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左右還有一章。
“你們兩個單獨見麵都說了什麽?你用什麽辦法勸的他同意我跟你去玩社團?”木棉花號上,古典佳人對著正手持釣竿與跟海中大魚鬥智鬥勇的李虎丘刨根問底。
李虎丘手上的釣竿繃成了圓弧狀,依然單手持竿,紋絲不動。另一隻手蠻橫的搖動輪軸,生生用蠻力將那尾大魚一點點搖到近前。尚楠說他這是胡搞,竿子或線很快就會吃不住勁兒。結果一語中的,眼看那條足有三百斤的大旗魚將被釣到船尾時,半個身子脫離水麵的瞬間忽然奮力一掙,李虎丘手中的魚竿應聲而斷。連線帶竿被瞬間拖入水中眨眼不見。李虎丘一拍大腿罵道:“什麽破竿子,眼瞅著釣上來的魚還讓它給跑了。”尚楠剛要說是你技術不行,不懂得收線放線消耗魚力的道理。忽見李虎丘一躍而起,興奮的叫了聲老子明白了,然後衝陳李李說道:“你老爹就是隻老狐狸,又凶又狠的那種!”
什麽嘛?陳李李大惑不解,鼓著腮幫不滿道:“我爸爸是老狐狸,那我成什麽了?好你個李虎丘,竟敢說我是••••••”李虎丘哈哈一笑道:“狐狸精,這說明你漂亮,算不得罵人吧。”
陳李李不依不饒道:“你先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我再考慮是否原諒你罵我是狐狸精的罪過。”
李虎丘麵容一整道:“你老爸跟我八拜結交,將你托付給我照顧,從今往後你就要管我叫叔叔,自由社的幾頭牲口不管誰想打你的主意首先得改口叫我叔叔••••••”
“李虎丘,我殺了你!”陳李李突然跳上來伸手去扯李虎丘的嘴巴。這可有點打情罵俏的味道了,船上其他人都笑了起來。更有甚者何洛思挽袖子上來幫手。二女哪裏追得上他,何洛思取了船上的消防水槍,一道水柱噴出正中賊王的屁股。何洛思哈哈大笑,陳李李見了頓感羞澀反倒不好意思鬧下去了。李虎丘大叫投降,忽然跳過來奪走了水槍,本打算報複沒心沒肺的何洛思,不料陳李李忽然上來勸架,李虎丘隻來得及將控製水柱的閥門關小,終於還是將古典佳人噴的原形畢露。
陳李李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黛眉一皺,走到李虎丘近前對準他的大腳丫子狠狠的踩了一腳,轉身跑進艙室。何洛思這始作俑者笑道踩的好!隨即追了進去。隻餘李虎丘低頭看著剛被小腳丫踩過的大腳丫。忽然注意到那雙纖足當真妙不可言,隻這輕輕一觸便有動人心魄的力量,也不知是因為足美還是人美?
艙室裏,陳李李已換好幹淨衣服,古典佳人沒有何洛思的大膽潑辣,對於這種玲瓏必現的暴露很不習慣。坐在那裏還在生氣。李虎丘走進來打算哄哄她。
“你老爸不希望你離開他,僅此而已,他對你的能力從來毫無懷疑,這一點上我也跟他一樣觀點,不用我勸,他隻是一時難以接受你長大了的事實,他不是個會表達父愛的人。”
“就像你不是個會勸女孩子開心的人,真搞不懂你身上有什麽好,老九這傻丫頭怎麽就喜歡上你了。”
何洛思就在一旁,不滿道:“我隻是喜歡‘上’他,你要搞清楚嘍。”
陳李李故作大驚失色狀,“你這沒羞沒臊的瘋丫頭,我可算認識你啦,趁早離我遠遠的。”
何洛思忽然湊過去,伸手捏住陳李李纖巧的下巴,故作壞男人狀語氣輕浮道:“我還是喜歡你叫我九弟弟。”陳李李嬌笑著一把推開她,轉而正色對李虎丘道:“別以為這樣說就蒙混過關了,我認識他二十年,他怎麽想的我比你明白,你若沒有取信他的辦法,他是不會同意的,九丫頭這個壞男人是冒牌兒的,你可是貨真價實的壞胚子,我就沒見過同齡人裏心眼比你多的男人,我猜一定是你跟那個中年男人臭味相投,他把你當作同類了。”
李虎丘問道:“你為何對他有這麽大成見?他其實真的很關心你•••”
“如果你老爸當著你的麵對你媽媽開了一槍,你會不會一直介懷?”陳李李的回答讓李虎丘大吃一驚。“怎麽可能?”他問道。陳李李冷笑一聲道:“我親眼見到的,還有什麽不可能的?”頓了一下又續道:“我八歲那年,有人來我家尋仇綁架了我和媽媽,師兄隻來得及救下我,我媽媽卻被仇家用槍指住頭,陳展堂當時連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有,抬手一槍就打在媽媽胸前,我永遠忘不了媽媽倒下去時的樣子,那些血流出來淌到陳展堂的腳下,他連理都不理就帶著他的兄弟們反擊敵人去了。”
“你媽媽後來如何了?”李虎丘覺得事情未必如陳李李看到的那樣。
“媽媽沒事,子彈穿過她的肋骨和皮下組織,沒有傷到內髒,綁架她的那個人卻被打穿了心髒。”古典佳人恨恨的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別勸我說他當時是逼不得已的選擇,我是小女人聽不懂那些大道理,我隻知道那個人當著我麵對我媽開槍,這樣的記憶我不喜歡,無論他有什麽值得諒解的理由,我都有權利不諒解他,因為我那時隻有八歲!”
