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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初相會,龍虎風雲聚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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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梓桐對尚楠說道:“你的真名叫尚楠,那邊坐著的尖嘴猴腮陰險狡詐的是你們老大李虎丘,你們兩個從南洋回來不足兩個月,我說的可還對?”本想唱一出二龍戲豬,結果戲了半天才發現竟是豬在戲二龍。李虎丘轉頭哈哈一笑道:“除了那句尖嘴猴腮陰險狡詐其他全中。”又反問道:“這位孫大姐,你既然知道小楠哥在打您的歪主意,你為什麽還來呢?又為什麽當場叫破我們的身份?你就不怕小楠哥心狠手辣對你辣手摧花?”

“尚楠一定舍不得。”孫梓桐半寸後的眼皮裏有流光一閃從尚楠臉上掃過最終定格在李虎丘身上,咬著嘴唇道:“你這死鬼可就難說了,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所知,你小子可是個花裏魔王。”李虎丘大笑不語。孫梓桐做顧影自憐狀,幽幽道:“你說像我這副尊容,突然來了個尚楠這副模樣的小夥子對我發出曖昧邀請,我身為謀門木字輩的明眼人豈能不知其中有詐,可就算明明知道你們想對我圖謀不軌,我又怎舍得不來?”

她居然就這樣自承是謀門中人,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李尚二人吃不準她有何憑仗便誰也沒說話。

隻聽她繼續說道:“你們找上我說明你們也已知道我們是什麽人,所以我們來自謀門這件事沒什麽可值得隱瞞的,順便還可以告訴你們,我們謀門以金木水火土來排輩分,每個人的名字裏都有一個五行為部首的字。林少棠的棠,謝沐樵的樵,而我叫孫梓桐,每個名字裏都至少有個木字,我們既然敢以謀字為門戶名,又豈會輕易中了你們的美男計?你們想戲弄姐姐,正巧姐姐也寂寞了,就陪二位玩玩兒。”

李虎丘轉身來到這張桌前拉把椅子坐到孫梓桐身邊,麵帶微笑說:“你能來就夠了,現在不是廢話時間,我問你答,然後我來猜對錯,我若猜對了便無妨,若是猜錯了,縱然有千般不忍也別怪我對姐姐你辣手摧花。”

孫梓桐笑眯眯直勾勾盯著尚楠,問:“我要是有問必答,你是不是能做主把他許配給我?”

李虎丘笑容不減眼中卻已透出森森寒意看著她。孫梓桐將頭轉了過來與之對視,一邊故作驚恐,一邊衝李虎丘擠眉弄眼道:“你要做什麽?我的嗓子向來不錯,這裏是公眾場合你要敢對我強行無禮,我便喊破喉嚨也會讓你奪走我的貞潔。”

李虎丘靜默如山一語不發隻是眼中的寒意越來越盛,殺機凜然有如實質,眼中的光芒盛極似能照進人心。孫梓桐越看越驚心,悠忽間竟然神為之奪,道:“你要問什麽盡管問吧,我知道的一定會說。”

“之前住在海邊茅屋的壯年人叫什麽名字?”

“何鐵錚,是我師叔。”孫梓桐拚命的想要壓抑住心中的驚悸卻身不由己迅速答道。緊接著突然爆發出啊的一聲尖叫,呼啦一下站起身指著李虎丘,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和恐懼,叫道:“你會,會,催眠術?”

法式餐廳向來講究用餐禮節,每張桌子間距離很遠,用餐者講話都是低聲細語相互間不會有任何影響。孫梓桐這聲尖叫立即引來一片側目,服務生急火火走過來問什麽情況?尚楠解釋說這位先生過來跟我們開了個小玩笑,嚇到了她,現在沒事了。服務生見孫梓桐沒有異議,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李虎丘端坐不動,微笑看著孫梓桐輕輕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不是催眠術,隻是通過眼神接觸喚醒你內心中潛藏的對我的畏懼,原因是你我的精神意誌力相差太大。”孫梓桐往後退一步撞在椅子上,驚恐的看著李虎丘。問:“你想怎樣?”

