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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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澳城佳人

澳城碼頭,一艘Riva-Megayacht豪華巡航艇正停泊在此。隻見它外形呈飛橋式,色彩線條簡單,呈現出典雅奢華的風格。這是一款大型、快速的豪華遊艇、內部布置豪華、設備完善,最適合長距離航行。澳城碼頭附近的老人兒都認得那是何家九小姐的座駕。

碼頭上李虎丘一行三人剛剛從港澳輪渡上下來,一眼便看見接船的人群裏豎著一麵大牌子,上寫李虎丘三個大字。再看舉牌子的人,當真是曼妙絕倫的美人兒,雙十年華,五官驚豔,身材嫋娜,嬌小可愛。李虎丘取笑道:“難怪帥五說起他這位九姨來吞吞吐吐的,感情是怕咱們打主意給這廝當九姨夫。”仇天一捅尚楠,笑道:“專業姨夫在這兒呢,快去跟美女相認。”李虎丘的臉登時拉的老長。

尚楠走上前去,未說話臉先紅了,倒是那少女落落大方,將尚楠上下打量一番,用古怪口音說道:“細靚仔好可愛喲,你就是李虎丘?”聲音細膩甜美。尚楠略約聽的明白,搖搖頭,道:“我是尚楠,那個才是李虎丘。”又道:“九姨好!”那少女先是看一眼李虎丘,隨即聽到那聲九姨好,頓時樂不可支,笑的前仰後合。說道:“我可不是你九姨,你那九姨在船上等你們那。”咯咯••••••

少女在前,李虎丘三人在後跟著。隻見這少女不僅模樣生的美,走路的姿態尤其撩人,仿佛是天生的貓步,如風拂楊柳,又如燕飛翩躚,似有萬種風情,欲語還休。輕盈絕倫好似掌上亦舞。行至那遊艇前,少女停下腳步,高聲呼喚:“九哥開門,我把人給你接來啦。”原來她卻是會講普通話的。

尚楠震驚於這豪華遊艇誇張的外表,看的目瞪口呆,自語道:“這麽大的船就咱們幾個坐?”仇天畢竟在歐洲溜達了一大圈,見過世麵,一拍尚楠後腦勺,道:“你小子能不能把嘴巴合上?土老冒兒,告訴你這叫遊艇,是歐美有錢人玩的東西,有的人甚至就把這玩意兒當家。”那少女回首笑道:“你倒有見識,九哥這艘船就是她的家。”

李虎丘聽她又說起‘九哥’不禁琢磨:不是九姨嗎?這九哥又是何方神聖?

遊艇的艙門一開,有人從下邊走上來行至船首,衝少女微一擺手,並不說話,先打量起李虎丘三人來。看罷多時才一指李虎丘揚聲問道:“你是李虎丘?”

李虎丘一看那人,心中忍不住又犯嘀咕:不是九哥嗎?怎麽又蹦出個女的?應道:“正是,您是哪位?”

船上女子長的雖稱不上驚豔,卻有一種中性美。清爽利落的短發,薄厚適中的紅唇,挺拔清秀的瓊鼻,大眼睛漂亮且有神,看人時目光淡然穩定,給人極有主見之感。女子的個子很高,身材凹凸有致,身著泳裝玲瓏必現,美妙之處比之迎接他們的少女卻別有一番風情。輕啟朱唇應道:“我就是帥五的九姨。”說罷,放下懸梯。

“何洛思,你們叫我名字就好,一指那少女,我同學陳慧琪。”將李虎丘等人接上船,船首女子自我介紹道。“進來吧,隨便看看,這艘船就是我的家。”何洛思引著三人邊往下走邊說道。那陳慧琪卻道:“我去釣魚。”沒有跟下來。

