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借貸分三種,一:質庫,也叫收質、納質,這個也就和當鋪差不多,抵押古董、珠寶等,換出錢來,以後付息還本,在取回抵押物品。也叫“僦櫃質錢”
第二種就是質舉了,抵押房產、田產或者其他物品都可以,以地契或者房契作為抵押來貸款,一年至五年付息還本。
第三種就是淩荷香說的舉貸,也叫舉放,出舉,這個不需要任何抵押,但是利息奇高,千錢月息近二百錢,一般都是短期急需周轉資金又不願意抵押東西的人才會去舉錢。
這三種借貸,就第一種是有鋪麵固定經營,但是現在聽淩荷香這麽一說,看樣子當鋪也私下裏幹起了質舉(抵押貸款)的買賣。第三種舉錢有點類似秦軒前世時的那種憑借個人信譽來借錢的行當,類似於賭場裏放高利貸的。
這種舉錢這一類的,敢借給你錢,就不怕你不還,這種是有很多賭徒喜歡這種方式。
“這個子錢太嚇人了,不過這個行當都是見不得光的,以後再需要錢財,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介紹很好的質舉,好了,酒的事情解決了,我也該回去了”
“啊!剛才不是說你隨身帶著金液酒嗎?在哪裏啊?”
“要剛才喝的那種瓶裝的,還是會所那種水晶葫蘆裝的”
“水晶葫蘆”
“閉上眼睛,我說睜開才能睜開”
淩荷香疑惑的看著秦軒,然後輕輕的閉上嫵媚的大眼,微微彎起的睫毛細微的抖動著,嫩如蔥白的小手握在胸前,如同虔誠祈禱的少女。
“我走了,明天一早酒給你送到門前,以後去會所取貨,我會安排好的……”
聽到秦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淩荷香猛的睜開眼睛,畫舫中除了自己,那還有秦軒的影子,隻有昏黃的燭光散發出盈盈的光芒。
“秦大人,你去了哪裏?”
沒有人回答她,淩荷香快步跑向船尾,剛才的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的,一股輕柔的秋風拂麵而來,暮色蒼茫,星空點點,空蕩的船尾哪有意思人影,隻有隱約的燈火從對岸皇家“芙蓉園”裏透過暮色閃爍著。
淩荷香又快步跑到前麵,碼頭長廊中也是寂靜一片,隻有紅紅的一排燈籠發出曖昧的光影。
“這個秦大人真是,說走就走,跑的比兔子還快,難道怕我吃了你啊,不就是吃那個嗎,誰不敢啊,騙我說金液酒就在身上,看你穿的那點衣服,就知道身上什麽都沒有,小騙子……小騙子”
淩荷香撅著小嘴嘀咕著罵道,返回畫舫中準備熄燈離開,突然看到矮幾上放著兩個晶瑩剔透的水晶葫蘆,這兩個水晶葫蘆足足有一尺多高,在燭光的照耀下,一紅一黃,煞是好看。
淩荷香靜靜的看著水晶葫蘆,小騙子沒有騙自己,雖然兌現了承諾,為何自己沒有興奮的感覺?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拉著十幾個箱子的馬車就停在了荷香樓門前,而此時的秦軒也是休息的最後一天,都九點了,才起床洗漱,一個人溜達著就出了門。
“秦大人去何處,小的送您去”
這是長安公共交通的騾子出租車,按路線行走的叫公租,上車一文,這些大街小巷裏四處跑的的是私租,上車十文,三坊之內十文,超過三個坊間,每多過一個坊間加兩文。
私租是封閉箱式騾車,最多坐四人,一人和四人價格一樣,不另外單算,女子會所來的人比較多,所以這裏時常都有私租停著。
“謝謝,不坐了,我就去對麵的東市,幾步路”
秦軒笑著說道,這裏的私租騾車都認識秦軒一家人了,自己的家在宣陽坊,東邊挨著就是東市,過一馬路就到了,很方便。
整個東市占了兩坊之地,也是長安最熱鬧的集市。東北邊斜對著就是李隆基的興慶宮。
繁華的市場內一大早就很多人,賣早餐的、擺攤賣蔬菜瓜果的,這裏和洛陽的早市不同,洛陽的早市天一亮,過半個時程,基本就全散了,而東市這個早市要到十點才散市,也就是不能擺地攤了,各家店鋪也開始正常營業。
秦軒找了家門麵粥店,昨天喝了一肚子酒,今天喝點小米粥在來碟酸芹,很舒服。
這個時代在外麵吃早餐,真是沒什麽可吃的,沒有油餅油條,沒有小籠包子,什麽粉和湯麵也沒有,基本上都是粥、饅頭、小菜這幾種。
“一碗粥、一碟酸芹到,客官還需要的什麽”
“謝謝,不需要了,就是問下這個薄利僦櫃怎麽走?”