李虎丘道:“這回你能好好講話了?說吧,謀門讓你來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你知道我是奉命而來?”孫梓桐微感意外。

“你也說了謀門之人沒有簡單的,你明知道尚楠身份仍孤身前來,想必手裏帶了足夠的籌碼才敢如此挑逗我們兩個的火氣。”李虎丘笑眯眯看著她,似乎更胸有成竹。

孫梓桐端起酒杯迅速喝了一口,道:“李虎丘,你別得意,剛才是我一時不小心才著了你的道兒,你們的底細我們早一清二楚,你讓尚楠約我出來是想套我們的底細,沒有得到你想要東西以前你敢動我嗎?”

李虎丘道:“是啊,還請孫大姐不吝賜教。”

孫梓桐道:“我敢來就不怕你問,該說的我一定會告訴你。”

李虎丘說但願如此,隨即問道:“你們是如何知道我們的來曆的?”

“CIA南亞分局的喬納森給的資料。”

這個名字李虎丘聽葛青竹提到過,點點頭繼續問道:“他請你們對付我?”

“他是這麽打算的,我們並沒有想這麽做。”

李虎丘未置可否,又問:“為什麽殺白春生?”

孫梓桐道:“他已經被CIA的人收買,他的存在對我們的計劃不利,而且他見過我們老祖的真容。”

“你們回來想幹什麽?”

孫梓桐又衝尚楠嫣然一笑,才說道:“亂世謀權,盛世謀財,自然是為了錢而來,這場金融危機是危也有機,國內正在籌備大動作,我們也想跟著分一杯羹。”

李虎丘把臉一沉,忍俊道:“你就好好回答問題,別衝他賣弄,我怕他一下子摟不住火一巴掌拍扁你。”又問:“你們打算怎麽幹?謝沐樵為什麽接近宋義的閨女?”

“事涉門戶內核心機密,本來不好跟你說的,但若不說又顯得沒有誠意,怕你對我們還是心存疑慮。”孫梓桐歎了口氣續道:“熱錢即將流進港島資本市場,我們自然是要趁機跟在中央政府後麵賺一筆,至於怎麽賺跟你說你也未必懂。另外謝沐樵跟宋詩韻之間的事兒是他個人的事情,與謀門無幹,不過這件事我們老祖倒是很支持,謀門在外麵漂的太久了,也到了回家的時候,門戶裏青年子弟能跟國內高官後代走到一起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

她說話的時候,李虎丘一直默不作聲,但始終監聽著她的心跳脈搏等生命體征的變化,未見異常波動。尚楠歪頭跟他對視一眼,哥倆用眼神交流,均認為她說的很可能是實話。

孫梓桐繼續說道:“我們知道你出身不凡,謀門想要回國內發展又豈會輕易得罪你這樣的隱太子黨中的人物?過去在外頭我們的確與CIA合作過很多次,但現在為了日後能在國內紮根,我們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瓜葛,白春生的事情連累到你隻是個意外,我們哪裏知道你會那麽巧偏趕上那天去尋他晦氣。”

“我要何鐵錚!”李虎丘的語氣斬釘截鐵。

“臨來時老祖說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但這件事我們真的無能為力,何師叔在門戶內的地位崇高,向來行蹤詭秘,自從那件事之後便消失了。”孫梓桐說到這眼珠轉了一下,分別看了兩人一眼。

李虎丘歎口氣看尚楠。後者苦笑道:“孫大姐,你還是說實話好些。”

孫梓桐低頭沉默不語,良久才抬頭道:“其實說也無不可,畢竟這次何師叔惹下的麻煩太大,何師叔好武近乎成癡,他練的功夫很特別,從不跟我們在一起生活,他上一次聯係我們後留下的地址是這裏,說著,從兜裏摸出一張紙條遞給尚楠。”又補充道:“之所以會有這張紙條,主要是因為我們對這裏不熟悉,很多地方說過就忘,出門就找不到,所以如果有什麽特別需要記住的地方都會記在紙上。”顯然是早有準備,尚楠也沒說破,默默接過。

李虎丘從尚楠手上拿過紙條,看罷抬頭一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需要我做什麽?”