李虎丘三人隨何洛思下到船艙,一入艙室頓感奢華之氣撲麵而來,果然是窮極雕飾,波斯地毯,檀木雕嵌的四壁上鑲著鍍金的扶手,現代化的電氣設備和家具一應俱全,家具盡是固定在原地的,凡邊角處必包裹著皮革。另有古董、字畫、特殊的燈光設計等設施擺放其中,更襯托起豪華的氣氛。

“前陣子出海了,小五跟我說起那件事時還在北冰洋看鯨魚呢,前天才回來,這兩天馬六甲那邊有熱帶風暴,不適合出海,等風平浪靜了就帶你們過去,我平常就在船上住,這裏有客房,你們如果不介意也可以住在這兒,那個家裏隻有小五跟我對脾氣,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們有什麽需要隻管說,千萬不要客氣,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忙。”何洛思爽朗直率,一邊說一邊從櫃子裏拿出一套運動衫穿在身上,又笑道:“剛下水撈了條老鼠斑,先養一天,回頭做給你們品嚐。”李虎丘忙道謝又言多有打擾。

何洛思說話時明眸流轉,不住打量三人,卻見李虎丘淡定,仇天頻頻點頭欣賞不已,尚楠好奇的四下打量卻也無驚訝之色。不禁暗讚:小五這三個朋友果然不一般,莫說是尋常人,就算自己這船主第一次登船時都禁不住震驚興奮了好一陣。他們三個能如此坦然,倒也稱得上難得。李虎丘以心決修武道,最重心境平穩,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乃是基礎。縱然如何震驚也不至形於色。仇天卻是曾混進意大利的遊艇俱樂部幹過清潔工,早見識過其中的奢華。尚楠最有意思,這小子壓根兒就不認識什麽貴與賤,隻區分好看與不好看,以平常心看待這裏的奢華,自然更談不上震驚。

王茂曾說這女子的魅力全在一句含而不露上,由此可見這廝對女人果然很有研究。剛才何洛思身著三點泳裝,看上去雖然性感妖嬈卻因為缺少神秘感反而引不起遐思,穿上了短褲和運動衫後透而不露,若隱若現,雖是同樣風景卻有不同妙處。此時看她卻又似勝過了艙外那陳慧琪半分。但見她收拾停當後嫣然一笑:“我媽生我的時候因為年紀大了沒有奶,當時我大姐生小五才不到兩年,便把我抱了去喂奶,一直養在身邊,所以我雖然是小五嫡親姨娘,其實卻情同兄妹,他囑咐我要好好招待你們,你們先休息一下,等會兒帶你們到城裏看鬥狗,晚飯以後還有拳賽,聽小五說你們都不喜歡賭博,就不安排你們去賭場啦。”李虎丘想起帥五叮囑的那句:九姨性情古怪最不喜歡被人拒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盡管不想節外生枝,卻隻能笑道:“客隨主便。”

何洛思講話做事頗有男兒任俠之風,幹脆利落說到做到,休息了一會兒,果然張羅著帶李虎丘他們去看鬥狗。男人幾乎沒有不愛看這個的,李虎丘三人也好奇的很,無不讚同。何洛思上了船頂招呼陳慧琪收了魚竿,遊艇啟航直奔幾公裏外的遊艇俱樂部。原來那裏才是這船兒平日休整的港灣。

下了船上了車,何洛思一路跟李虎丘三人講起鬥狗的曆史。原來鬥狗遊戲起源於宋代。李虎丘略有耳聞聽的頻頻點頭。何洛思介紹道:相傳宋時的皇宮裏,一些生性好鬥的動物們正好迎合那些戰事剛停的文官武將們的好鬥心態,於是在皇宮開始了他們自己的娛樂———鬥雞、鬥狗。那時候這還都是皇親國戚們喜歡的嗜好,每當鬥狗、鬥雞的時候,他們總是樂此不疲地參與其中,博彩的下注就曾達百兩黃金。為此,朝廷設立了專門負責養狗的官員,而這些官員往往都是七品的官銜。我想這大概就是華夏“狗官”一詞的來曆吧。何洛思說到此處爽朗一笑,陳慧琪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伸手掐了她胳膊一下,笑罵一聲九哥討厭。狀態極為親密。

