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上方飛來一道流光,降落在丁古固的身前,卻是那薑一山。
想必,自這丁古固捏碎玉決的時候,薑一山感受到了,馬上就趕了過來,所以比其他人都快了一步。
薑一山降落之時先是滿臉焦急,待看定了場麵情況後,便陷入了震驚之中。
隻見,場麵上昏迷的兩個人韋書與魏錦東都不知死活,不遠處還有一大灘血跡,丁古固站立頭頂得那顆枯萎的大樹上麵光禿禿的,沒有樹葉,顯得詭異異常。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韋書與魏錦東兩人的道寶都脫落在地,而且人又昏迷不醒,這下便步知道了原先的情況。
薑一山本是以為丁古固陷入了危險之中,哪像到丁古固會把兩人擊敗,又用手試了一下旁邊魏錦東的鼻翼,發現尚有微弱呼吸,這才鬆了一口氣。當下便用狐疑的眼光之打量著丁古固,似乎想重新認識一番丁古固一般。
“殺戮之意……不好,這傾城劍……”薑一山看了半響,終於發現了瑞端,此時的丁古固雙目通紅,似一個原始的野獸一般充滿殺意,仿佛要殺盡一切生靈。話未畢,人便上前一步,直往丁古固手上奪來。
誰想到,丁古固竟然揮舞了一劍朝其斬來,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一道金色劍氣催發了出來,直射薑一山門麵。
薑一山雖然被其出其不意的攻擊,可其不愧為九生長老,電光火石之間確實反應了過來。當下,催動靈力揮袖應對,一道相同的金色靈氣牆壁自右手催發了出來,與傾城劍激發的劍氣對撞了過去。
這金色靈氣牆壁是薑一山為了格擋劍氣倉促而起的,所以並未完全成形,雖然幫薑一山擋住大部分的劍氣,薑一山本人也側身了過去,但是他的袖子與一縷飛揚在空中的長發仍被斬落,在空中相繼飛舞而下,其手臂也被劃出了一個長長的口子。頓時,鮮血沿著其手臂落在其道袍之上,點點紅斑四散開來,散成不知名的圖案。
那傾城劍帶著一股殺戮之意,這股天地之間無數死去英雄人物的殺戮意誌,竟然把其鮮血變成了灰色,那道袍上的那點點鮮血瞬息之間也變成了灰色,觸目驚心!
這時,薑一山一個前踏,橫手一切,切住了丁古固握劍的手腕。
丁古固靈氣一滯,悶哼了一聲,傾城劍脫手而去,斜插在了地麵上,發出一陣輕鳴聲。
丁古固雖然劍脫了手,不分敵我,可眼中的殺戮之意並未完全退去,思考能力還在。那傾城劍受其口訣與靈氣牽動,在地麵不斷顫抖,脫離了地麵,直往第丁古固手中飛去,要飛回到丁古固手中,繼續殺戮!
此時,薑一山凝聚了一團靈氣在左手之上,正欲把自己右手臂上灰色的鮮血去掉,封住流血的經脈,卻沒想到傾城劍又飛回去了,當下左手一推,拍中丁古固胸口,這一掌靈力澎湃,隻把丁古固擊得往後倒飛而去。
受了這一擊,傾城劍沒有了牽引,在空中幾個翻轉,便又斜斜的插在了樹葉地上,丁古固則被擊得遠遠的摔了一跤,當下醒悟過來,眼睛漸漸清澈,恢複了神智。
“錦東,書兒,怎麽……”
說話的卻是降落的大巫峰長老餘七。這時,九生派幾位長老分別降落了下來,待看清了場麵,皆是一驚。
餘七見自己門下兩個大弟子,都昏迷不醒的摸樣,當下身形一個閃爍,就相繼到了魏錦東與韋書身旁,分別把了一下脈,確定再三,才呼出一口氣。
餘七斜斜瞟了一眼薑一山,道:“薑師弟,你既然要前來救援,替小巫峰放棄了這場比賽,那就該出手救援一下錦東啊,獎勵什麽的都無所謂,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唉……”餘七頓了頓語氣,望了一眼回天峰墨合道:“墨師弟,你來看看吧,錦東的這氣脈虛弱。如果我所料不差,不喪命,不變成一個活死人便是好的了,唉……”說罷,餘七神色複雜的打量著丁古固。
墨合聽罷,上前按住魏錦東的頸部,手指上金色靈力顯現,閉眼探查。
薑一山自幾道流光還未來到的時候,便把傾城劍收到了自己的乾坤戒中,所以在場的極為長老都打量著丁古固,都萌生了兩個念頭:此子的來曆是什麽?實力到底有多高?