孫梓桐道:“老祖說你一定會這麽說,他讓我轉告你,我們不需要你做什麽,隻想跟你交個朋友,何師叔這件事搞的這麽大純粹是意外,他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諒解。”

李虎丘陷入沉思,好一會兒,突然抬頭說道:“回去轉告你們那位老祖,如果他想通過我結交李援朝,讓他趁早死了這份心。”也不理孫梓桐欲言又止,繼續說道:“我李虎丘為人有恩必報,有仇不饒!此行若是能找到何鐵錚,算我欠你們老祖一個人情,雖然我已知道你們想借我手除掉不肯與CIA中斷往來的何鐵錚。”

孫梓桐還想再說什麽,李虎丘卻已起身準備離開,臨行前說道:“功夫練到何鐵錚那樣境界,若不是有非常理由,沒有任何門戶能奢侈到將之作為棄子,我料何鐵錚定是在是否回國發展這件事上與你們老祖起了不可調和的分歧。”

••••••

東湖鎮,陽山村。村子依山傍水而建,在村後半山坡上有一所風雨飄搖的破敗建築,這兩天來了一個怪人,兩天來從不與人交談,更沒有入村乞討,逢人隻是微微一笑。這人相貌極好,麵如敷粉,和藹可親,身上也很幹淨,絕無一絲乞丐的落魄醃臢。李虎丘與尚楠攜手走進村子,在村民的指點下找到破敗建築門外。

夜,淒風苦雨之夜!雲遮蒼穹,夜空如墨。淅瀝瀝的雨聲不絕於耳。風起,落葉一片片打在殘破的窗戶上,仿佛一隻疲倦的手在撥弄著枯澀的琴弦,雖有聲,卻比無聲更沉悶。何鐵錚雪亮的雙眸在一團漆黑的建築中格外顯眼。李虎丘與尚楠兩大少年宗師同時出現在門口都未能讓這目光有絲毫閃爍飄搖。雙眸是心靈之窗,眸定心也定。

“老祖還是決定一意孤行了。”何鐵錚的聲音如錚有崢嶸之意似能穿金裂石,侃侃而談:“我這輩子活的很苦,若沒有大決心和大圖謀,沒人肯活的跟我一樣苦,我想做的事情未完,所以我還不能死,一個人若是還能掙紮,奮鬥,抵抗,便無需畏懼!但若隻能垂坐等死就太可怕了。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體現出一個武者的勇氣!”聲音穿過破門雨簾傳入李尚二人的耳中,他的人竟也隨之一起飛了出來。飛!飛翔的飛!腳不沾地騰身而起,一縱躍過十幾米,聲到人至,麵臨兩大高手聯袂前來的局麵,他沒有選擇逃避,反而主動發起了進攻!

李虎丘的飛刀已在手,卻根本無暇發出,因為何鐵錚已經到了他眼前,快拳如電無章無法無跡可尋隻是一味的全力搶攻!氣勢奪人竟大有不惜代價誓將李虎丘閃電擊殺於此之意。李虎丘隻得招架,如非他的心境修為遠勝對方,占據料敵先機之利,隻何鐵錚這一輪的閃電攻擊他都絕難抵擋。

二人出手奇快絕倫,身形轉動如輪,頃刻間鬥了十幾招,愣是沒讓尚楠插進手來。但這樣的局麵並不能維持太久,尚楠畢竟不凡,很快便找到出手機會,擋住了何鐵錚的快拳。何鐵錚力求在李虎丘飛刀出手前先將他擊敗的戰術沒有成功,他的童子功向以敏捷迅猛著稱,而他本人的拳意更是盡在一個快字!可惜他自負世間最快的出手速度卻並非真的是最快,有個人比他更快,李虎丘的手在入武道之前便未必比他慢多少,武登絕頂之後他的出手速度更突飛猛進,如單單比較出手速度,他可稱得上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尚楠逼上來擋住了何鐵錚的搶攻,李虎丘腳下點地想退出戰圈,何鐵錚決不肯由他退到適合發飛刀的距離外。他全然不顧尚楠重如山嶽的巨拳,任其狠狠砸在他後背上,腳下借力發力濺起漫天水花,身形如箭緊咬住李虎丘,身在半空口中噴出一團血花,但他的氣勢不但未減,反而更盛!

