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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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劃地絕交,恩義兩斷

老便,東北的痞子給不穿警服的警察起的別稱。李虎丘觀中年人絕非一般老便。他不想多言宋羽佳的事情,是非對錯,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如無必要,江湖人還是少跟官府中人打交道的好。李虎丘答了一句“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之後,便不再跟中年人搭話,一心一意悶頭吃飯。三五口吃完後,起身結賬走人。飯店門口停著一輛標致車,車牌子寫著京AXXXXX。李虎丘微微一歎,匆匆離去。

飯館裏,中年男人看著李虎丘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青年道:“就這樣讓他走了?”中年男人道:“有人請了端木野親自出手抓他,咱們的目標不是他。”

位於城西的移民坊是哈城的富人區。很多俄羅斯政體改革時發了家的俄國小富人跑到這邊來定居,哈城有頭有臉的政商精英也多半聚居在這一區域。李虎丘站在氣派豪華的宋三家門前,心中此起彼伏。宋三對自己有大恩,可是他現在犯了眾怒。國家要收拾他,江湖道上同樣有人想收拾他,顧凱澤收留葉小刀就是個信號。李虎丘來到門前,不等他按門鈴,門便從裏邊被推開。宋三那張百年滄桑的老臉從裏邊探出頭,笑道:“早看見你過來了,快進來。”

穿過門廳來到寬敞豪華的大客廳。宋羽佳熱情的招呼李虎丘抽煙喝水。寒暄之後,李虎丘開門見山道:“三哥,我今天來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宋羽佳一皺眉,心中大概猜到李虎丘想說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說吧,老哥聽著。”

李虎丘肅聲道:“還記得你教過我的那些江湖規矩嗎?”宋羽佳點點頭。李虎丘繼續道:“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當先,你做的惡又何止一個淫字,你現在出門問問哈城人都是怎麽看你的?拋開對錯咱不談,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哈城是你的根基所在,你現在走大街上掃聽掃聽,有念你一句好的嗎?”

話說的出乎意料的重,宋羽佳聽的皺眉冷笑道:“我現在還用得著他們念我一句好嗎?”又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宋三手中的茶壺重重落在桌上,李光明立即從旁邊房間探出頭。

人不知死字為何,神鬼難救,前方雖有萬丈深淵,縱有千百人阻攔,仍倒行逆施舉步向前。李虎丘本來就沒打算救他,他今天來是看在過往的恩情上,不想對宋羽佳不宣而戰。他就算有意為江湖除害,也要先割袍斷義了斷恩怨再說。李虎丘對李光明視而不見,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道:“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政府這次搞的打黑除惡專項治理,絕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喊兩聲,抓兩隻小魚小蝦就完了,你已經被盯上了,現在外頭不知道有多少老便在收集你的犯罪證據,就在剛才我還遇上一個。”

“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麽?你不是也對我很不滿嗎?你不希望我死?”宋羽佳終於不跟他對視,坐到沙發上,點了根煙長長吸了一口,口氣平靜的問道。

李虎丘大聲道:“我希望你死,甚至希望你死在我手裏,而不是跪在爛泥裏,屈辱的死在槍口下,死後還要被全世界唾棄一番,盡管你的所作所為就配他媽這樣的死法!”

宋羽佳忽然變的異常狂躁,抓起桌上的茶杯摔的粉碎,大吼道:“你他媽以為我喜歡這樣活著嗎?你以為我怕死?告訴你,我不怕,我這輩子夠本了,可我就是死也得拉上那幾個混賬王八蛋做墊背的,他們一個個幹幹淨淨的,就老子一個人是黑的,是該千刀萬剮的?”宋羽佳湊到李虎丘麵前,聲音忽然轉低:“這個世界沒有公理的,我過去告訴你的那些道理全是屁話!你要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口氣中透著說不出的頹廢和疲憊。

李光明從裏屋走出來,緊張的看著李虎丘,說道:“三哥,你••••••”

