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山也是麵露憂色,歎了一口氣,道:“這次算作鍛煉,也好為以後打好基礎,敵不過就把卷軸給他們算了。古固,必要的時候,動用那把劍,馬上捏碎玉決,等待我前來救援就是了。畢竟,性命要緊。”
“我們去西邊。”丁古固說罷便轉身望向西邊的天空。
“是了,該來的遲早要來。要是鬥得過最好不過,鬥不過,也好早些退出。”武亦點點頭。
“劍之攻決,在於禦,在於聚,在於靈……”
丁古固剛走幾步,卻聽到耳邊傳來了細微聲音,寥寥數句竟是傾城劍之攻決,當下心中銘記,轉頭望向薑一山,點了點頭。薑一山滿臉微笑,也是暗暗舒緩了一口氣。
這傾城劍攻擊劍訣,丁原事先沒有傳給丁古固,也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在作用,以為此劍不會被解封,所以也沒傳授。
這樹林樹木皆是幾十丈高,仰頭望去,密密麻麻盡是葉子。地上的點點光斑灑落在一地青苔上,偶爾幾聲鳥鳴聲傳來,越發凸顯這森林的幽靜。
丁古固一行人知道與魏錦東一戰必可避免,當下也不飛於空中,也是不想被人發現,引來其他三大奇子,從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想直與魏錦東交戰。
剛入林不一會兒,武亦停住腳步,神情認真的望著丁古固,道:“丁師弟,你說你來自極東海域,師傅也叫我們不要問你身份的事情,可我們是朋友,不是麽?你是不是該坦白身份了?”
武鄂武山點了點頭。
“一定要說麽?”丁古固微笑道。
武山與武亦對望了一眼,道:“是的,我們三人皆是擔憂這次派鬥,你卻沒有一點緊張之色,仿佛已然勝券在握的樣子。昨日在大殿前,我與你談話,說到要組成一隊的時候,你才有一些緊張,我很疑惑。”
丁古固當下釋然,道:“好吧,告訴你們也無妨,但是我有些秘密,希望幾位兄長不要傳出去。”
“一定的”
“我是丁原之子,沒有錯,就是這九生派三百年前的掌門,丁原。”丁古固繼而道:“我有些緊張,是因為我道術不濟,不一定能護得三位師兄的周全。”
丁古固見三人麵麵相覷,一驚接一驚,也不言語,手掌平攤,靈力催動間,一個黃色巴掌大小的小型陣法在手中上下浮動,竟然是以純靈力凝聚成的陣法!沒有依靠符籙與靈劍寶器之類的他物!
“咦……你……”武山先是疑惑,待看清丁古固手中之物,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可能……”武鄂臉上也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竟然……”武亦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丁原前輩身懷多種絕學,最重要的是還有那‘流刃大殺決’,實力當是通天。不過卻領了三百年門罰,現在消失也已有二十年了。也知道虎父無犬子的道理,可你竟然可以凝靈成陣。這簡直是妖孽一般的人物了……”
“丁師弟能聚凝靈聚陣,這真是不知道比四大奇子強過多少倍了,若然言那四大奇子是千古奇才,那丁師弟真是萬年不遇的天之驕子了,凝靈布陣,非同猩……實是,太過怪異。”
“這是我一個最大秘密。”丁古固手指一動,陣法消散於無形。
叮……
一聲琴音空遠厚實,打斷了四人的談論,樹上之葉,紛紛枯萎飄落,武山眾人望向琴音來處,縹緲峰一行女眾各禦法寶飛來,當下大駭。
潘靈坐在一麵琴上,一身黃色道袍,雙目無神,緩緩飛來,在空中頓住身勢,緩緩道:“那個和惜菡師姑有關係的人是誰?”
靜琴正欲靠近潘靈低語,潘靈卻道:“罷了,我也不想聽了。提到惜菡師姑的名字,就是死罪一條,那個人自斷舌根,或者你們全部跪下磕九個響頭,然後,把卷軸留下,就可以滾了。”這潘靈極度自信自信,要人下跪,仿佛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丁古固知道這武亦與武山兩人喜歡那靜琴,也不願對女子動手,當下道:“我們不與她們糾纏,走吧。”說罷,轉身就走。當這潘靈的話是廢話一般,不放在心上。
“你……”其他女子皆是一訝。
潘靈何等人物?那可是九生四大奇子之一,手段非同猩。
這丁古固年紀雖小,但寵辱不驚,大氣至極,轉頭不看潘靈,極有風度,當潘靈不存在一般,光是這份膽識魄力,便叫人心神失守,癡迷不已。
潘靈感覺四周女子的奇怪,當下一哼,降落在青苔草地,左手拖琴,右手扣住了琴弦。放手之間,一道音勁形成的金色氣刀直奔丁古固後腦,不言不和,便要殺人滅口,凶狠至極!
