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論，如今黠嘎斯人和大唐已經開戰了，您說尚婢婢那個小人會趁火打劫麽！”
“也甲，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我已經不再是吐蕃的大論了。如今，我隻不過是依附唐軍的一個普通老頭子罷了！至於尚婢婢，我估計他會先觀望一段時間，畢竟現在的吐蕃可不像以前吐蕃了。他沒那個膽子敢在唐軍實力未損之前激怒漢人。”
此時的尚恐熱是真的有些看淡了，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誌。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個渴求能過幾年平靜生活，同時希望族人能活下去的老人。
“大論，您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吐蕃的大論，永遠不會變！要不是尚婢婢為了一己私利和大論自相殘殺，如今吐蕃也不必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啊！”
也甲是尚恐熱的追隨者，他很有才華，特別是在帶兵上更是如今吐蕃的第一等。作為一個吐蕃人，也甲對於吐蕃的分裂衰弱很是痛心。在他看來，也不是尚婢婢爭權奪利不顧大局，如今也就不會出現需要仰仗漢人鼻息的地步。
“也甲啊，你也不必為我開脫，尚婢婢為了私利，我尚恐熱何嚐又不是為了私利。如今吐蕃衰弱至此，我和他尚婢婢都是吐蕃的罪人啊！”
是非成敗轉頭空，浪花淘盡英雄！
“大論，有唐軍的使者到了，正在大營外等候召見！”
一名親兵的到來，打破了有些寂靜的局麵。
尚恐熱和也甲對視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隻怕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去把唐軍使者請過來吧！”
雖然尚恐熱此時依附於唐軍，可是這不代表他願意低頭，來的不過是以區區使者，何須親迎！
此次來尚恐熱的大帳的正是張海，他是奉了安西節度使張義潮的命令，來尚恐熱這裏借兵的。當然這不過是為這些戰敗的吐蕃人留點麵子了，他們要是敢說不，唐軍隻需停下供給的糧草，這群吐蕃內亂的失敗者就離敗亡不遠了。
在尚恐熱的專屬大帳裏，張海見到了這次拜訪的主角。
“末將安西節度使麾下校尉張海，參見鎮西將軍！”
尚恐熱當日答應依附唐軍的時候，李漼做主封了他為正三品的鎮西將軍，同時也得到了當時的宣宗皇帝的認可，事後還送來了了將軍鎧甲和金印。
“張校尉請起，不知道張校尉此次來此可是節度使大人有什麽差遣？”
尚恐熱盯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虎背熊腰、手長身高，走路沉穩有力，不用想就知道是一員虎將。這讓尚恐熱很是感慨，漢人的數量太多了，雖然吐蕃人個個都是勇士，可是仍舊架不住基數太大選出來的漢人勇士。
“回將軍的話，末將此次前來的確是節度使大人下令，這是征召令，還請將軍過目！”
張海躬身恭謹的將張義潮的征召令遞給了尚恐熱，雖然尚恐熱是個異族人，可是誰叫他是皇帝親封的將軍，他張海依舊要保持著應有的恭敬。
接過張海遞過來的征召令，尚恐熱仔細的看了看，內容不多。主要一條就是唐軍征用他僅剩的那支兩萬五千人的騎兵，同時命他整軍備戰隨時防備從高原上殺下來尚婢婢。
這些都在尚恐熱的意料之中，不過尚恐熱也沒有急著答應。
“張校尉一路來此幸苦了，還請下去好好休整一下，明日老夫就會按照節度使大人的命令將騎兵調於你帶走。”
看到尚恐熱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張海對尚恐熱的安排點點頭表示答應了，自然就有親兵帶他下去好好的款待一番了。
看到張海的身影遠去，也甲才急急的出聲詢問道：
“大論，唐軍可是要我軍出戰，這會不會是唐軍打算削弱我們的力量，或者是把我們吐蕃人當成炮灰去消耗黠嘎斯人的實力？”
也難怪也就如此多心，畢竟漢人有句話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今這些兵馬就是他們這些戰敗的吐蕃人最後的資本了，自然不願意被人利用成為炮灰。
“也甲，我知道你的擔憂，可是我們不得不答應啊！畢竟名義上我們已經是正式屬於唐軍的軍隊。而且我軍後勤全是靠唐軍調撥，如果我們不答應，隻怕是族人們都要餓死了！”
尚恐熱的話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不想依賴唐軍就隻能是向尚婢婢投誠。可是他們投誠，或許底層的族人能卑微的活下去，可是他們這些貴族絕對是被清洗的對象。
“大論，難道就真的隻能給唐軍做炮灰麽，可是那是我們僅存的實力了啊！”
對於也甲的不甘心，尚恐熱明白，他又何嚐甘心呢！可是形勢比人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再說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也甲啊，你也不要那麽悲觀啊，當不當炮灰不過是你我的猜測而已。或許是我們想多了也說不定啊！而且這次我希望你能帶兵出征，希望你能多多保存我們的族人！”
對於尚恐熱的囑托，也甲仔細的想了想，最後還是毅然決然的答應了下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是唐軍那他們當炮灰，說不得為了保存族人也要做一些讓人不齒的事情了。
“大論放心，我也甲就是死也要保全族人！”
“好，有你的保證，老夫很欣慰。此去你要記得一點，那就是如果唐軍不拿我們做炮灰，你就要用心的為唐軍打仗。如果唐軍拿族人當炮灰，那麽他不仁我不義。具體的還得看你臨機決斷。我會在這裏準備好隨時遷移的準備，不會讓你負擔太重！”
“大論，真的要跟唐軍翻臉的話，我們又能去哪裏！”
此時的也甲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預感。
“我尚恐熱這輩子是活夠了，到時候真有那麽一天，你就帶著族人和我的頭顱去投奔尚婢婢吧。隻要我死了，他是不會太過為難你們的，至少你們能夠活命。”
也甲沒有勸什麽，因為他知道尚恐熱一旦決定了就絕不會更改。對於迷茫的未來，也甲心中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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