亡命宗師搏命一擊!

以童子功的金鍾罩硬抗尚楠霸王鞭千鈞一擊,借力的同時通過吐血來緩解這一拳帶來的胸悶痛苦,乘著這一拳之威他的速度已提升到極限,在他衝向李虎丘的身後,雨幕中竟出現了一個人形的空洞,這是速度極快導致落下的雨來不及填滿他身後的空間所致。他的拳在前,拳頭四周竟有了一絲白茫茫的氣體盤繞,那是拳鋒上溫度太高將雨水蒸發產生的現象。尚楠的速度本就遠遜,這一刻更來不及馳援。眼看這一拳的威力定然恐怖至極,深知李虎丘實力絕難正麵與之相抗的小楠哥不由心急如焚。

拳鋒未至,巨大的壓迫感已足以讓人透不過起來!這一拳接不下來!賊王該當如何?

李虎丘的胸卻突然先塌了下去,現場三人都清晰的聽到了李虎丘胸腔中發出巨大的心音,他的胸猛地鼓出,整個人後退的速度竟於刹那間增快,何鐵錚的借力借勢全力以赴的極限速度竟都不能與之媲美,那光華萬丈的一拳依然決然的追擊著賊王,但賊王手中那抹絢爛流光也已發出。刀光拳影燦爛於雨夜,刹那光華過後,拳影滅刀光消。何鐵錚逃!尚楠追之不及,李虎丘則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何鐵錚負傷離去,地上隻有半截被飛刀削落的中指。剛才他以心血激發潛力,瞬間爆發出超乎本身實力的力道,其中大部分的力道集中在雙腿上,也因此沒能發揮出那一刀最大的威力,比之在無名島上一刀摧毀夜須鶴一臂的那一擊的威力遜色何止一倍。雖然如此,李虎丘卻也受了點內傷,以至後繼乏力,需調息片刻才能恢複。

竟然就這樣讓他逃了?從他衝出屋子到負傷後消失在淒風夜雨中,前後不過分秒之間!

尚楠湊到近前才發現李虎丘麵如淡金,臉色非常難看。隻見小虎哥胸膛連續十幾個起伏,讓心跳平和之後才長籲了一口氣,慨歎道:“他的童子功的確厲害,但最厲害的還是他的謀略,霸者之謀,決死之勇,小楠哥,今晚這一戰,他等於給你我上了一課,尤其對你而言意義更大,原來拳中霸意除了勇還需有謀!”

••••••

須晴日,碧空如洗。

李虎丘來見董兆豐,詳說了昨晚經過,最後將一截中指交給他。十分遺憾的說:“人沒抓到,不過他中了尚楠一記霸王鞭,又被我的飛刀傷了一根手指,所受的傷未必比楚烈輕。”

董兆豐聽罷多時,壽眉微蹙,連連歎息道:“如此人物竟甘為異族走狗,實在是太可惜了。”

“楚烈怎麽樣了?”

“不妨事了,已經醒過來了,事情也說清楚了,那人出手一擊太倉促,又被你的飛刀幹擾來不及打出第二拳,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呢。”

李虎丘問:“您說把這截手指交給楚烈他老爹,那個什麽天兵小組是不是就不必驚動了?”

董兆豐道:“就算派出來也不會再衝著你來了。”

李虎丘想起昨晚惡戰何鐵錚,其中尚有許多不解之處,遂又問:“董師傅,我記得寶叔曾跟我說起過童子功的來曆,當時他說這門功夫與眾不同之處便是跳出了傳統武道境界劃分的桎梏,以昨晚何鐵錚的表現看,已絲毫不遜於您這樣的圓滿巔峰,童子功練到他這般程度算極致了嗎?”