“客官問這個,出了門朝右走,見到第一個南北路就朝右走,就在那邊”
“謝謝”
秦軒說完,拿出十文錢給了店主,秦軒的舉動搞的店主一愣,然後馬上要把錢還給秦軒。
“客官,就是問個路,不需要這樣”
“給你就收著吧,覺著過意不去就給我個饅頭”
秦軒笑著說道,這種小店不比酒樓,這裏的員工既是店小二又是掌櫃,妻子在那裏熬粥、切小菜,丈夫就當跑堂收錢的,賣早餐一點微薄的利潤也雇不起夥計,鬥米才二十到三十文,想秦軒這一碗粥、一碟酸芹,在加上一個饅頭也就一文錢。
這個時代的貨幣結構問題太多,如果隻買一個饅頭的話,就沒錢找了,所以隻好搭配或者一文錢三個。
“薄利僦櫃”門麵不大,隻有十幾平米,一個木櫃台,一個貨架,擺著一些賣的東西,首飾、青銅器、字畫等等都有。
這些擺在外麵的都是可以賣的,多是客戶抵押之物,過了還錢期沒來還錢,就拿出來出售。
“客官有什麽需要”
一個看著有六十歲左右的,長著長長花白胡子的清瘦老人,滿臉雕刻般的紋路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挺直的身子穿著一件青白色絲質長袍,滿頭的華發盤在頭頂,一根白玉簪子橫插期間。
很骨感的一個老爺爺,完全沒有老人一般的萎靡,精明的雙眼如同一把刀,閃著精光,仿佛能把人看透。
“我請掌櫃的看看我這個東西能值多少”
秦軒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鴿蛋大小的綠色珠子,雖然是白天,但是房間的光線還是比外麵暗一些,綠色珠子一拿出來,瑩瑩的白色光芒可以清楚的看到。
看到這珠子,老爺爺的雙眼如同獵豹看到獵物一般,瞳孔急劇收縮,眼角的肌肉突突的跳著。
“客官是要質錢(抵押換錢)還是就掌眼(看真假,估價錢)?”
“掌櫃的先看看這個值多少錢財”
掌櫃的小心翼翼的從秦軒手上接過這顆珠子,枯瘦的手指微微戰抖,不知是激動還是別的什麽,總之,眼睛就沒離開這顆珠子。
老掌櫃的將珠子捧在手中,露出一點點縫隙來,眼睛貼著縫隙仔細的看著,瑩瑩的白光從指縫中透露出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
“客官這個可是隨珠?”
“應該是,此珠夜間光亮如月,可在十米內看清發絲,是我在海外偶得,不知價值幾何?”
“此乃明月珠,堪比懸黎、垂棘,無價之寶、無價之寶啊”
“嗬嗬,掌櫃的看看,可質幾錢?”
“客官,明月珠無價,客官要質幾錢?”
“我隻贖回荷香樓房契可否”
“當真?”
“當真”
秦軒笑著說道,一顆經過暗黑空間改造的普通綠玉,就變成了一顆無價之寶的月明珠,堪比和氏璧起名的懸黎、垂棘等美玉,簡直是賺翻了。
不過這個“冒牌”月明珠秦軒隻是暫時抵押在這裏換回淩荷香的房契,等過段日子在贖回來,雖然對於自己不值幾個錢,但是在這個時代來說,是無價之寶。
秦軒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看到美女就有收入後宮的欲望,當然,秦軒不會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總之,美女有難處,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就算淩荷香對自己沒這個意思,也損失不了什麽。
另一個目的,秦軒也想考察一下目前這個借貸市場有多大,自己的錢莊如何去定位,雖然這些都有趙子乾老伯去操心,但是要搞出更好更合理的貸款業務,還是離不開自己,秦軒暗想到。
“好,我這就給客官取房契去”
“掌櫃的慢著,我不拿房契,這個房契等著淩掌櫃的這月交子錢的時候,您將房契還她即可”
“那這個月明珠……”
“月明珠就放在掌櫃這裏當質物,不過掌櫃的給我寫個文書證明一下,等淩掌櫃拿回荷香樓的房契後,我會來補齊缺額的母錢和子錢,在拿回月明珠可否”
“可以可以,這個沒有問題”
“文書要注明這個月明珠的價值,以及雙方應該承擔的責任,畢竟是貴重物品”
“這個月明珠如何定價?”
“既然是無價,那我來定個價格,兩百萬貫可否”
“行,文書如何寫?”
“就寫抵押月明珠一顆,用於置換荷香樓房契,月明珠乃無價之寶,物主暫定價兩百萬,到期不來贖回,月明珠就歸薄利僦櫃所有,如果在期限內補齊荷香樓質錢差額,而薄利僦櫃拿不出月明珠歸還物主,就賠償物主兩百萬貫開元通寶或者等值的金銀,就這樣差不多了”
秦軒知道,這顆“月明珠”隻要抵押在這裏,估計是不可能拿回來了,就目前這顆珠子,其價值億萬,遠遠超過兩百萬貫,如果有人出五百萬貫買這顆珠子,你賣還是不賣?
這麽簡單的問題,不用說,傻子都會賣掉,轉手賺三百萬,誰不幹是傻蛋,秦軒是巴不得他們賣掉或者自己掏兩百萬貫買走這個珠子。