雖說這潘靈非同一般,但是丁古固也不是愚蠢之輩,急忙一轉身,喝道:“落靈符!”話落,丁古固揮手之間,五道道符落在身前,一道黑色道符漂浮於空,形成一個圓形黑圈,旋轉不休,周圍的靈力朝“落靈符”匯去,直入低下泥土之中。
這“落靈符”名落靈,正是有把靈力歸於天地,散去靈力攻擊的作用,對靈力道術有莫大的吸扯力。
瞬間,金色音刀撞上“落靈符”形成的圓形黑圈,勢頭一頓,垂直往地麵沉去,最後消散於無形。
潘靈側耳一聽,皺眉一皺,靈力催動間放肆加撥琴弦,琴聲叮咚泉響,透發著濃濃的煞氣。
當下,便見那琴音中飛出了金色音刀,金色長槍,金色利劍,十八般武器應有盡有。這一次,較之上一把音化的武器凝練厚實不少,且氣勢磅礴,殺氣騰騰,漫天飛舞,在空中不斷翻轉之餘,旁邊的雙人環抱的樹木也被斬斷,樹木相繼一顆顆的倒下,可這金色音化的眾多武器勢頭依然不減朝丁古固蜂擁而來。明顯方才出手留有很大的餘地,這一次出手卻是動了真格的了,很是憤怒。
武亦三人都是以為必死的局麵,麵如土灰。武亦更是連握在手中的玉決都忘記了捏。
雖然掌門有言在前,不得同門相殘,但是若然編一個輕薄門下女弟子的罪名,被人憤怒抹殺,若要治罪,任誰都無計於施。
還有一點,便是這潘靈身份不一般,是縹緲峰長老的親傳弟子,是門中四大不世奇子之一,是九生派今後千年來的支柱!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治罪,若然丁古固四人全部死絕,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料想這縹緲峰其他女弟子也不敢亂講。
當下,連縹緲峰其他幾位女弟子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但是都不敢發言勸阻。
丁古固心性本善,雖然來九生路上經過幾次被劫,知道這人心險惡,卻不想潘靈下如此狠手,看著漫天的刀光劍影,是直想把丁古固一行人全部殺光,才能解心頭大恨。
丁古固神情有些無奈,雙袖連連揮舞,七十二道道符連連施展急射而出,符落,一個無色光幕反罩於小巫峰眾人。
叮,叮,叮……
音化的金色武器覆蓋而來,密密麻麻,撞擊之聲,尤其刺耳,仿若那金戈鐵馬。金色音化的武器每撞擊一下無色光幕,無色光幕就震蕩一下,看得人心驚膽顫,生怕陣破人亡。
“這個陣法是……”
“竟然是護山大陣……”
“又出了一個天才人物麽?以幾位長老的實力,也不一定能徒手布得此陣啊。”
“難道說薑師叔要把這個少年當重點培養麽,他入派時間這麽短,竟然會布此陣,天賦真是……”
飄渺峰幾個女弟子當下議論紛紛,震驚不已。
“那更加要抹殺了,我們已經與他結仇,若是讓他成長起來,後患無窮。一個女弟子細聲議論道。
潘靈當下麵斥道:“愚昧!就算天賦異稟,也不可能這麽短就會布這護山仙陣,肯定是進派之前就已然習得,你們可層記得,門派昔日出了一個叛徒?”
“師姐,你是說……”
潘靈點了點頭,道:“沒有錯,他絕對是妖族奸細。”繼而頓了頓,提聲道:“此事事關重大,小巫峰一幹人等速速過來,我們現在冰釋前嫌,等我鏟除了妖族的奸細,便是大功一件。”
武鄂急忙道:“我們信你編造的謊話才怪了,你剛才還要殺我們來著,這莫須有的罪名,你就盡管胡亂編排吧,反正我們就是不信你!”
潘靈當下一怒,道:“愚昧至極,你要坦護這個妖類,那你死了,就別怪我手下沒留情了,哼!”
這潘靈說罷正要動手,卻見上空一個黑色光幕朝她覆蓋而來,眾女子弟子包括靜琴也是一驚,正欲後退。卻見這潘靈的古琴不知何時已然浮空而立,詭異至極,一雙手正齊扣琴弦,十指驟然並發,琴音動天刺耳,林中之鳥當下如雨般掉落,竟然被其琴音振死,琴音化作一個金色天網把丁古固的大陣罩在其內,層層包裹,那做陣腳道符一道道被金網切割成了碎片,當下大陣黑色光幕一暗,繼而便在空中消失了。
飄渺峰眾女子正鬆了一口氣,卻見那金網倒轉而回,眾人奇怪,也沒多想,一閃身,金網掉落在地,消散於無形,正鬆了一口氣。
瞬間,飄渺峰的眾人又滿臉驚恐了。因為此時飄渺峰眾人頭上竟然有一道無色光幕。
沒錯,正是丁古固的“陣中陣”,層層陣法相扣,前一個黑色光幕戰法,隻不過是用來迷惑眾人而已。真正要施展的是這後麵的無色大陣。
且不說,這陣中陣的手法能在一個少年身上能做到,旁人更是連想都不會去想。
陣中陣,不但需要極其準確的手法,極快的速度,還要有極高的判斷力,眾人甚至沒有看清他的手,隻看到幾道殘影,就扭轉了全局。
潘靈雖被陣法困住,卻不驚慌,淡淡道:“你以為你就憑一個陣法就能擊敗我麽?簡直是癡心妄想!”
說罷,潘靈盤膝而坐。
丁古固見得其這般,想起這潘靈的枯葉琴玄妙異常,或許能散去陣法靈力,當下從乾坤戒中掏出七十二顆靈石,雙袖一揮,這七十二顆靈石便落於這陣中的七十二星宿位置,瞬間便補充大陣靈力。
果然不出丁古固所料,這潘靈用的正是這枯葉琴“散靈”的妙用,琴聲大動,無色幕一個大震蕩,當下就要被驅散,幸好有了靈石補充,又穩定了下來。
丁古固道:“這七十二顆靈石該是要耗費你一點時間,你自己好好想吧,我若是奸細,怎麽會手下留情?”說罷,朝西麵走去,留得飄渺峰眾女跺腳不已。
武山凝望著靜琴癡了,武亦雖然打量了幾眼卻沒武山癡迷,回過了神,當下重重咳嗽好幾聲才把武山從癡迷中拉了回來,再瞟過靜琴,卻也是呆落原地。
隻見得那靜琴眼中籠罩著濃濃的無助和絕望,似乞求,似期盼,看得旁人揪心不已。尋常男子直想上前把她擁入懷中,細心關懷,小心嗬護。
武山當便下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