不過,此時丁古固一臉茫然,幾個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轉看那俞發皺眉的墨合。
這墨合手上泛動的靈力能被肉眼所見,那是靈力厚度相當濃鬱的原因,但也是要達到道術層次“通”的境界才能有的。丁古固運用“蒼天破”的時候也出現這種情況,那是因為道決本身的原因。還有一種情況,便是在一些道寶上能體現。不過,這種道寶僅僅限於靈級道寶,這些道寶催動起來能化作流光,光彩奪目,是修煉人士常見也是必備的道寶。
此種道寶通名為“靈寶”,是因為受了擁有者的鮮血為引,賦予了其獨有的意誌,聽從擁有者的驅使,用起來能如同使用自己的手臂一般靈活。
“道寶”比靈寶差很多,也分為上、中、下三等。上品道器與下品靈器的唯一的區別,便是不能承受過大的靈力貫入,靈力是法寶攻擊、驅使的能量,不能承受過多的靈力儲存,對戰起來,優劣程度明顯,結局可想而知。
玄級道寶級別為“玄”,其實古人用“玄”字來命名這種道寶是大有深意的。顧名思義,玄級道寶有玄之又玄之意,有匪夷所思的能力,能溝通虛無縹緲的神鬼之力為己用,有鬼神莫測的玄機。若是要占為己用,那便是與冥冥之中的主宰作對,是逆天的行為。所以,古往今來都沒有聽說有誰能賦予這玄級道寶意誌,讓其聽從自己的命令。有嚐試過的,要麽走火入魔,要麽身死道消。有了前車之鑒,所以後人都沒有敢再去嚐試的了。
至於神級道寶,天下散布著各種傳說,卻都不曾見哪裏出世過,而那“流刃玄珠”卻是與“流刃仙決”一起又記載的,這“流刃仙決”存於世上,想必這玄珠也是有的,隻是要待癡迷的眾生尋找罷了。
薑一山剛上前扶起丁古固,墨合便說話了。
隻見墨合歎了一口氣,道:“看不到衣服哪裏有破損的痕跡,卻傷得如此之重,恐怕是下毒之類的手段。世間醫術最高超的莫過於了無師兄了,可惜了……”
“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麽?”說話的卻是縹緲峰峰主風香,語氣中透露著不耐煩。
墨合見風香不耐煩,充滿敵意,當下眉頭皺起,朗聲道:“我是說,我的醫術斷然是沒有了無師兄高超,了無師兄的衣缽傳承給了掌教至尊,唯有讓掌教至尊來看看了,這錦東的體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診斷不出也屬合理。不過,從這表相看來,恐怕不是半死不活,就是命不久矣了。”
“這……”薑一山望向丁古固,盼其解釋。
“丁古固,我們剛剛在‘下曲樓’見得這邊靈力濃鬱得近乎實質,空中的靈力灰得如同那濃稠的漿糊一般,是否是你弄出來的?”
墨合問得客氣,言語也是合情合理,可其他人卻不是這般想,例如風香長老。
這風香長老雖為女流,可心智異常,又眼觀周遭,心中便又了大概的判斷,指著場中景象當下道:“幾位長老請看,地上一灘鮮血、破碎的鼎身、枯滅的樹,兩大奇子又昏迷不醒,四個實力不濟的弟子被殺,薑師弟是前來救援的,連薑師弟都受傷了,而且傷得不淺,你們還不能推斷出來麽?薑師弟不好回答,怕有失顏麵,我就來幫你答!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一灘血便是以血為介,施展的通靈之術,那破碎的鼎便是昔日妖族赫赫有名的上品靈器朱鼎。此子其實入派之前實力便已經通天,我們九生派為正道先,都培養不出這樣的人才。那隻有一個解釋了,此子絕對是魔族奸細無疑,而且在魔族地位絕對不低!”