李虎丘不明就裏,何洛思笑道:“她爸爸就是個七品芝麻官,路氹城的區長大人陳永峰就是她老爸。”

這座因聲色犬馬而繁榮的城市無愧於賭鬼天堂的稱號,賭博的方式五花八門,賭場裏的老虎機撲克色子麻將牌九應有盡有,賭場外鬥雞鬥犬賭馬千奇百怪。何洛思健談豪爽不輸男兒,說起這些如數家珍,仿佛要將這澳城的繁榮紛亂化作圖畫展現在李虎丘他們麵前。

澳城一共也沒多大,車程不到五分鍾便到了地頭,那鬥犬場卻是在一座巨大的娛樂城中的。三重大樓的建築,最外邊是酒店,中間卻是賭場。路過賭場大門時,李虎丘注意到門口鑲嵌著一副對子,上聯寫入此門一夜暴富笙歌豔舞享盡人間繁華,下聯配出彼戶三代財盡紅粉骷髏原是南柯一夢。橫批如癡如醉。李虎丘心中一動,這分明是千門五道中另一門戶中的坑門標誌。

賭在千門五道中被稱為‘坑’,設賭坑人猶甚於騙人的詐門,詐門行騙不過害人一時,坑門設賭卻能毀人一世。賭性也是人類的天性之一,坑門設賭往往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從這點上說,這坑門卻又不如詐門可恨。隻是危害更甚的多。然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這座以賭聞名的城市裏,坑門這樣的組織卻是合法的存在。

穿過賭場正廳,最後是一幢十幾層高的開放式建築,倒像座體育場。何洛思輕車熟路引著李虎丘他們三人直奔最後一幢建築的核心地帶。不等到地方,老遠便聽到巨犬吼叫之聲。

何洛思介紹道:“前邊就是養鬥犬的地方,我的巴貝也在這裏養著呢,現在就帶你們去看。”

巴貝是一條體型碩大的比特鬥犬,看上去近五十公斤的樣子,闊口咧腮凶猛異常。何洛思得意介紹:比特這種犬是天生的鬥犬,體重範圍比較大,一般從三十公斤到五十公斤不等。它的骨頭比其它犬硬三倍以上,不會被別的犬咬骨折,牙齒的咬合力可以達到每平方厘米八十公斤以上!它還有一副堅韌而沒有疼痛感覺神經的皮膚再加上發達的肌肉群,用以抵抗咬擊。耐力驚人可以在跑步機上連續跑兩百多公裏。她的巴貝正是比特中的巨無霸,不僅體重大而且性格剛勇凶狠,對她卻是絕對忠誠。末了說道:“看在有朋自遠方來的份上,今晚就讓巴貝出場表演一次給你們欣賞。”

李虎丘看著巴貝森然的犬齒獠牙和醜怪彪悍的模樣,不禁十分期待。

鬥犬場內的設施很簡單,一座由木材搭建的方形平台,四周全是散亂的長椅,就在台子下方有一張大桌子便是投注的地方。觀眾看好任何一條犬便可以在那裏投注。李虎丘三人這一路隨著何洛思來到這裏,所見所聞無不新鮮驚奇。哥仨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何洛思卻似口齒伶俐的萍兒,全聽她在說。

犬跟犬之間因名氣血統等因素賠率各有不同。鬥犬相遇不死不休,通常情況是一頭犬要通過多次比賽,咬死多個對手才能獲得犬王名號,當觀眾對某隻犬王的認可度足夠時,莊家便會安排兩大犬王相遇的比賽。巴貝就曾戰勝過多隻犬王。何洛思指著場中正在撕咬的兩隻鬥犬介紹著。現在場中那隻體型適中嘴巴巨大的比特叫山本五十六,雖然體型不算大卻最擅長出奇製勝,已經連贏了九場,這場再勝了就可以榮登犬王寶座,到時它就有資格挑戰巴貝啦。