董兆豐神情肅然緩緩搖頭,“當然不算!童子功本是北宋閹人童貫所創,乃是一門以極陽養陰柔求至陽的功夫。童貫八歲習武,二十歲進宮,宮中苦熬二十八年才得大成,史書上記載他皮骨勁如鐵,竟已殘陽之軀長出十幾根胡子,上陣交兵從不穿重甲,箭矢標槍皆不能傷!領大宋兵權二十年沒受過傷,那才是這門功夫的最高境界。”

沉吟片刻又講道:“童貫活到72歲時,徽宗禪位,童貫因此失勢被一日三貶,欽宗仍不肯放過他,派張澄持詔追斬,當時眾隨員高手都畏懼他勇力而畏縮不前,後來還是靠著藥物暗算才由一名武力過人的隨員持寶刀把他頭顱斬掉,他以72歲高齡仍能夠震懾住一群正當盛年的皇家護衛隨員,由此推及,這童子功的最高境界怕是要強過圓滿巔峰的,不過這門功夫隻適合先天不足的人練習,尋常人練起來各中艱辛著實不易,所以從古至今真正能練到童貫那個境界的恐怕也隻有他一人而已。”

李虎丘又問:“為什麽會這樣?”

董兆豐笑道:“不管練的是什麽功夫,離開了天賦都是空中樓閣難得大成就,就好比你這般驚才豔豔,心思敏銳勝過尚楠十倍,登絕頂境界也早過他,如今你若不用飛刀可還是他的對手嗎?”李虎丘微微一歎苦笑說不是很有把握。董兆豐又道:“等尚楠先你一步登上圓滿之境後你就不止是歎氣了,所以說武道一途首重天賦,這是老祖宗總結出來千年鐵律,管你練的是什麽功夫都別想繞過這道坎,料想童貫的天賦一定極高。”

“天賦所限!”李虎丘若有所思道:“我聽說古代傳下來邪術,有人服食紫河車提高自身稟賦。”

“確有其事!”董兆豐點頭道:“這種邪惡方法來自南方苗地巫蠱橫行之所,身體稟賦本是天賜,吃紫河車改變稟賦便是逆天而行,元嬰中生機勃勃最容易被吸收,從懷有5-6個月身孕的女子腹部取出胎盤和已成形的嬰孩服食,靠這樣的惡行來提高自身,這樣的人還配稱之為人嗎?古往今來,隻要發現一個便會群起而攻之一個,即令他神道大成也別想多活片刻!”

“您可曾聽說過聶嘯林其人?”

“哼~”董兆豐被這個名字喚醒了沉睡的記憶,即便事情過去四十年他的心頭怒火仍未消,臉上流露出怒意,說道:“四十年前世界洪門總會的司徒信義先生向華夏武術界發出邀請,聯手消滅服紫河車的謀門大魔頭聶嘯林,當時我和師兄呼天寶都跟隨師父一起去了南洋。”董兆豐說到這頓住,眼中似有悲傷緬懷愁緒,好久才又說道:“我師父孫一周便是在那一戰中傷了元氣,堂堂圓滿大宗師活不到70歲就過世了,當年一戰我和師兄都已是絕頂境界,我們全力一擊打在聶嘯林身上也不過能讓他趔趄一下,根本毫發無損!當時張老道的師兄龍勇,司徒先生,我師父,武氏太極的武定一,四大圓滿宗師圍攻此人,最後龍勇連發三記聲打,我師父也拚著大傷元氣打出三記隔空勁!聶嘯林重傷之後渾身皮骨龜裂兵解而亡!”

董兆豐說罷多時,喟然長歎,此乃武術界四十年來最大浩劫,當年參與圍攻聶嘯林的各派同道死傷無數,時至今日國術凋敝,與這件事也不無關聯。李虎丘聽的心馳神搖,遙想當年四大圓滿宗師帶著數十位高手圍攻一人,那人如瘋虎似鬼魅,忽東忽西的亂打亂殺,多少高手上前接戰,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的招數打死,血肉橫飛的場麵何其壯觀!也隨著董兆豐一起發出一聲長歎。心中卻是在想若自己與此人單打獨鬥,發出至強的一手三飛刀結果會如何?說道:“我聽說謀門死灰複燃,有誌回國發展,現在國家大搞經濟建設,求財若渴,謀門有錢又有人,正投其所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今時不同往日,謀門聶嘯林當日的惡行縱然令人發指,比之小鬼子當初造下的孽恐怕還要遜色的多,國家與國家之間更大的血海深仇都能擱置爭議拋在一邊,我輩這些習武者之間這點仇怨又算得了什麽?”董兆豐頗多感慨和無奈,又說道:“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站在一國的角度看,重和平搞發展的政策並無錯,咱們這些習武者也要跟緊時代步伐,當以大局為重!”