丁古固剛恢複清醒,腦袋還有些渾渾噩噩,待分清了場中情況,正張口欲答,卻被這風香長老打斷,說了個莫名其妙。心中不禁念道:最毒莫過婦人心這句話,果然說得一點都沒錯,這風香長老把這人心貶低得一無是處,罪名也編排得條條是道,合情合理,真是讓人百口莫辯啊。
且說這縹緲峰的女人,似乎都不是什麽好女人,先是有靜琴在小巫峰無理取鬧,又在魏錦東那裏挑撥離間,鬧得現在不可開合,再有那潘靈霸道囂張,心狠手辣,視人命為草芥,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對小巫峰一行人痛下殺手。丁古固平日溫和,此時又遇到這風香長老先入為主的觀念,汙蔑自己是妖類,當下也有些厭煩這縹緲峰的女人了。隻怕讓她胡說下去,不管自己今天怎麽辯白,恐怕都逃脫不了這勾結妖類,或者妖類同黨的罪名了。當下便道:“前輩推斷極為正確,不過那妖族之人已經逃走了。”
“放肆!你是個什麽東西?長輩講話,你也敢出來插嘴?”風香長老當下對著丁古固麵斥了起來。
“哎,哎!師妹此話有些過了!”餘七當下出來打圓場。
“有些人莫不是眼看自己弟子敗了,亂尋小輩撒氣吧?”墨合眉頭一揚,淡然說道。
薑一山見兩個長老有鬧得越發激烈的趨勢,當下雙手一按,示意兩位長老停下談論,淡淡道:“古固,解釋一下吧。”
丁古固點了點頭,朗聲道:“實不相瞞,先前有兩個妖族之人來過這裏,我與他們中的一個有過結仇。這次,怕是來尋仇的。那妖類分別擊敗了他們兩人。其中一個自稱是‘七情法妖’之一的‘憂’。”
“什麽!”三人聽得此話皆是一驚。
“這十二法妖是妖族長老級別人物,單個前來還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如果在一起,便能施展一套組合道術,那七情妖的組合道術為‘情絕七花’,三百年前,驚天動地,屠戮無數蒼生。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前任掌門丁原遇到他們的時候也要避其鋒芒。雖然已經被了無師兄殺絕了,但傳聞有第十三法妖,不比七妖,他們是六個,號稱‘六欲魔’,實力比七妖高出很多,所以自稱是魔,就是不知這最後一個是誰,也不知道他三百年前為什沒有出戰,這一直是一個謎,或許就是因為有其從中作梗,才有今日的魔族卷土重來吧。不過,你說的是‘憂’該是這七妖傳承的後續之人,絕不可能是複生過來的。”墨合說罷,仍是心有餘悸。
丁古固頓了頓,道:“是的,他自己說自己是受了傳承,繼承這個名號的。我記得我催動了大陣,後麵就不記得了情況。”
“地上弟子的屍體,已經被收了魂魄。”餘七手拿藏魂玉,蹲在四具屍體旁邊,試了半天沒有反應,聲音不禁有些顫抖。
“師兄節哀,看這手法,像是錦東殺的,卻又不像,不知道有哪裏不對。”墨合道。
“是韋書殺的。”丁古固頓了頓,繼而道:“他想嫁禍給魏錦東。”
“是否是你親眼所見?”餘七雙目一瞪,伸手一吸,那昏迷的韋書便吸到了他手上。餘七五指迸發,按住其腦門,輸送著靈力。
“我看,恐怕是你殺的吧!”風香譏諷道。
這時,韋書醒來,看清場中情況,語氣微弱,道:“是他殺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