隻見場中兩隻犬這會兒正鬥的不可開交,犬牙交錯血肉橫飛。場麵十分火爆血腥。周圍的觀眾亦狂熱的鼓噪助威。就連看起來文文靜靜嬌小可愛的陳慧琪也興奮的揮著拳頭叫好。

李虎丘忽然察覺有人在關注他們這邊,順著感覺尋去,隻見斜對麵的方向果然正有人看向他們這裏,李虎丘看過去時,那裏正有一名黑胖青年對著他們高高豎起中指。李虎丘提醒何洛思往那邊看。

何洛思看罷嘴角抿起一絲譏嘲,回敬了一個同樣的動作。哼了一聲罵道:“真他媽掃興,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小泰佬,這個人又難纏又討厭,偏偏我家裏那些人把他當寶供著,快走吧,被他纏上了會誤你們事兒。”

“何小姐請等一等,王子殿下很快就過來。”

何洛思剛起身,便有前排一名著灰色親衛服的精壯男子站起阻攔道。何洛思不見不聞轉身又往另一邊走,那邊卻又有一人站起,跟之前那人一樣說法。李虎丘笑道:“原來這場子裏到處都有那個人的手下,我還以為澳城這邊特別流行那身灰狗皮呢。”何洛思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周圍已盡是那人身邊的護衛人員,看李虎丘的樣子顯然是早知道的。

何洛思不滿的看一眼李虎丘微慍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樂?誤了你們的事情可怨不得我。”李虎丘胸有成竹笑笑,道:“你要想走隨時可以。”說罷,攤手一抓已拿住攔路者,這人能給那個被稱之為王子的人做保鏢,身手自然不一般,但在李虎丘這一抓麵前竟如初生小兒一般毫無抵抗之力便被丟了出去。何洛思是識貨的,一見之下不禁兩眼放光,心道老五果然夠意思!說道:“想不到你這麽厲害呀。”一屁股坐下,看意思竟又不急著走了。陳慧琪湊上來拉住她的手,神色間很是憂鬱。何洛思拍拍她的小手道:“沒關係,小泰佬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他身邊的大個子不好對付,反正也躲不開了,索性看看他要做什麽,再說,這不是還有三個男人在這裏嗎?”

那個被手下以王子名之的年輕人走過來之後,眼睛始終盯著的人居然是陳慧琪且一往情深含情脈脈。何洛思冷笑一聲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還沒完啦,琪琪心裏根本沒有你,明不明白?”敢情這位番邦王子的目標並非何洛思。番邦王子怒道:“如果不你是,她不會對我不理睬不。”他華夏語說的本就不好,這一著急卻說的顛三倒四詞不達意。何洛思聞聽頓時笑的前仰後合。

王子生的極黑且肥醜,頗有幾分癩蛤蟆的風采。但這廝胎投的好,雖然生了個癩蛤蟆模樣卻是個王子的命。

李虎丘原以為是一場惡少追美的戲碼,卻原來是一出爭風吃醋引發的鬧劇。轉念又一想,似乎這出戲就是準備好給他看的,又好像是何洛思特意引他來此跟這人見麵。

正思忖間,忽見王子身後閃出一人,身高近兩米,瘦骨嶙峋,穿著麻布褂子,手臂上穿著纏著布帶包裹的鐵環,暴露在褂子外的部分黝黑錚亮,肌肉青筋虯龍般崩起,一雙腿宛如兩根打磨光滑的銅棍。往臉上看,二目如電,鼻子寬大無骨,臉上絲毫不見半點棱角,整張臉就像一麵大餅。看起來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但看在李虎丘和尚楠眼中卻一點也不滑稽。這人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