“光明你走吧,走的遠遠的,咱們的好日子到頭了,虎丘今天能來我很高興,他跟你一樣都是真心對待我宋羽佳的,我他媽就是把全世界人都得罪了,至少臨了還有你們對我是真的,雖然現在虎丘也恨上我了,但我不怪他,他和你不同,他這個人講義氣,會感恩,但他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他還有原則,而這容不下我的原則恰恰是我教給他的。”宋羽佳自嘲的輕笑一聲,道:“老瘸子教他本領把他養大,最後卻間接死在他手裏,道上知道這事兒的人很多,卻沒一個人說他不仗義,為什麽?還不是老瘸子所作所為傷天害理犯了天條了,我也一樣,虎丘你••••••”宋三說不下去了,李虎丘已起身往外走。

李虎丘走到門廳,回身道:“從今天起你我之間恩斷義絕,再見麵時你盡管讓你的手下對付我,因為我已決定親手對付你。”

宋三在他出門前大聲道:“小子,你盡管放馬過來,你三哥我還沒老的動彈不了,不過你小子得趁早,不然怕輪不上你了。”

從宋三家出來,李虎丘抬頭看天,天灰蒙蒙的,陰鬱的厲害,正醞釀著入冬第一場雪。

李虎丘心情低落,多事之秋山雨欲來,李虎丘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從賊王大賽上各地大賊頭子被一網打盡,到現在的打黑除惡專項治理,他感到自己賴以生存的空間正在被壓縮。他該做什麽去?他又能做什麽?他隨即又想到小燕子,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管為了誰,必須活下去!天下之大總有我立足之地。一念及此,心下漸漸堅定。

傍晚時分,天空飄灑著雪花,街上幾乎沒有行人。李虎丘出現在自家大門前。剛想開門進屋,手摸到鎖頭上,忽然心中一動,他悄悄收手,轉身走到院子側麵,輕輕一縱跳過低矮的院牆。貓著腰悄悄潛行到自家窗戶根。屋子裏有人在說話,是兩個男的地聲音。一個粗豪,一個尖亢。

粗豪聲先開口說道:“不就是個毛還沒褪淨的小崽子嗎,哪用二哥你親自過來,我一個人就打發他上路了。”

‘二哥’尖亢的聲音響起:“少說廢話,大哥什麽時候錯過?這小子能同時整倒郝瘸子和大旗杆子,肯定不是一般小崽子,都說哈城賊道上他是第一把硬手,聽那個姓黃的說,這次賊王大賽是*搞的一次釣魚大賽,南北賊王全落網,這小子不僅沒栽裏頭,反而還玩了一手火中取栗奪了華夏賊王的稱號,這是一般的小賊嗎?”

聲音粗豪者不支聲了。‘二哥’又道:“大哥收到風聲,說政府這回是打算動真格兒的,宋三這隻出頭鳥肯定活不了,新換的這個市委李書記可不是個善茬子,不僅是中央大佬的公子,聽說還是老山前線上下來的戰鬥英雄出身,心黑手狠著呢,這回來哈城辦案的全是遼省和京城的公安,大哥的意思,姓黃的門路廣根兒深,咱們幫他個忙為將來留條後路,所以今天這事兒必須得辦好,明不明白?”

聲音粗豪的人‘嗯那’一聲,道:“二哥放心,我保證把事情辦的妥妥的。”

李虎丘撿起一顆小石頭,猛地丟向大門,發出啪的一聲。屋子裏頓時沒了聲息。李虎丘躲在房門後邊一動不動,不一會兒,‘二哥’尖亢聲響起:“老六,你出去看看。”接著又囑咐一句:“把子彈壓上。”

李虎丘的手輕輕一搖,袖子裏銷魂鉤靈蛇似的鑽了出來。房門被推開,一條大漢從裏邊走出來,手裏拎著手槍。李虎丘一抖手,銷魂鉤飛出去纏住了大漢的脖子,大漢先吃了一驚,隨即反應過來舉起手槍就要射擊。李虎丘一甩腕子,銷魂鉤準確的掛住了槍頭,李虎丘一發力,槍頭調轉指向了大漢自己。接著李虎丘抬腳將他踹進屋子。裏邊的‘二哥’聽到聲音不對拎著槍迎出來,李虎丘甩手一飛刀,正中‘二哥’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