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字體:16+-

第三十三章 憲宗舊事

自從宣宗皇帝放出風聲說,一定要追究憲宗死因的真相,無論什麽人都要一查到底。

這讓原本就生活在恐懼之中的懿安太後,更是嚇得半死。

懿安太後當然是沒有直接參與弑君的陰謀,不過她顯然是知道內情的。事情的結果是穆宗繼位,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既有利與自己,又不必惹上任何麻煩。再說,懿安太後對於自己的夫皇憲宗,也並無太深的感情,她無法把宣宗遲遲不立自己為皇後的事情一筆勾銷。

所以,穆宗之際,天子莫名亡故,朝野竟是寒蟬一片,王守澄能隻手遮天,懿安太後當然是起了重要作用的。

別看宣宗李忱當時才七八歲,但童年的印象是難以忘懷的。再加上數十年的明察暗訪、潛心推究,想要猜透其中的細節對於睿智的李忱來說,絕不是難事!

懿安太後的所作所為,包括那次掖庭宮中突如其來的暗殺事件,李忱早就一目了然。

懿安太後早已是惴惴不安,數日茶飯不思了。

想起自己身為四朝太後、三朝祖母、功臣之後、皇葉之身,竟是被人強逼如此,一口氣卻是怎麽也咽不下去!

懿安太後心道:“你就是係那個逼死我嗎?那好,我就死給你看!千秋萬世,讓你這個無德之君留下個逼死國母的惡名!”

一天中午,懿安太後在兩名侍女的陪伴下登上了興慶宮裏的勤政殿。其時風和日麗,草木蔥蘢。懿安太後倚欄而望,卻是不禁悲從中來。想想如此下去,終究是難逃一死,不如就此了斷了罷。

懿安太後注意一定,便顫顫巍巍的跨欄而上,要往下跳。

兩名侍女卻是嚇得魂飛魄散,撲上去拚盡全力拽住她。

懿安太後大叫:“休得阻攔!我這是要遂了皇上之誌,快快放手!”

兩名侍女哪裏肯依,死活不鬆手。懿安太後年高體衰,僵持一會兒,便已是氣喘籲籲不能堅持了。最後隻得聽由二人將她扶下,送還寢殿。此事立即就有人報告給了宣宗李忱。

原本正在處理奏折的宣宗李忱不禁拍案而起:“讓她去死!讓她去死!”

李忱的怒火按捺不住,麵色通紅、胸腔一起一伏整個身子也微微顫抖起來。當著眾多內侍的麵,破口大罵:“身為國母,聽任光陵商臣之酷而不懷漸懼,猶藏異心,言死尚輕——”

說道這裏,李忱突然停住了話頭,慢慢的坐下。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好吧,朕就成全你!”

左右肅然。

這天夜裏,興慶宮就傳來消息“懿安太後忽染急症,不治身亡!”

第二天,朝廷正式訃聞。這事情太明顯了,酒肆茶坊,立時就是議論紛紛。

雖然李漼知道所有一切的詳細經過,但是他隻是默默的看著,宮廷鬥爭就是這麽的殘酷!

幾天後,懿安太後入殮。有關部門等到了皇帝陛下的暗示,於是心思靈巧的人就上奏說:“太後宜葬景陵外園。”意思就是不配附憲宗皇帝。

禮部檢討王嗥是一位負責朝廷禮儀之事的t太常寺官員,這個人卻是有點愚忠,聽的此消息,心想:“這怎麽可以!”

於是他立即上疏道:“郭後宜與憲宗合葬,在太廟的神位也應該配附憲宗。”

這份奏章送到宮裏,李忱一見,差點沒有氣死。李忱看著宰相白敏中,竟是連話都氣的說不出來了。

白敏中退潮後,立馬就上傳王嗥入見,問他是怎麽回事。

王嗥道:“太皇太後乃是汾陽王郭子儀之孫,憲宗東宮時即為正妃,又曾以兒媳事順宗。憲宗厭化之夕,事出曖昧;而太皇太後天下之母、身曆五朝,豈能以曖昧之事遂廢正嫡之禮!”

白敏中心中有氣,心想這個人真是蠢的厲害。

“誅除凶惡,勿使漏網,此乃聖上旨意。況且今上已奉孝明皇太後——”

王嗥打斷道:“相公這是什麽話?太皇太後國母之尊,事無證據,豈能與弑逆之徒相提並論!”竟是一點不讓。

白敏中生氣的板著臉教訓他不要信口開河,可王嗥橫豎不買賬。

到了中午,同為宰相的周犀立在門口等白敏中一起吃午飯。可這時候白敏中正與王嗥相持不下。隻得出來對周犀道:“吾正為一書生所苦,公請先行。”

周犀好奇,便走進來在一旁坐下,聽著二人辯論。周犀心中大是感概:“朝中到底還是有孤直之士!”

可第二天,孤直的王嗥就被貶為句容縣令。這當然是白敏中的安排,他可是與皇上無時不保持一致的。

懿安太後既已除去,李忱接下來自是更加幹脆的手段。從宮中開始,一直到朝間京外;無論宦官、外戚還是曾經的東宮官員。隻要與憲宗事件沾邊有牽連的,重則格殺、輕者貶斥,一概不留情麵。在這件事上,沒人能阻止李忱的報複,即使是實力強大的宦官集團也不敢。

這件事,一直持續了近六年。直到該殺、該罰的人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考慮到人情安穩,李忱才下詔宣布:“自今以後,餘者不問!”這才算是給這件案子畫上了句號。

此時的李漼卻是忙著回門的事情。因為一次娶了三個妻子,這回門的事自然也是逃不了雙份。

原本李忱是打算先陪馬家姐妹回門的,但是在善解人意的馬雲兒卻是體貼的讓李忱先陪柴敏回門。

這回門可是成親的最後一步,李漼自然也不好馬虎。

回門需要的禮物自是有專人準備,李漼卻是打算再和柴敏好好談談,畢竟樣子要做的像一點。

原本就不是馬雨兒那種調皮的人兒,如今的柴敏自從經曆了那晚的事後變得更加的不愛說話。

“敏兒。我們好好談談吧!”李漼盡量顯得溫柔點,畢竟他還需要拉攏那些雖然衰落卻依舊實力雄厚的名門世家。

柴敏此時卻是有點不敢回娘家,她怕親人問起自己的過的是否得寵!

忙了好久,李漼才算是將柴敏的步驟調的和自己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