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中雖然幼時家貧,但是在幾位堂兄的支持下,卻是有了如今恢複白家家門的興盛。
而且年幼時的貧困並沒有讓白敏中能夠正確的看待早就庶出的兒子。除了白岩之外,白敏中還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然而除了老二白鴻以及女兒白薇之外,另外兩個兒子都是庶出。可以說白敏中將自己的父愛都給了二子白鴻和女兒白薇。而對於另外三個庶出的兒子,白敏中都是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
因為這些不過是他一夜風流之後的產物,而且除了白岩之外,另外兩個庶子都是膽小木訥之人。而白岩從小因為自己和母親的遭遇,而對這個所謂的父親不屑一顧。
再加上白鴻在其麵前隱藏起紈絝的一麵而表現的聰明可愛。自然就更讓白敏中不在意自己的庶子了。
而更讓白敏中惱怒的是白岩私自報名了少年羽林軍,而當時白敏中除了心中有些憤怒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反倒是在得知白岩得到了李漼的欣賞之後,心中倒是有了點接納這個庶出長子的意思。但是隨著白鴻不斷的詆毀白岩以及正房夫人不時的枕邊風之後,白敏中心中的這一絲念想也沒了。
“崔相公,這白岩是我的兒子。難道說我還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哼,我這是在磨礪他,年紀輕輕就驟登高位,出了事可就是會連累我白家的聲名!”
“白相公這話老夫可是不敢苟同!國有國法,這有功就要賞,有過就要罰!如此才能顯示我朝廷之公允,白相公如今要以家事來壓過國事,哼,你置陛下和朝廷於何地!”
崔圓絲毫不顧及的窮追猛打,難得找到白敏中的漏洞,自然是要好好的刺激一下才行。
老狐狸的令狐綯隻是在一旁看戲絲毫沒有介入的打算。而其他幾位相公也對平時有些囂張的白敏中心中不滿。如今看到有人出頭讓他出個醜,自然也是樂的看笑話。
而幾位宰相都沒發話,房內的其他人自然更加的不敢插嘴了。
“崔相公不必如此激動,我這也是為陛下為朝廷著想。如果真讓犬子當上將軍,以後萬一因此損兵折將,這可就非陛下朝廷之福,也非我白家之福!”
雖然知道此次自己有失分寸,但是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白敏中也不打算半途而廢。
“哼,白相公說的天花亂墜,如此我看還是交由陛下來決斷好了。想來陛下對於這個表現上佳的天子門生還是會很喜歡的!”
白敏中聽這話,心中一緊。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白岩乃是少年禦林軍出身。自然也算得上天子門生,而且似乎還頗受陛下賞識,如今要是鬧到聖駕麵前,隻怕是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
思前想後,白敏中覺得沒必要自己既當惡人又落個愛惜羽毛的名聲。於是打算暗自讓一步。
“依我看也不必為了如此小事鬧到陛下麵前。陛下也曾說過,政事堂可以用舉手表決之法來決斷爭議。如此,我看就舉手表決好了,諸位看如何啊!”
白敏中的話讓餘下的四人都是不置可否。最後還是令狐綯發話了,支持了這一方法,而有了令狐綯和白敏中這個兩個強勢得寵的宰相發話。其餘人自然沒什麽可說的。
結果也很明確,可以說是一邊倒。四比一的絕對優勢通過了白岩晉升雲麾將軍的調令。
而原本一個小事,卻是讓白敏中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接下來的一下午都顯得心神不寧,就連處理奏折都除了好幾次錯誤。
不提政事堂裏發生的一切。此時已經回到後宮的李漼依舊是欣喜難耐。然而在考慮了一番之後,李漼卻是決定了去一趟蓬萊殿。
蓬萊殿住著李漼的祖母太皇太後鄭氏,雖然鄭氏一心向道,從不過問國事。但是對於李漼這個心愛的長孫,鄭氏還是給與了更多的關愛。似乎是想將當年欠下的溫暖都釋放出來。
而李漼對於自己的祖母也很是尊敬和照顧。每天都會抽時間過來陪鄭氏坐會聊會天。有時也會把心中一些不愉快和心煩的事情說給鄭氏聽聽。
而鄭氏同樣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對於孫子的煩惱,鄭氏也會時常用自己幾十年的體會和感悟為其解惑。
在蓬萊殿裏,李漼陪著祖母鄭氏聊了有半個時辰。後來看到祖母有些疲倦之後,李漼就知趣的告退離開了。
看著長孫遠去的背影,鄭氏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兒子的身影。父子倆的身影是那麽的相似,都是那麽的讓鄭氏滿意和驕傲。
雖然兒子不幸比自己先走,但是鄭氏卻依然驕傲,因為他的孫子比兒子更加的出色!
李漼不知道自己祖母心中的感慨,此時小順子已經將政事堂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他。
對於這件小事,李漼雖然不放在心上,但是還是有些不爽。
“看來有不少的人心中這家比國重要啊!”
帶著這樣的感慨,李漼回到了勤政殿繼續著自己和那兩大摞奏折的戰鬥。
而很快,安西大捷的消息從整個皇宮開始想四周蔓延。
不過半天時間,就連進城賣菜的菜農都知道了朝廷又打了大勝仗了。
整個長安城都洋溢一種如同過節的歡樂氣氛。百年的壓抑讓長安城內的百姓對於如此能鼓舞士氣人心的大勝,都顯得有些不能自製。
李漼在得知全城百姓不時自發的舉行慶祝之後,於是順水推舟的下令長安城歡慶三日,夜裏解除宵禁。
同時作為皇帝的李漼還將帶著後宮嬪妃一起喝全長安臣民百姓同歡。
這個消息一下達,頓時整個長安城就猶如過元宵節一般熱鬧起來。
而此時,遠在安西的白岩也同樣的興奮不已。
隨著黠嘎斯三十萬老弱婦孺或被斬殺或被俘虜為奴隸,內部出現內亂的黠嘎斯大軍更是絲毫沒有反擊的機會。
在安西唐軍兩麵夾攻之下,原本出征時的近二十萬大軍已經煙消雲散。除了黠嘎斯大汗邪幹也帶著幾萬殘兵倉皇逃往蔥嶺以西之外,反叛自己父親的烏骨力帶著忠於自己的近兩萬殘兵投降了大唐。
自此,兩個月的安西之戰終於是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