李虎丘一時無語,他相信陳展堂那一槍是唯一解救妻子的方法,在當時而言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不過當著自己八歲女兒的麵這麽做就有些過於鐵血無情了,陳展堂有這麽做的理由,陳李李也有不諒解的資格,這件事本就不適合爭論是非對錯。
艙門一開,仇天探頭進來道:“已經很靠近坐標點了,外邊很多島嶼,我不熟悉航道。”此事非何洛思出馬不可。
艙室裏隻剩下李虎丘和陳李李。古典佳人蜷縮著身子,靠在沙發上,幽幽道:“換成是你,你會跟他一樣選擇嗎?”
李虎丘搖頭道:“我不知道,很多年以前我曾經有過一個念頭,如果那個男人對她好一點,讓她不那麽早離開我,我寧願一直為虎作倀,就算明知那麽做是錯誤的選擇,隻要能一直看著她好好的活下去就足夠,決斷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有時候就算明知道正確的做法是當機立斷也很難真正做到!”
“她是誰?”陳李李的八卦之火被瞬間激活。八歲那年的事情畢竟已過去多年,她早已人前背後繼續稱陳展堂為老爸,可見她心中的芥蒂並未深切到提此事茶飯不思怒火難平的程度。李虎丘給她的感覺就像一部江湖大百科全書,新奇古怪的東西層出不窮。他的出手速度天下無雙可以無視高倍攝影機;何洛思說他可以灌下十幾瓶烈酒毫無醉意;他在暴風驟雨之夜站在怒海孤舟的甲板上縱聲狂歌麵對滔天巨浪毫發未損;他隻憑何衝的幾句話就猜到南洋青幫分會的陰謀;他還能在擂台上與連師兄都不是對手的殺手虎翼周旋幾十回合後握手言和。這古怪少年似乎從來沒有值得他擔心的事情,但現在他偶爾流露出的傷感告訴她,這個總是賊忒嘻嘻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什麽也不擔憂的男人也有另一麵。
李虎丘忽然失去談興,起身道:“聽說外頭很多島嶼,咱們出去看看吧。”說罷也不理陳李李不滿的神色,轉身走到艙外。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從艙中一出來,李虎丘就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這屌地方簡直太神奇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忽然冒起無數尖塔,清澈湛藍的海水下隱約能看見那些塔的底座。這是一片連綿的海下群山。尤其值得稱怪的是那些冒起的山尖各種奇異的形態,千奇百怪,或似獸,或似人,或似神佛,亦或孤直無倫直插雲霄,奇形怪狀隨人想象皆有與世俗之物相似暗合之處。風吹過時,這些冒起的山尖中竟似隱約有鬼哭神嚎之聲傳來。令人不寒而栗。
何洛思將航線重新設定後交給仇天駕駛,走到甲板上對李虎丘和陳李李說道:“這片海域叫魔鬼海,那些冒起的山尖都是火山噴發形成的,那些恐怖的聲音是風吹過時與熔岩石摩擦造成的,一直以來有個說法,說這些山尖暗合了某種陣勢,配合那鬼哭聲很容易就會讓人迷失心智找不到正確的航向,曆史上這片海域有過很多次沉船的記錄,你要找的地方就在這附近了。”
陳慧琪對那些聲音似乎很害怕,但據李虎丘觀察,她的驚恐指數是隨著身邊男人的英俊程度變化的,仇天長的胖還有一副大胡子在她身邊時她的膽子明顯要大很多,隻有在尚楠這小白臉身邊時她才會嚇得瑟瑟發抖,一副急需溫暖懷抱的樣子。這會兒在她身邊的正是小楠哥,她哆嗦著靠近了尚楠,小心問道:“九哥,你是說咱們接下來這幾天都得在這片海域停留嗎?”
何洛思瞥一眼她身邊的尚楠,又看了一眼李虎丘,心中暗歎慧琪這丫頭沒有眼色,注定是單相思。尚楠同誌的革命意誌太堅定,長的帥有什麽用,隻能看不能吃。一指李虎丘道:“全看他的活兒幹得快不快啦。”
半小時後,木棉花號終於到達沉船地坐標。何洛思將頭從李虎丘的大腿上抬起,坐起伸了個大懶腰,拍拍表麵很尷尬其實小動作玩的很嗨屁的賊王,道:“好啦,我的活兒幹完了,接下來看你的啦,坐標就是這個位置,你的動作最好能跟你的小動作一樣快,這片海域的歸屬模糊不清,偶爾會有大馬和菲律賓的軍方船隻巡邏,雖然咱們船上藏了手眼通天南洋洪門大小姐一名,但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