李虎丘笑道:“您今時今日的身份如果放到古代便是大內侍衛的總頭兒,是當局在武術界豎起的大英雄典型,自古俠以武犯禁,習武之人身處廟堂是英雄豪傑,如嶽武穆楊家將,流落江湖縱橫天下便是盜賊巨寇,而我就是這樣的人,雖然如此,我卻不想成為您這樣的英雄,就算是賊即便是寇也未必不能俠之大者,李虎丘有自己的家國夢想,我們的國家並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國度,缺我雖無妨,多我卻有益,我意已決,您這番好意隻好做對牛彈琴了。”說罷告辭離去。

縱聲長笑揚長去,誰言賊輩無義士?董兆豐撚須一笑,眼望賊王背影麵帶欣賞之色。

••••••

青田鎮大宅,李虎丘一進門,正在院子裏摘菜的小妮娜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計,迎過來說道:“來了一位穿軍裝的客人,尚楠正陪著呢,嘻嘻,長的好酷。”小花癡的樣子可愛極了。李虎丘含笑點頭,小蠻婆一點也不注重矜持,能有多酷?說著伸手在妮娜鼻頭刮了一下。邁步進屋。

一進門便看見客位上坐定的年輕軍人,確實很酷!腰板挺拔,帽子平放在左手上,兩腿微分,標準的軍人坐姿。以李虎丘的眼光看這年輕軍人,仿佛就是一把出鞘神兵!他身上的酷不是擺出來的,而是練、打、殺逼出來的!鼻直口方一雙無底洞般深邃的黑眸靜靜的注視著對麵的小楠哥。

尚楠坐在那兒,如臨大敵,看似平常其實腰腿蓄力,大有蓄勢待發之意。能讓小楠哥如此緊張之人豈是平凡之輩?李虎丘走進門,年輕軍人立即起身問道:“擱下是李虎丘先生吧?”李虎丘點點頭說了聲是。年輕軍人自我介紹道:“我叫燕東陽,奉命前來請教你幾個問題。”李虎丘心道必是那活兒無疑,含笑說好,一定知無不言。

燕東陽神情依然,開門見山肅聲問道:“楚烈受傷當晚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我本打算去白春生家偷東西,恰逢其會。”李虎丘笑嘻嘻答道:“捕盜抓賊你也管嗎?”

燕東陽嚴肅的說:“當然不關我屁事!但楚烈因為追捕你受傷卻是不爭的事實,楚總擔心董大師會礙於情麵徇私,所以董大師前腳走後腳就把我派來,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你帶回燕京。”

李虎丘笑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麽幹?是現在就動手嗎?”

燕東陽搖頭,一指尚楠,實話實說:“我打不贏他,更不是你的對手,沒槍在手,動手不過自取其辱。”

李虎丘上下打量燕東陽半晌,有些奇怪道:“你肯定是練過功夫的,但很奇怪,我怎麽看不出你的深淺來?

燕東陽道:“我沒學過功夫。”李虎丘嘿嘿一笑,自是決不肯信。燕東陽對此見慣不怪,從容說道:“我在很小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有人喂我吃了一副白羆膽差點脹死,幸虧有異人發九記聲打把我從鬼門關裏拉回來,傳了我一套內八極的基本功,每當熊羆力量發作渾身脹痛時就練一練,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傳過我功夫。”

九記聲打?李虎丘暗自心驚,點頭道:“原來如此。”心想,董師傅說有一名小丘八逆練內八極得大成體力,大概說的就是他了。隨口問道:“你既然沒練過功夫又自問不敵,為什麽還要登門?”

燕東陽道:“我雖然打不過你們,卻也不怕你們打我,所以我想來勸你跟我回去。”

李虎丘笑道:“你打算怎麽勸?”

“看得出你不是那種聽人勸的主兒,可我有任務在身,必須要完成,打不贏又不能放棄隻好跟著你,直到你肯跟我回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