自己說不定這次就能飛黃騰達,秦小虎傻傻的笑了起來。

張安看到秦小虎傻笑的樣子,並沒有生氣。因為對於一個小人物來說有一天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突然就砸在了自己麵前,誰都會發懵的。

終於,秦小虎從自己的白日夢中回過神來,卻是不好意思的向張管家道歉。

張安給秦小虎兩個選擇,一是送他一大筆錢,二是給他光王府親軍隊正的位置。

秦小虎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辭去金吾衛的軍職,去光王府做親軍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